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月清说是这么说，可是提防起来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在将南柠当成弟子看待，反倒像是在对待着未来的魔尊一般谨小慎微。

南柠若是练功只要练岔或是偷懒了一小会，就会被苏月清及时喝住纠正，生怕自己走上什么歧途似的。

可当南柠看到自己任务那边，闪亮亮的倒数日，真想把这个狗比织梦给扯个稀巴烂。

织梦虽然是织造出来的虚假世界，但还是要建立在真实发生过的现实世界的基础之上。原先林知予的那个世界，虽然林知予在先前村子的鬼新郎一案中遇害，但由于南柠是织梦的编造者，她本身即是林知予，并不会对愿主之后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那之后该遇害还是会遇害，该发生大水灾，还是会发生大水灾。正如现在。

江玉的这副身体，还是会在之后，一夕之间黑化成魔。

试问，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好少女，照着自己的山门规定规规矩矩修行又能有什么机会去黑化呢？

正当南柠在为这件事情发愁的时候，机会便主动找上了门来。

衡山派采用的大家伙公平竞争的方式，虽然各自在自家山门下修炼，但是吃饭什么的还是会有一个大食堂。修习通用的功法的时候，也会有一个专门的大讲堂。

“喂，臭不要脸的！”赵雁荷在身后叫住了吃完饭正准备回去再温习一下功课的南柠。

南柠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叫她她就要停下来。更何况那个人仗着自己家有点优渥，便目中无人，常常欺侮同辈。

若说苏月清是江玉成魔的直接关系，那赵雁荷就是江玉成魔前最大的铺垫，若没有赵雁荷，江玉也不会因此心理扭曲从而自卑过剩将自己变成一个社交自闭心里极度变态的大魔头。

眼下赵雁荷的存在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若是没能在江玉成魔前的那段时间完成任务，便可借着赵雁荷的机会，将所有由头都指向赵雁荷。

于是，当赵雁荷第三次喊着南柠的时候，南柠才堪堪转过头去：“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赵雁荷见江玉这小小泥巴蛋子拜了苏月清为师便开始目中无人，心里很是不爽，看她落单，更是想好好欺负上一顿解解闷气。

“有什么事？”赵雁荷嗤鼻一声，“喂，你师父论资排辈在我师父后面，我是我师父徒弟，你是苏月清徒弟，那论资排辈，你是不是也得在我后边？”

南柠应道：“确实。”

赵雁荷冷笑着：“那你见了我，怎么不给我行个礼？”她得意极了：“就是放在人间界，我也是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根脚指头的人物。”

赵雁荷瞥眼一瞧，见南柠怀里还揣着一本心法秘籍，手贱便抽了出来不让南柠拿到。

她快速后退着，趁南柠还没有抢到以前，又扔给了身边的几个跟班。

“小泥巴蛋子，怎么进门这么久了，还在背心法入门啊？”赵雁荷嘲笑着南柠道。

其实江玉的天赋不算愚钝，只是身体不好，需要好好调理之后才可进行正式的修炼。一个有着破洞的口袋，无论怎么装，都是不会被装满的。

至于江玉成魔之后怎么就变得厉害无比，还是与她这身子体质有关。有些人，究其一生修炼到一定地步便会止步不前，而江玉则不同。她身子虚弱是一回事，但这样就可以源源不尽取他人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力量，永远不会有上限，只要这人世间有着恶一天，她便永远不会败。

可惜，她败给了苏月清。

“不关你的事。”南柠伸手便要去抢，虽然里面的东西她都已经完完全全背下来了，但为了之后的入魔做铺垫，她只好假装背不住，也好为自己修炼了相反的心法找借口。

一个一开始就修炼反了的人，之后的行为变反了，那也在意料之中。

“入了衡山，大家便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们在这里欺侮同辈，不怕被自家的师父知道吗？”

这声音有些熟悉，南柠看过去，那人正是登天梯当天自己救的第一个人。

她原先本应该在那场天梯之中死去，如今活了过来，一点不在织梦的计划中，眼看着赵雁荷几个人开始犹犹豫豫，南柠赶紧添一把火道：“快把心法还给我！”

这些个喜欢同门暴力的人，你越是乖顺不理睬她们，她们便越是会觉得无趣，但若是被欺侮的那个人像跳墙极了的狗，偏生还跳不过去像个小丑，她们便会起了逗弄的心思，只当做玩乐的目标，死纠缠着不放。

“你想要啊，我偏不给你！”那赵雁荷勾着唇角坏笑道。却见她不知何时学会了起火，竟是硬生生将那本心法烧的连渣都不剩一点。

“听说，入门心法这东西，每个师父都只会给徒弟一本。”

她和周围的人眼神互相交换着，其余几人见状，赶忙嘲讽江玉道：“是啊是啊，你没了心法，看你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南柠在心中冷笑，没法交代最好，这样以后你们受的苦也更名正言顺些。

“你们！”于素素生气地过来牵南柠的手，“我们走，别理她们。我这里还有心法，等会你先拿我的回去誊抄，等抄完了再还给我。”

南柠呆呆地看着于素素打乱自己的计划，不是，姑娘你谁啊干嘛老是阻拦着我！

“可那是师尊送我的！”南柠用力甩开于素素的右手，“那不一样，那是师尊送的。”

一瞬间，南柠听见了久违的好感度进度增加的声音。可身边只有她和于素素还有赵雁荷三人帮，并没有师尊的身影。那好感度又是怎么加的呢？

难道是师尊正在用天眼观察着她们这边？

南柠继续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师尊送的东西不能就这样被她们毁掉。”

南柠正想凝气化力，刚调动起体内的黑气，就被身边的于素素一伸手给打断掉了。

“我帮你！”那于素素虽然修炼的不是特别厉害，但目前来讲，却也能和那赵雁荷打个平手。

她抬手，便是化出了无数的水滴朝着那赵雁荷三人飞去。

赵雁荷一看，不过是打在脸上不痛不痒的水滴罢了，也没太当回事。等到真的打在脸上的时候，那些个水滴竟变成了一片片的冰凌，细小如针，扎入了她们体内却又快速化成了水。

伤人还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于素素，若是没有死在那登天梯上，这造化，未必比江玉这大魔头差。

南柠仔细观察着于素素的路数，隐隐约感觉曾在哪里见过。还没细想，身后便传来了苏月清的声音。

“吃完了饭，不回山门练功，还在这边与人闲聊什么？”

“师，师尊。”南柠有一种做坏事被老师抓包的心虚感，虽然她不是做坏事的那个，但她也准备做坏事了，只是没有做成。

“我……”她还想说身后的三人帮，一转头，不光是赵雁荷三人组，就连于素素也不见了。亏她刚刚还说要把自己的心法送给自己誊抄的呢，见了师尊还不是跑得没影了。

“我教给你的心法可背熟了？”苏月清没有生气，只是寻常的问起了功课。

“背，背熟了……”南柠面不改色地撒着谎道。虽然她是真的背下了。

“那为师今晚就考考你。”不知道为何，苏月清听到南柠说背熟了的时候有些生气，似乎是察觉到了南柠在说胡话诓骗她。

等到苏月清走后，那于素素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喏，这是我的心法，我也不知道和你师父给的一不一样，你照着练，总没有太大差别的。”

南柠翻开书一看，哪里是没有太大差别，简直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她知晓每个师父会根据徒弟的不同而制定不同的修炼心法，她都要以为整个衡山派的弟子拿到手的内功心法都是同样的了。

“嗳嗳，那我这就回去誊抄，写完了就送你。”南柠重新塞回自己的衣兜里，“哎，你是哪个山头的，在哪位长老门下？我也好将心法还给你。”

于素素浅浅一笑：“我呀，我没有你师尊那么好的师父，我天资比较差，只是跟着大师父们一块修炼，之后便会被派到丹峰，做一名药童子罢了。”

她伸手牵着南柠的手：“所以啊，这本心法你就不用还我了。”

她的目光瞬间暗淡：“或许以后我也用不到它了呢！”

正当南柠还想再问一下对方住在哪里，平时又在哪里练功的时候，对方便倏地撒开她的手，蹦跳着跑没影了。

直到南柠走回山门，脑瓜子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于素素说自己天资差，可使用的一招一式虽然刻意隐瞒，却能看出些苏月清的影子，莫非是苏月清在人间界流落的私生女？所以修炼的心法才和苏月清的如出一辙？

苏月清：你才有私生女，你全家都是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