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十五，天上的月亮接近正圆。

顾晚哈着冷气抱着儿子看月亮，看星星。

小锦年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星光，漆黑中有一点点碎芒。

他张着小嘴看的忘乎所以。

陆擎很快出来，他装了一搪瓷盆的凉水。

顾晚皱眉，这是想干什么。

陆擎将搪瓷盆放到地上。

顾晚睁大眼睛，盯着水面瞧：“怎么在水里放面镜子？”

“嘘，别说话，马上就知道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盆，对着月亮找角度。

小锦年头上的呆毛被风吹的晃啊晃。

他学陆擎嘘了声，奶声奶气的小跟屁虫。

调整好角度，陆擎眸子松了下：“过来看。”

顾晚抱着小锦年绕到合适的角度：“哇，水里的月亮变成彩色的了。”

水面荡漾，水里的镜子倒映着七彩的圆月。

小锦年看看水里的月亮，在抬头看看上面的月亮。

小嘴巴张的圆圆的。

“哇。”

他学顾晚的哇。

看了一会儿，顾晚打了个喷嚏。

陆擎放手将盆端进去。

“我还没看够呢。”

“明天再看。”

陆擎讲镜子和盆收起来，往厨房壁炉里塞了两块木头，他打了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进屋。

屋里温度高，顾晚脱下外套，换上睡衣抱小锦年在床上脱袜子。

“这里比较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办法洗澡。”

顾晚想洗头发。

“以后想办法给你接热水。”

这里没有接热水的条件，洗澡成了难题。

陆擎把水盆放到地上，拎起小锦年把他的小脚丫塞进水里：“他不怎么走路，脚可酸呢。”

小锦年爱干净，脚丫放到盆里老老实实的等陆擎给他洗。

用香皂搓搓他的胖脚丫，再用热水冲干净，陆擎将小锦年的脚拎出来擦干，扔到床上让他打滚。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陆擎脱鞋和顾晚一起泡脚。

顾晚踩着他的脚，她无聊的打哈欠用脚心磨着他的脚面。

慢半拍回他的话：“鞋穿的厚，捂出汗了。”

等她们洗完

脚准备睡觉。

陆锦年小同志抱着被子睡着了。

胖墩墩的小身子侧躺，小短腿骑着枕头。

陆擎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到中间的小枕头上。

顾晚睡在左边，陆擎倒完洗脚水上床睡在右边。

他伸手关上床头灯，屋子里陷入黑暗。

小锦年四仰八叉的睡的香甜，脸蛋埋进陆擎的衣服里。

一觉睡醒八点多，顾晚撑起身子顿住。

陆擎竟然没起床。

他还没醒，头发凌乱搭在额头上，睡衣领口蹭开了些，他侧身躺着，大手隔着小锦年压在她腰上。

小锦年这个小猪猪脸对着陆擎屁股冲着顾晚，拽着陆擎的衣服睡的特别香。

顾晚仔细听，一大一小细细的鼾声传入耳朵里。

她会心一笑。

躺下和他们睡个回笼觉。

等她再醒来床上只有她自己。

隔着门都能听到小锦年豪放的笑声。

“爸，等孩儿。”

“粑粑，等等宝宝。”

陆擎拿着一个小红旗走在客厅里绕着沙发走。

小锦年想要红旗，迈着小短腿追他。

把孩子急的满头都是汗。

“跑快点，你跑的太慢了。”

是个男人怎么能柔柔弱弱的。

这孩子长得像女人，他不能让他的身体素质也像个女人。

陆擎下了这个决心，抓住机会就锻炼小锦年的跑步能力。

小锦年苦哈哈的跟着他，追了五六圈累的小腿一软趴在地上。

他刚要哭。

黑心粑粑拿着红旗无情离开，小锦年哭也没地哭，吭哧吭哧爬起来敲门。

顾晚穿鞋跑下来将门打开，小锦年扑进她怀里。

“疼。”

顾晚抱起小锦年：“他怎么哭了。”

站在沙发边准备喝口水的陆擎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追不上我就哭了，没用。”

顾晚气的发笑：“他才多大，你锻炼要有度，不能用对军人的标准训练他。”

陆擎点头，这话过下耳朵。

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

上午十点多了，就剩顾晚没吃过饭。

锅里热着包子和鸡蛋

羹。

鸡蛋羹剩半份，金黄的鸡蛋羹没有一丝蜂窝，软滑香口，上面是一层小虾米和切的碎碎的葱花。

顾晚吃了一口：“好香啊。”

陆擎勾起唇角，递给她一个肉馅包子：“尝尝。”

“你不要做这么复杂的饭，好累的。”

说着，顾晚含着口水咬下去半个。

“太香了。”

“少吃几个，中午炖鸡肉土豆，你吃撑会吃不下去的。”

“哪来的鸡肉？”

“英娥嫂子送来的，知道我们过来杀了一只老母鸡，鸡肚子上都是油。”

公鸡肉没有老母鸡好吃。

冯英娥送的是一只一年大的鸡，这种鸡没下过几个蛋，鸡肉最为鲜香。

“你怎么收下了，她们家的鸡自己都不舍得吃，留着下蛋卖钱呢。”

一个鸡蛋能卖一毛钱呢。

“杀都杀了，我只能收下。”

陆擎摩搓着小锦年的手背，肉真软，小锦年手背被陆擎搓红，笨小子只顾着吃另外一只手上的包子皮，没发现自己红彤彤的小手爪。

冯英娥是个要么不送，要么就送到底的人。

她怕陆擎和顾晚不收下，特意杀好送过来，鸡被开膛破肚，鸡毛摘的干干净净，内脏被她塞到鸡肚子里，搁到盆里端过来。

村子里有人说她故意巴结顾晚，风言风语传的十分难听。

冯英娥才不怕那个，她送鸡过来，上面盖了一层布，路过人多的时候她故意掀开一块让她们看。

晚妹子对她好，她也要对晚妹子好。

那些腌舎心肠的东西才会觉得她在巴结人。

她故意让那些人说，让她们眼馋，有些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几个嘴碎的老太太被冯英娥气的提不上劲。

“我等会儿去村子杀猪人家买几条排骨，咱中午弄几个好菜，请门栓叔英娥姐他们两家来吃饭。”

陆擎收的时候就想好要请他们吃饭了。

顾晚咬了一口包子，嘴巴里塞的鼓鼓的：“这样也好。”

她捏住小锦年的脸晃了晃：“等会儿你要有小玩伴了，小草哥哥最喜欢你了，还记得小草哥哥吗？”

记得啥，陆锦年现在就记得手里的包子皮。

一口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