野岔儿

《野岔儿》

35、闲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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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斯丞在训练场几乎待了一整天, 下午三点钟就准备走了,临走前他先去了休息室卫生巾洗了个澡,一出来就和盛子楮碰上了。

盛子楮看他一眼, 问道:“又要走了?”

简斯丞应了一声, 取下柜子挂钩上的外套穿上, 他里面就一件短袖, 外面套了一件清爽的秋款立领外套, 灰白色调又稍显冷感,他取了腕表戴上。

盛子楮拽着车手服拉链往下一拉,一边说:“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告诉我, 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类似于你忽然身负重伤,我可以帮你打120……”

最后一句显然是故意。

简斯丞听得笑了,说:“我进车队之前的事你都知道, 过往有些纠葛总有一天我要做个了结,这些麻烦和你无关,你不需要蹚浑水,我也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

盛子楮无奈地看着他,半天过去才说:“别出事就好。”

简斯丞出来以后, 开车去了一家茶楼,贺乾比他先到一步,两人一同上楼, 楼上有隔间,每个隔间都落着帘子。

这茶楼有一定年头了,门口两支柱子仍是硬朗,木质的茶桌盘得油光锃亮, 徐小耀就坐在隔间里头,茶桌上摆着几样餐点小吃,这个时间喝下午茶刚刚好。

徐小耀见人来了,赶紧起身倒茶。茶桌并不大,一个简单的方形八仙桌,这个地方环境还算干净清雅,显然徐小耀是用了心招待。

简斯丞与贺乾一前一后拉开椅子入座,说了句;“等很久了么?”

徐小耀赶紧笑着说:“没有,我也刚到不久。”他倒完茶以后坐了下来,伸手把茶点往外推一推,“这里我跟我女朋友来过几次,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简斯丞拿了块梅花状的糕点塞进嘴里,口感软绵,但是一口吃得太多就甜得发腻,他连喝几口茶。

期间三个人聊着近况,闲话家常,徐小耀有一搭没也搭地接着话茬,他自己打电话约人出来的,自己倒显得心不在焉,像是揣着心事。

简斯丞没挑明,耐着性子循序渐进。

徐小耀的情况,简斯丞让吴哥查得一清二

楚,但他戏做得很足,听得一副深沉的模样,贺乾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丞哥,韩森出狱以后,又找上了我,让我继续帮他做事……但是我不想跟着韩森混了,我想给我女朋友一个安稳的生活,她现在人在医院里,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

“这也没办法嘛,”贺乾浑身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当初你在他手底下多拼命啊,他就信任你一个,现在出来正缺一个替他卖命的左右手,不找你找谁?想必他有什么来钱的门路,也会想着你。”

徐小耀垂着脸,安静了半天才说:“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普通日子,娶妻生子,不想再去替他干那些非法的勾当了……”

贺乾闻言,抬眼和简斯丞对视了一下,都没有搭腔,只管喝茶。

过了一会儿,简斯丞从外套内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给了徐小耀,“女朋友怀着孕住院,开销不少,这些你拿去用。”

徐小耀诚惶诚恐的同时,也疑惑简斯丞身上怎么带这么多现金,莫非是未卜先知?还是从哪打听了他急需用钱的情况?

这个时候贺乾就发挥作用了,他先皱起眉,再说:“这钱你一会儿要用吧。”

说明这厚厚一叠现金是刚从提款机里取出来,等一下简斯丞有急用,但是听了徐小耀的近况,一时于心不忍,这才临时决定把钱拿出来。

简斯丞说:“没关系,再去取就是了。”

徐小耀反应过来,急忙摇手,“不不不,丞哥,我有钱,不用了……”

简斯丞喝着茶说:“拿着吧,好歹喊我一声哥,你迟早要和女朋友结婚,就当作是礼金了,以后孩子生出来了我再准备个红包。”

贺乾笑笑地说:“我身上没有现金,那就只能等你结婚了再拿。”

又坐了以后,简斯丞就起身准备告辞了。

徐小耀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简斯丞没搭理没点破,只语重心长地溜了句“好好生活”,然后就和贺乾下楼离开了。

下了楼,贺乾说:“他心眼不少,刚才的话说一半藏一半,等着我们主动暴露目的。”

简斯丞只是笑,“好歹跟韩森混了几年,对人有点防备

心很正常,他摸不清咱们的意图,我们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足够坚决,再说了,他越犹豫,越说明韩森让他办的不是小事。”

事情正按着简斯丞的思路在发展,这次的以退为进,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徐小耀想把事情说出来的想法更强烈了,只不过因为太过小心,所以犹豫不决。

韩森究竟在干些什么勾当,简斯丞自然调查得一清二楚,前些日子他忙得见首不见尾,就是亲自去踩点,跟踪,调查,连韩森经常出入的几个场所他都查清楚了。

这事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他煞费周章。

现在缺的,是韩森跟人进行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从茶楼出来,简斯丞就和贺乾分道了,简斯丞直接开车去了孟绥而的学校。

这会儿接近傍晚6点钟,他停好车,一边拨电话一边往舞蹈室方向走,迎面两个女孩打打闹闹往这里来,眼见要撞上,简斯丞抬手撑了一下女孩的后背,低声提醒道:“小心点,看路。”

女孩回头一望,脸就热了,堪比远处连天的红霞,她和旁边另外一位同学对视一眼,心头突突地跳,愣了一会儿才连忙道歉:“对不起……”

简斯丞的注意力在一直没有拨通的电话上,他看着手机应了声:“没关系。”手指头动一动,又把电话拨出去,一边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电话仍是无人接听,

他直接去了舞蹈室,里面有人正在练舞,独独少了孟绥而。

今天是周日,他今早送她来学校,说好这个时间过来接她吃饭,现在却不见踪影,电话也不听。

简斯丞进舞蹈室找了个女孩问了一下,女孩说孟绥而下午大约4点钟的时候就离开舞蹈室了,好像是严兮找她出去了。

出来以后,简斯丞转打给严兮,好在那边很快就接了,那边刚“喂”了一声,简斯丞就听出电话里严兮的声气不对,心绪一沉,直接问:“怎么了?”

严兮说:“孟孟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做手术。”

“怎么回事?严重么?”简斯丞一边往停车的位置阔步走去。

“腿骨骨折。”

简斯丞也不着急问清楚缘由,只说

:“地址发过来。”

这个时间孟绥而已经进手术室有一段时间了,因为术前要通知家属签字,让纪同过来实在有点远,所以严兮打电话给了沈未未。

沈未未也在这里上学,好在她还分得清轻重缓急,接到电话就打车过来了。

她过来也得花一点时间,期间医生先给孟绥而受伤的腿做了局部固定,等家属来了,签了手术同意书,这才推着孟绥而进行手术。

简斯丞刚到医院,严兮就打了电话给过来,告诉他孟绥而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让他直接去住院大楼几几楼几号病房。

孟绥而是小腿的腿骨骨折,手术上的是局麻,不过因为手术时间长,她睡着了,还没醒。

简斯丞进了病房,看见孟绥而睡着了躺在病床上,他放轻步子走近瞧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才回头问严兮:“医生怎么说?先出去。”

严兮被这个意外吓得不轻,到现在她的脸还没恢复正常气色,出了病房,她说话的嗓子还是抖,“医生的意思是可以恢复,但做完手术至少休息个半年……”

“怎么回事?”简斯丞表情冷肃,慌和乱已经隐去。

严兮看了他一眼,“下午我和孟孟到学校附近的超市买一些日常用品,买完东西出来,忽然街对面斜着冲出一辆摩托车,当时孟孟正好走在外边,那辆车直接就冲着她撞过来了。”

简斯丞问:“你的意思是,那辆车是冲着孟孟来的?”

严兮犹豫了一下,又很坚定,“虽然那条街不宽敞,但车开过来明明有机会转向避开,而且那辆车撞了人就跑,目的太明显了,现在比较麻烦的是,那条街是老街,没有安装监控。”

简斯丞对此并不意外,“看清楚车型了么?”

严兮和盛子楮接触得多,对于摩托车也有了皮毛的认识,“具体什么车型我不知道,但看着像哈雷,油箱和车轮盖是军绿色的。”

这些信息并不能起到什么重要作用,不过这次事故,简斯丞心里有数。

沈未未本来打算等孟绥而完成手术就离开,她看见简斯丞出现在病房时,有点惊讶又有

点好奇,但是她更不愿意孟绥而醒来以后看见她还留在这里,以为她有多关心她的似的……

所以她走出病房,看了简斯丞一眼就离开了。

严兮等沈未未走远了才解释道:“那是孟孟同父异母的妹妹。”

简斯丞不那么在意,闻言点点头,轻手推门进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孟绥而因为麻药效果过去,而被疼醒的,她迷迷糊糊想动,结果刚一动扯到伤处就疼得更厉害,也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就看见自己右腿绑着支架,悬在半空中。

然后才听得一个声音问:“怎么样?是不是还不舒服?”

孟绥而的注意力却在自己收拾的腿上,挣扎着要坐起来。

简斯丞将她轻轻摁住,“别动,你刚做完手术。”

“我的腿……”孟绥而着急忙慌,脸色煞白。

“没事,不严重,”简斯丞知道她担心什么,他语调里一股子平静,轻声安抚道:“医生说,休养好了可以完全恢复,不影响你跳舞。”

孟绥而却半信半疑,“可以恢复?那要休息多久?”

简斯丞说:“至少半年,身体调理好了你可以下地走路,但什么时候可以跳舞,得看腿骨愈合程度,目前来看,大概需要半年时间。”

孟绥而才安静下来,默了半天她忽然问:“那我这学期的期末考怎么办?”

简斯丞坐在床边看着她,闻言只是挑起嘴角淡淡地笑一笑,勾了一下她的下颌说:“安心养病,别想太多。”

孟绥而心里还记挂着其他事,“我觉得那辆车不对劲,我从来没有在那条街上见过这样的车,那条街人来人往,很少有什么车辆穿行。”

简斯丞却不搭腔。

孟绥而说:“我猜可能还是……”

他忽然把脸埋入她的颈窝,鼻梁正好压住了她的颈动脉,那里还在活泼地跳动,血液还在流动,就在这层柔软细腻的皮肉底下。

简斯丞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我行我素。

当初如果不那么由着私心去招惹她,至少得等到他一身轻松了……

但世事就是无常,有些麻烦出现得比

他预想的要快,所以他也得更加迅速,更加干净利落,让事情完整落幕。

孟绥而行动不便,简斯丞每天抽出时间过来照顾她,但有些事情孟绥而不愿意让他插手,比如她洗澡,其实这还好,尤其是她上洗手间。

简斯丞把她抱进卫生间,伸手就要帮她脱裤子。

孟绥而急得满脸上火,第一次用尽力气怒吼:“说了你出去!!”

贺乾和盛子楮正好来看她,一走进病房就听见这声震天响,震得两人心慌慌。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留了条缝,贺乾迈着急匆匆地步子直奔洗手间,“这是怎么了怎么了?”说着推门就要进。

盛子楮觉得这人简直有病,但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只见洗手间的门从里面猛地一甩,甩了贺乾满头满脸,把他撞得头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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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多点甜。

简斯丞:怎么甜?比如我帮你洗澡?

孟绥而:一天天的尽想这些。

简斯丞:我看着你,脑子里也就只装得下这些。

孟绥而:这不就是好色么!

简斯丞:你第一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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