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条？

苏小艾头一次给自己送纸条，居然是借条……

顾砚一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没说话。

“我想着亲兄弟明算账，你人那么好，我也不能叫你吃亏不是，所以，还是把借条给你先写了，等我处理完事情，攒够了钱，我就还钱！或者……分期也可以的，就怕你觉得有点麻烦……”

苏小艾其实真的考虑过分期的可能性，但很快就被自己给否定了。

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学生，每个月赚到的钱也有限，这样一小笔一小笔的还，委实是有些浪费对方的时间了。

“不麻烦，就分期吧。”

谁承想，她这边刚说完，顾砚一却选择了她觉得最为琐碎的分期。

苏小艾:？？？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金主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意见，当即就点头了，“那行，我争取每个月能还一些，不过……数额不会太多，还有可能还款额也不固定……”

这倒是大实话，她现在这情况，又没有固定工资，也不敢夸下海口，还不如把情况如实说了更好些。

“没事，我帮你记着。”

“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苏小艾也总算去了一件心事。

“你要这三十万，是为了帮刚刚那个张悦还债？”

都不用苏小艾主动交代，就凭刚刚坐在那儿这么一小会儿，顾砚一都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来。

“嗯。”

对方也是陪着自己去过派出所的交情了，苏小艾觉得再藏着掖着就过于矫情了，点了点头，算承认了。

“为什么？刚刚她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顾砚一停下了脚步，一双狭长的眸子就这么盯着苏小艾，似乎有些不理解。

“呃，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圣母病？”

苏小艾看他这个不赞同的表情就乐了，仰着头问对方。

“圣母病……是什么病？”

只可惜对方并没有get到她的点，反而严肃地反问了一句。

苏小艾:……

“圣母病就是……和白莲花差不多的存在……呃，怎么说呢，就是说有的人天生就和圣母似的，不管别人怎么伤害她，她都会以德报怨，无怨无悔。”

“这样不好，你不要这样。”

顾砚一听完，表情更严肃了。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苏小艾真的被逗乐了，这个人怎么那么可爱？

“我不是啊！我才不是圣母好吗？！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的，刚刚在派出所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我才不会被人欺负的。”

唯恐对方误会，苏小艾还特地举了个例子。

“那为什么……”

“嗯……这里面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你上次也是这么搪塞我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那你就慢慢和我说。”

谁承想，顾砚一这次特别不好糊弄，直接就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看到小酒窝也停下了脚步，杏目微瞪，像是对他的问题很是意外。

就……有点可爱。

“咳咳……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顾砚一有些被萌到，轻咳一声，挪开了视线。

“方便的，你是我的债主，按理说，我确实应该把具体情况和你说一下的，其实是这样，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生死未卜，然后现在的张阿姨是我的继母，我爸临死前，将我妈唯一留下的遗物交给张阿姨保管了，那里……可能会有我亲人的消息，原本我爸他们商量好的，等我十八岁成年了，对方就会把我妈的遗物交还给我。这次张悦在外面欠了钱，那些人来砸摊子，要求这两天必须还钱否则就要把张悦带走，我继母被吓怕了，就想让我想办法……”

“让你想办法？你不也只是个高中生？你能想什么办法？”

光是听，顾砚一都觉得有些无法忍受。

这一家人都是吸血的蚂蟥吗？

出了事没办法解决，就把烂摊子丢给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头上？

难怪小酒窝平时除了上学就是在各种打工的路上，晚上还要守着摊子。

“也许，他们觉得我身上还有我妈给我留的钱吧……但其实当年我妈走得很突然，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就这么消失了……哪里有什么钱给我留下……哦，对了，我还有这个……你等会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小艾低头，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红布包，递到了顾砚一的面前，笑着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顾砚一一怔，下意识就接过来了。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镯子，这是她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了，是我爸临死前良心发现给我的，前两天差点被偷走，所以我才从家里跑出来了，我欠了你的钱，这个就算是抵押物了，等我还完债，你再还给我。”

苏小艾说着，还特地强调了一下这是抵押物要还的。

顾砚一:……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让我保管？”

“就是因为重要，所以让你保管啊！我信得过你！而且放在你这儿才是最安全的，我是不是超聪明的。”

苏小艾说着忍不住笑了。

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狡黠，两颊上的小酒窝愈发深了。

顾砚一眸色渐深，心跳漏了一拍，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挪开视线，淡淡回了句，“好。”

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向来就是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剧烈的情绪起伏。

“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小艾将这镯子交托给顾砚一，心中大定。

她对张爱菊母女的了解还是比较深刻的，虽然眼下张爱菊暂时被自己给压住了，但是保不齐哪一天遇到事了又要打自己镯子的主意。

既然一时保护不了，那还不如直接找个靠得住的人来帮忙保管。

眼下，顾砚一绝对是这个最佳的人选。

人好、靠谱、还仗义！

“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说不定我还能赶得及回去帮忙！”

苏小艾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没到客人预约的时间，立刻就催着顾砚一一起回去。

“今天还要在店里帮忙？”

“当然要啊！”

不干活哪来的工资还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