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什么神谕会选择女性，来替换原来的雪王吗？”良久，圣女才顾左右而言他，听起来和聂璞关心的问题没关系。

“啊，什么原因？”聂璞愣道。

“因为冰雪女王会附身到她的代言人身上，女王陛下是一个讲究的人，对代言人的性别、相貌都有要求。”

“怪不得二位国色天香、飘逸出尘，宛若神仙众中人。”聂璞真心赞美。

二女再是不食人间烟火，听了此话，也有些得意中夹着羞涩。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聂璞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很多时候，我们就是通过附体的方式来接受神谕，但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许久没有接到神谕了，女王陛下似乎消失了。”天女直接说出了真相。

“有多久了？”良久，聂璞才问。

“很久了，我们二人继位时间也有近二十年了，后面这十多年，竟没有接到哪怕一次神谕。”圣女也很直接地说道。

“那你们怎么确定我是女王的故人？”聂璞觉得奇怪。

“因为我们接到女王的神谕。”二女同时回答。

“又……上身了？”聂璞问出口，感觉得怪怪的。

“这一次，是托梦，我们都在梦里见到你的形象，并指示了落脚地点。”天女道。

“托梦？”聂璞觉得越发不可思议。

“是的，而且奇怪的是，都是在我们巡查时，临近你落脚的地方，才得到神谕。”天女更加肯定地说。

“大概以往的神谕都是通过我们宣示大众，而这一次就是直接指示我们怎么做，所以不一样。”圣女解释道。

“你们怎么就能肯定，那就是女王本尊。”聂璞还是觉得吊诡。

“虽然我们许久没有和女王陛下取得联系，但那种感觉怎么可能轻易忘却。”二女都叹息。

“感觉？这么说，女王陛下真是从不以实体示人？”聂璞冲口而出，这是早就想问的问题。

“是啊，感觉，我们感到女王陛下在这片芳甸间巡游、穿梭，引领我们，最终会带领我们走向回归之路。”圣女开始咏叹。

“回归，回归到哪里啊。”

“当然是故乡，也是女王的故乡，像神殿里一样四季如春的地方。”圣女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是有一天，这种感觉突然就断了，这里一下就失去了灵气，灵木凋零，连圣雪莲也开始枯萎，莲子四散飘零，才有了采莲一说。”像是被传染了，天女也开始咏叹。

“所以，你们开始四处巡视，实际上是在寻找女王踪迹？”聂璞这才恍然大悟。

二女互视一眼，才缓缓点头，一刹那间，感觉气氛都变了，先前毫无嫌隙的二女，突然互相提防了起来。

聂璞心道，怪不得都到对方的地盘去巡视，原来是在怀疑对方捣鬼。

“不过好在有了收获，不但获得女王陛下的消息，还认识了你这位陛下的故人。”圣女慨叹。

“开始，我们的圣女大人还以为我在故弄玄虚，直到她也接到神谕，才知道确有其事。”天女揶揄道。

“彼此彼此。”圣女还以颜色。

“刚才两位提到了圣雪莲，感觉很神奇，我想趁此见识见识，不知可否？”聂璞连忙转移话题，同时也很疑惑，眼见满园春色，这种冰寒之物会藏身在哪里。

“怎么不可以，有缘自能相见。”天女这话，充满玄机。

“相见争如不见，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圣女的话，更是玄之又玄。

聂璞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问道:“不是，二位的意思是说圣雪莲不见了？”问完之后，觉得难以置信。

“女王消失后，圣雪莲也于某天突然不见了。”圣女道。

“我是越听越糊涂了，你们能够给神限定性别，却没有见过真身，刚刚还在说圣雪莲凋零，现在又告诉我早不见了。”聂璞感觉自己智力受到了挑战。

“呵呵，对女王陛下的认知，主要是一种感觉，也许第一个去见她的雪王，是见过真身的。”圣女的态度始终比较温和。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飘散的莲子出现了，我们当然就知道圣雪莲开始凋零。”天女也勉强解释道。

三人就这么说着，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阳光开始收敛，聂璞抬头仰望，终于在蓝色的天幕下，发现了远远的一点光斑，这里的阳光都来自那个不起眼的光斑。

现在，那个光斑已经偏向天边了。

“我和天女都认为，它应该是异域中的巨能发光天体，跨过遥远的时空，投射在这一处时空通道里的显影，由于法阵的缘故，能量不曾扩散消耗，所以哪怕就是这一点光斑，都比雪域的太阳有温度得多。”

圣女发现聂璞盯着天幕中那个光斑琢磨，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圣女很喜欢有温度的东西？”聂璞听她的口吻，还是听出了一些东西。

“因为经常进这里的缘故，我们比雪族大多数人，都更喜欢有温度的东西。”这次是天女在解释，尽管语调比较冷，但却比圣女的表达更直接。

“也就是说，没有人喜欢寒冷、冰冻，只是没有比较，所以就没有追求？”聂璞问道。

“应该是这样。”天女简短回答。

这就对了，聂璞暗道，这雪族，至少与人族的感觉是共通的，而不是天生爱钻雪洞的怪物，这就蕴藏了诸多可能。

其实山族、沙族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来还未见识的海族也不会例外。

会不会他们要回归的地方，就是同一个地方，甚至就是中土大陆。

但聂璞随即又发现不对，因为曾经在沙域，就发现沙族要回归的地方，和他了解的中土对不上号。

而更加打击他信心的是，山域显然破除了时空封锁，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有冷漠、排斥、对立，直至你死我活。

“好了，说了那么久，现在可否请聂公子介绍一下自己。”天女仍旧比较直接。

“好吧，我确实来自异域，但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女王陛下，或者见过了也不知其人是谁。还有……”聂璞知道会盘问自己，早有准备，但突然发现根本说不清楚。

“还有什么？”二女同时追问。

“我并不知道回去的路，我自己也没有回去的办法。”聂璞这个申明一出口，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女王陛下不见了，圣雪莲消失了，本来我们还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但现在看来是想多了。没关系，我们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圣女颓然道。

“是啊，我要能离开，还在这里东晃西荡的干什么？”聂璞接着道。

“不过，你要答应我们，有些事情解决之前，不得离开冰雪神殿。”天女再一次语出惊人。

“什么，你要囚禁我？”聂璞心中一沉，心想果然不好的事发生了。

“哪里话，就是委屈聂公子在这里呆几天。”天女道。

“这样不好吧，我带他来的，总不能这样怠慢了贵客。”圣女道。

“什么不好，现在他什么都知道，放出去随便乱说，你不怕局面失控？别老装得多么圣洁无暇，你以为你继承了雪域圣女的衣钵，就真成了圣女？”天女突然对着圣女发起了飙。

“你，你怎么这样血口喷人？”圣女猝不及防，又气又急。

“演，你继续演，反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对了还有聂公子，你就演给他看吧。”天女丝毫不为所动。

“演？你配让我演给你看？”圣女看样子是真动怒了，脸上掠过一阵煞气。

“这就对了，平时你提防我，我暗算你，何必在聂公子面前表现得姐妹一家亲？”天女毫不让步。

“呵呵，有人要找不自在，我会成全她的。我一直想问，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我的领地上去东翻西找？”圣女说话也变得尖酸狠辣起来。

“彼此彼此，你后来不也去了我的封地？”天女冷冷回敬。

“你是怕女王溜到了我的领地？”圣女问道。

“老实说，我是觉得女王出事跟你有关，怕女王被你控制，甚至……”天女道。

“你认为我能够暗害女王陛下，我有那个实力吗？”圣女道。

“其实这么多年了，你我都了解，女王陛下不过就是一股意志力，还是有许多弱点，因此从来不出神殿一步，而你，阴狠毒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定真会被你找到弱点，危害女王。”天女越说越真，仿佛女王陛下就是被圣女所害。

“你怎么这样冤枉我，看样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不长记性。”圣女真的动怒了，一身真气鼓荡，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意思。

“你果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功力境界都有大提升，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天女也运气功来，与圣女针锋相对。

“你也不简单啊，提高了许多。”圣女也有些意外。

聂璞在旁边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二女说着说着，就要动手拼命。

他冷眼旁观，发现二女都是大武者的境界，但是混杂得有另外的功法，尤其是圣女，隐隐然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二位可不可以听我说两句，再动手？”聂璞叹了口气道，原本二女相争，于他最为有利，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