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这的确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尤其像我这样的年纪，英年早逝的话就太可惜了。”

“你知道就……”

“但幸好不是今天呐！哈哈哈哈……”张文若突然放肆的大笑，浑身用力，身上绑着的血蚕丝一根一根接连崩开，却不能造成一点儿伤害。

“这……这不可能！”眼见得张文若挣脱了束缚，王麻子惊立在当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阻止。旁边的方九倒是见机得快，一瞬间便闪出去好远，张文若也没时间搭理他。

“看我的过河車！”

张文若腾出手来，趁敌之未发，先下手为强，重拳出击，直打敌人的胸膛。

这一记又迅又疾，如此近的距离，王麻子只来得及抬起双臂交叉一挡，刚接到袭来的重拳，拳臂相交，只听得‘咔嚓’一声，王麻子后退了两步，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无论手里有什么样的飞刀，修士和武夫近战都是下下之策。

趁着立足未稳，王麻子干脆又退了两步，右手忍着痛伸到腰后，还没来得及再抽出来，那道黑影一瞬间又逼到了眼前。

“三步虎！”

追风赶月不留情，张文若的右拳像一把重锤，这回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王麻子应声而倒，手里的宝贝还来不及祭出，眼前那道黑影在急剧的扩大，最后覆盖了他的全部视野。

我也就到此为止了吗？

出乎意料，绝杀的一拳在他的眼前止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麻子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羞辱。

“没什么意思。”张文若收拳，直起身来，答道:“你都说了不想杀我，那我怎么还有脸杀你呢？说到底，这场战斗与你无关，回去洗洗睡吧，醒过来继续卖你的剪子。”

“哈哈……咳咳……”王麻子躺在地上，居然开始大笑了起来，只是动作太用力，牵动了胸口的伤处，又吐了几口血来。

“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被人饶过的这天。”王麻子嘴里吐着血还不服输，咄咄逼人道:“你不要太天真了！刺客，武夫，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在这里装什么伪善，发什么善心。那怕只剩下一口气，我们还是有取彼此性命的能力。说到底我们都只是为杀戮而生的兵器罢了。”

“不就是打了一架，你突然整的这么多感慨做什么，搞暴力美学啊？”张文若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不得不说，还是相当有成就感的。

王麻子不知道什么是暴力美学，摇摇头无奈道:“你就当做是最后的遗言吧。”

“都说了不会杀你，你这个人怎么……还有上赶着找死的？”张文若也很无语，这年头刺客都这么有荣誉感吗？衬托得武夫很失败啊。

王麻子见他还没醒悟，只能苦着脸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没发现吗，不只是你，连带着我，都已经被困在一张更大的网里了。”

张文若猛然惊醒，左右一瞧，方九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这家伙，也是个深藏不露啊。

王麻子已经放弃了抵抗，此时乐得看他的笑话，在那里幸灾乐祸道:“那个老头，别看他平时低眉顺目的，其实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彻地境修行者，只是非常善于隐藏实力罢了。而且……”

话还没说完，大有记这间小小的杂货铺内异变突起，仿佛是受到了激引，四周墙壁的墙面突然开始往下剥落，露出来崭新的墙面，上面的图案依着纹路发出淡淡的蓝光，初时尚不显眼，渐渐的居然愈发耀眼起来。墙面上的阵线彼此延伸交互，连同屋顶在内，渐渐的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此地不宜久留！

张文若转身顺手把炙心抄起，径直往窗边跑去，凌空一刀，劈在了窗框上面，把整个窗户劈的粉碎，整个人顺势撞了出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的身体受到了一股无形的阻碍，像是一张软绵绵的膜，越向外突，膜绷得越紧，然而始终不破。最后去势用尽，张文若的整个身子又原样被弹了回来。

张文若一刀砍在上面，刀尖轻巧的划破了薄膜，居然溅起阵阵的水花，然而下一瞬又恢复如初。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这就是通济庄的护庄法阵——水云间！”能回答他的自然只有王麻子。

“你……你再说一遍？”张文若的文学水平实在是有限，这些字儿单个的他能听懂，连在一起就只能应了那个词儿——云里雾里。

“名字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通济钱庄，是势力遍布七国的连锁票号，它的存金，据说与大明宝钞库不相上下，真正的富可敌国。如此的财富，自然引来了四面八方的不法之徒觊觎。除了官方的保护，强大到足以镇压任何入侵力量的灵阵，就是他们豪横的最大倚仗。”

说到这里，连王麻子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妈的，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明庄也就算了，一个小小的暗庄，居然也搞一套阵法来，果然是这几十年把他们喂得太肥了。”

王麻子暗自感应了一番，发现周遭的灵气已经完全调动不起，心中了然，连带着禁灵阵也一道开启了，果然目标不只是一个武夫而已，是想着搂草打兔子，连本人一道也收拾了。

开钱庄的果然个个心狠手黑，吃人都面带着笑意！

“小子，不要再白费力气了。”见张文若还在那里乐此不疲的刀劈水帘，王麻子忍不住劝阻道:“千年以降，抢劫钱庄票号最多的就是胆大包天的武夫，吃一堑长一智，何况是那帮精明到骨子里的子钱商人。这套水云间阵法，可以说就是专门针对武夫的，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在里面靠蛮力是破不了阵的！”

张文若不听，一气儿连砍了几十刀，最后拄着刀在那里气喘吁吁道:“你说得对，这样确实不行。还有什么别的招吗？”

王麻子径直道:“这样的情况你应付不了，李昊在哪里？要找通济钱庄的麻烦，他不会只派一个小卒子过来吧？”

操，这个阵怎么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