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平手中的房，黑瞳的神色逐渐复杂。

她有些想要取回房，再和同伴们的人偶见一面。

但她也明白这做不到。

眼前这位神灵，不会让那些人偶被束缚在其中。

毕竟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那些亡者，不该被继续拘束在现世。

实际上，经过梅兹和铃鹿的劝慰，现在黑瞳也逐渐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状态有多疯狂。

她的那种状态，一方面源自于暗杀部队的培养对精神造成的扭曲和压力，另一方面也与房本身有关。

帝具这东西，是寄宿着危险种的力量乃至于部分意识的、危险而强大的武装，并不是普通的钢铁。

夜袭成员布兰德的“操作铠甲·恶鬼缠身”，作为其材料的超级危险种泰兰德的肌肉，跨越千年时光仍充满活性。

艾斯德斯的“魔神显现·恶魔之粹”，充斥着无数恶念。在艾斯德斯之前尝试驾驭它的人，全都陷入疯狂并很快死亡。

而黑瞳的房，自然也不是什么乖宝宝。

使用它的力量驾驭亡者，会让使用者的观念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黑瞳愈发沉迷于制作人偶，即便不会将之收入房之中，偶尔也会将其尸体缝合。

这种可怕的偏执与病态便是长期使用房造成的。

如果人能意识到这种变化，要对抗并不困难。

实际上，黑瞳之前的使用者，少有和她一样疯的。

但黑瞳的精神本就因为暗杀部队的手段而有破绽，房的能力又恰好贴合她“留住同伴”的渴望。

她会被影响至此，未尝没有主动接受的缘故。

“想要房？”

“……嗯。”黑瞳用力点头。

“赐给你也可以。但你应该知道，这是全新的房。”

“我明白。我只是…想留个念想。可您真的会将它赐给身为俘虏的我？”

“有何不可？”杨平笑了笑，“若你犯错，收回也可，毁掉也可。”

黑瞳只觉有些恍然。

对啊，面前这一位可是神。

用人的见识来衡量他，未免有点局限了。

但话又说回来，黑瞳记得梅兹曾经说过，他是来人间当人王的。

那么，他一定也有人的观念，不然如何称得上是人王？

“但我是俘虏，是帝国的杀手。”

“你可以不是。”

“我要为了房背叛帝国吗？”

“这得问你自己。”

黑瞳沉默了。

背叛帝国……做出这种事之后的未来，她无法想象。

对她而言，这意味着背叛了同伴们的牺牲，这才是她不愿背叛的理由。

自记事起，黑瞳便与姐姐赤瞳相依为命，直到被暗杀部队拐走。

因为血缘关系而在暗杀部队中被强制分开后，陪伴她的便成了和她同样身为孤儿的杀手预备役们。

这些同伴，对她而言早已经是家人了。

所以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姐姐赤瞳，能那么简单就背叛家人们为之付出生命的帝国？

“我有一个背叛了帝国的姐姐。”

黑瞳忽然说道。

“我还没有好好问过她这是为什么。也许知道这个之后……”

“是吗？那么时机正好。”

杨平这话，让黑瞳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的姐姐赤瞳，现在正在这杰洛克城之中。”

黑瞳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立刻说道：

“她是被叛军命令，前来接触您的？”

“她和她的同伴们，现在正在城中收集情报。等他们做好准备，就会来觐见我。”

“黑瞳。届时，我准许你旁听，准许你与赤瞳交流。”

“真的？”黑瞳脸上露出喜色，但她很快便平静下来，“您为何要对我如此开恩？我明明是刺杀过您的贼人。”

“你作为帝具使的能力，值得认可。除此之外，你长得也不错，留下来可以养眼。”

黑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自己的容貌，她也是有认知的。

没想到连神灵都觉得养眼，这夸赞的份量可不是那些贵族可比。

作为一个女孩，黑瞳难免觉得欣喜。

然后，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我的姐姐，并不比我差。”

黑瞳似乎意有所指。

“想要和姐姐在一起，你大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杨平手腕一翻，将房变成卡片收入灵魂之中，站起身来。

“至于结果如何，得看他们怎么做。”

就杨平对原著的了解而言，夜袭这帮被革命军的画饼大师们给忽悠地不轻的家伙们，肯定是过来帮革命军招人的。

没有足够的实力，却敢将自己视作与神对等的存在。

面对这种冒犯，作为神自然得有所表示。

就算换成别的势力也得小施惩戒，革命军这种和帝国差不多烂的势力就更不用说了。

夜袭这帮人肯定得留下几个，而赤瞳当然可以是其中之一。

时间很快过去，天空染上墨色。

在杰洛克城里走了一整天的夜袭成员，在一处革命军探子的据点聚集，汇报成果。

“城里人都说见过神迹。有一个老爷爷说他失去过右腿，而神赐予的祝福让腿长了回来。”

说到这里，玛茵撇了撇嘴：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嘛！那个神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赐予祝福咯，”雷欧奈随口道，“那山谷可是真货，断肢重生自然也可以是真的。”

“雷欧奈！你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

“你——”玛茵气得跺脚。

见状，布兰德连忙劝阻道：

“好啦，你们冷静一下，为这种事情吵起来像什么话？我这边收集到的消息也差不多。”

娜洁希坦沉吟几秒，问道：

“希尔、拉伯克、赤瞳。你们有不同的消息吗？”

被点名的三人摇了摇头。

“唉……”娜洁希坦叹了口气，“我这边排除了幻术或催眠的可能。看来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存在，是真正的神。”

她环视站在周围的同伴，声音严肃。

“情报已经传回去了，任务要继续执行。对于我们而言，真神是未知的存在。大家要有所觉悟。”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让大家做好牺牲的准备。

闻言，众人无声点头。

就算是娜洁希坦，面对未知的神也不敢说有什么把握活着回去。

但为了推翻帝国，为了让人民能幸福生活，必须要去争取这份力量。

如果革命军能得到神的祝福，那岂不是更加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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