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

《科举之路》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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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唐林穿戴整齐,在县衙附近的客栈里等着言五过来,看到县衙的差役进进出出, 想来,这刘知县也已经在做交接的事项了。

也不多久, 言五带着几名小厮随从过来了, 唐林理了理衣衫,走到了临海县衙门口, 旁边早就有百姓在一旁候着了。

这也正常,百姓们知道有新知县过来,难免好奇, 总会在县门口等候着, 看看新知县性情模样,好不好相处。

看到如此多的百姓后,唐林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百姓中, 总有愿意说的人,而且有如此多的百姓在, 这些胥吏就算想要狗急跳墙, 也得多几分顾忌, 不然,若是有冒犯官员的事情传出去, 士族饶不了他们。

县衙的门子见到有个俊美的郎君朝县衙走来, 以为又是来告状的, 神色中颇有不耐。但思及新知县马上就要到了,听说年岁尚轻,应该是比较好糊弄的,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一做,不然要是撞上,可不好说。

便按捺住心中的烦躁,问道:“郎君前来县衙,所为何事?”

“前来任职。”

唐林看着眼前的两个门子,穿戴的不错,但总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不像官府胥吏,更像是二五仔!

那门子听到后一愣,盯着唐林好一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倒是另一个门子一听,连忙说道:“原来是前来上任的知县老爷,小的给您见礼,这就去向刘知县通报。”

说完,马上朝县衙里跑去!

另一个门子见到唐林这样,心中慌乱,这个知县看样子不像个好糊弄的,本来以为年岁再轻,那也该有三四十了,哪知竟不过及冠。

这样的知县最是麻烦,只是后台硬,前来镀个金的还好,要是有能力,有心想要干实事,那才是最要命的。

正当他想要说个什么说辞时,后面便有人来了,见到唐林立马呵道:“好你个小子,竟然送上门来了,我告诉你,刘知县现在忙得很,没工夫见你,识相的,赶紧滚!钟门子,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这……”钟门子看着趾高气扬的陈大郎,这陈押录这般聪明的人竟然生出这么蠢的儿子,一点眼力见都没

有。

不过想到陈押录的性子,钟门子抖抖身体,说道:“陈务司,你放肆,郎君是你能冒犯的?”

陈大郎见这门子竟然这样对待自己,勃然大怒,正当他要发作时,却发觉县衙门户大开,刘知县等人都走了出来。

“汝便是唐林唐进士吧?吾本就听闻,前来就任的是个青年才俊,如今一看,果然非凡!”刘知县迎了出来。

因为知道今天将要卸任的关系,他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长袍,虽然遗憾自己被贬,但这三年来临海县税收人口越来越少,也是属实。

“见过刘知县,本应早早前来交接,结果却因一些事耽搁了,晚了一步。”

唐林朝刘知县作揖,随后又细细打量了一眼,这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留着两撇须,对于唐林这个继任者,颇为和善。

随后,刘知县带着唐林走进县衙,在走之前,他还要向唐林介绍县衙各处还有日后同僚,一些文书的交接,也是极为重要的。

见唐林被刘知县迎进县衙后,陈大郎再怎么蠢,也知道了这个郎君就是新任的临海县知县,想起昨日同唐林说的话,陈大郎不禁双腿发软,暗暗祈祷唐林能看在刘知县和父亲的面子上,揭过此事。

“郎君,不知鱼符和文书何在?另还需户籍,需要核对一番。”

刘知县从县衙后面拿出了一封文书,而他身后的两人,也拿出了一封,等唐林拿出鱼符和文书后,三人细细比对,又仔细观察唐林外貌,才将东西收起来。

“唐郎君竟是今科状元,果真了得。”

刘知县想起唐林的那封文书,不由感叹。

而知道新任知县来了,在县衙门口探头探脑的百姓听到后,不由对新知县更加好奇,挤在门口,伸长脖颈想要看看状元郎的样子。

“刘知县过奖,也是运气使然,殿试所做的策论得了官家青眼。”

听到这话,刘知县对于唐林更加重视不说,后面官吏的神色也都一变,有的喜,有的忧。

钟县尉年不过三十,从小就有一把子力气,便参了军,侥幸得了些战功,才被朝廷分配到了临海县。这么多年来,临海县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出了大事,也只会被压下,就带着手底

下十几个弓手混日子。

看到新任知县,钟县尉就觉得这不是个好糊弄的,索性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没犯过什么事,只偶尔收几个钱,应不会有什么事。

而郑主簿更是遇见亲人了,这几年来,他日子过的实在憋屈,真不知道为什么刘知县会这么相信那些胥吏的话,导致两人渐渐对立,自己在县衙举步维艰!!

“唐郎君果真才学斐然,这是钟县尉和郑主簿,在县衙待了许多年,这是陈押录,行事颇为老道,他们家世代都在临海县,汝若有不懂之处,尽去问他便可。”

刘知县一一介绍,随后又专门指着陈押录,介绍他手中捧着的文书,说:“这些都是这些年临海县百姓的户籍文书、另还有近几年的税收账目,这些素日都是陈押录带着人做的,汝可一观。”

唐林看了看刘知县,又看向陈押录,能让一个知县处处为他说话,不是这个知县特别轻信、昏庸,就是这个人有几分本事。

言五走过去,想要从陈押录手中接过文书、账目,哪知,那陈押录径直走向唐林,说道:“请唐知县一观。”

唐林挑眉,也不去拿,这些账面上的东西,他们也不会留下太多遗漏,现在看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日后细细核对。

“言五,你先拿着,这些东西,日后吾自会同郑主簿交流。”

“自然,这本是下官的职责。”郑主簿回答飞快,虽然大部分事情都被陈押录夺去了,但他是官,他们也拦不住他查阅文书。

唐林:……

这是被打压的有多狠?这个知县脑子坏了吗?本来临海县就三个官员,结果他还同胥吏一起打压同僚??

刘知县看这情形,有些不满,自己明明已经跟他说了陈押录的能干之处,可看唐林那样子,竟然不以为意,果然年轻,等日后手中的权利被郑主簿夺了去,有的哭了!

“这是临海县的知县印,县衙后宅也已收拾妥当,如此,也算交接完了。吾将往别处去,诸位,后会有期!”

唐林等人送刘知县出县衙,外面车马早已备好,沿路的百姓目送刘知县远去,满脸木然,十几个人出来,送上万民伞,说着尴尬话,边说还朝唐林身后的胥吏看了一眼

刘知县尴不尴尬,唐林不知道,反正他很尴尬……

随后,唐林等人回到县衙前院,言五等人早已搬来了桌椅,放置在前院,唐林径直坐了上去,桌子上赫然是那两份诉状。

“唐知县,若是无事,小的先去衙房将东西都规整出来。”

陈押录看这唐知县的架势,深感不对,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唐知县的火来得这么快。

“怎会无事,昨日吾遇到了个陈郎君,可真是好生威风啊!在市集肆意收取商税,不知,他素日在县衙做些什么?”

一干胥吏面面相觑,反而是钟县尉忍不住了,对于那个陈郎君,他早就看不惯了,他一个司务,管着官盐,油水本来就多,结果还要在市巡上插一手,导致他手下的人无事可干,也没油水可拿。

“回唐知县,应是陈司务。”

“司务?难道不是市巡吗?”

陈大郎本来就腿软,听到唐林这么说后,一下子就跪倒在地,磕磕绊绊地说道:“回、回知县的话,小的事比较少,见市巡没人,就偶尔帮帮忙!”

“市巡没人?三十个弓手,还不够?我们临海县城的集市有如此多吗?”唐林反问。

一般县衙,牢子、市巡都是由弓手代劳的,所以这部分是由县尉负责,而临海县,可真是让人无言……

“这、这……”陈大郎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陈押录看到儿子这样,心中大急,连忙站出来,说:“回唐知县,犬子初入县衙做事,只想着自己多做些,帮同僚分担些,好心做错事,还请原谅则个。”

说完,陈押录又看了一眼其他胥吏,于是众人纷纷附和,求情。

“原谅则个?本官可不知道一个小吏能自比《大宁商律》,陈押录好家教啊!”

听到这话,陈押录身形一僵,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唐知县是要拿陈家开刀,难道他就不怕胥吏联合起来,县衙无人办差吗?

还在县衙大门的百姓,看到这一出,瞬间来精神了,其中几个人,更是浑身颤抖,目光灼灼。

“身为胥吏,知法犯法,勒索百姓财物,根据《大宁吏律》第三十条,解其职,杖五十,查其家。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无。

”陈押录咬牙说道。

钟县尉连忙着人想把陈大郎压下去打。

“先等等,这陈大郎身上,可不止这一个事呢!强抢民女,殴打秀才,这胆子可都能容下这天了!”

“本官这里已有苦主的状纸,钟县尉,你先带人去陈家一探究竟,也不能随意冤枉人不是?”

“下官领命!”

钟县尉几乎是跳起来的,而那三十个弓手,面面相觑,可想到陈家素日的霸道,那几个被钟县尉点的弓手便随其朝陈家冲去。

剩下的十五个弓手,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默默站在唐林身边,护卫其安全,算上唐林自己带的小厮随从,他身边站了近三十号人!

“唐知县!”陈押录见此情景,心中大急。

“陈押录,本官一直好奇,百姓户籍、税收账目应是有主簿管理,怎会在你处?这可是越职。”

“刘知县看重小人,此事便交于吾等了。”

“看重?那你可对得起这份看重?这账目写的真是清楚啊,这么些年来,临海县的百姓竟连一亩地都没开垦过?”

那本账目,唐林本是随处一翻,结果竟然看出了这个疏漏,当即见题发挥,想要将陈押录直接扣下。

“自然不会,临海县的百姓素来勤恳,去岁,便有好些百姓前来县衙报备,开垦新田。”郑主簿听到这事,来精神了,立马接道。

“郑主簿怕是记错了!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不会再去开垦新田。”陈押录说道。

“知县老爷,我们开垦了的!”

县衙门口的百姓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特别是去年开垦了新农田的百姓,直接喊道。

“请老丈前来回话。”

“小民见过知县老爷,小民家去年开了三亩地,本来听人说,能免三年的税,结果夏天的时候,就有差役来收夏税了,还是按中等地算的。”

“陈押录,你作何解释?”

“这,定是里正他们谎报,请唐知县明察啊!”

“此事,本官自然要好好地查一查,查清楚之前,只能请陈押录往县衙大牢走一趟了。”

随后,唐林又对那老丈和声道:“老丈,劳烦您再去县衙外面重复一遍之前的话,有专人会记录下来,放心,只要是真的,那么那些税

收便会交还给你们。”

此时,言五言六已经在县衙外面摆上了桌椅,备上了纸墨笔砚,等着百姓前来诉说。

这次过来的小厮,会写字的也就言五言六和小他们几岁的言七言八,其他的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唐林来到临海县写下的第一篇告示,便是请百姓讲述不平之事,而他带着所有的胥吏都等在县衙,若是有百姓过来,所说之事皆有依据,逻辑无误的,唐林便会将这胥吏暂押与县衙中,查证清白后才好出来。

当然,一般的百姓从不会主动前来告官,甚至于他们惧怕官府,能逼得百姓前来告官的,自然是忍无可忍了。

看这架势,好多胥吏神情不定,看着唐林,目露凶光,但又因为人数不敌,不得不按捺。

“唐知县,这大为不妥,若是这些贱民存心报复,肆意指摘,可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好几个胥吏纷纷附和。

“贱民,肆意指摘,各位皆是这般认为的?”唐林看着县衙里的胥吏问道。

“而且本官可是说了,只是暂时扣押,查证无误后才会降罪,诸位,莫不是心中有愧?”

“唐知县,若是这样,那这几日县衙诸事,由谁来打理?”一名胥吏不死心。

“你的意思是说,临海县县衙中的胥吏皆是有罪的?”

听到这话,所有胥吏纷纷变了脸色,不过片刻功夫,县衙内的胥吏慢慢分成了两边,一边衣衫亮丽,一边朴素简陋,泾渭分明得很。

随着一张张状纸被拿进来,郑主簿一张张念,那些衣着亮丽的一个个被扣押。

这其中就有商户一案,唐林直接调出商户一案的卷宗,找出其中几处疑点,终是问得那胡拦头情绪奔溃。

于是当即将胡拦头压入大牢,又将那些商人释放,至于那些商户的家财,只能等查抄胡家之后才能一一归还了。

此时,钟县尉也从陈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之前“大人”一次指德高、位尊者,也可以指父母。除了称呼父母外,很少会有下官当着面称呼上官为大人的,有种阿谀奉承的意思,更不要说上称呼下了。一般都是在跟旁人提及时,以表尊敬才会带上大人。

直到元之后,才开始称上官为大人,明清流行起来。

而宋朝官员之间称呼都是姓+职位的,百姓也这样,至于老爷这个纯属私设,宋朝有,但不普遍!

ps:阿呆就是个半考究,只是知道这个后,怎么也写不下大人两个字了,就来和大家分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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