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和他们的商行，早就投靠了魔域，不对，应该说被魔域控制了，一直以贸易为名，行刺探、破坏、暗杀之实，简直就是个毒瘤。”殷焦道。

“我倒很好奇，乔家人都是魔族吗，他们怎么偷渡过来，又怎么在天军眼皮子底下安顿下来？”聂璞一连串问道，急着解开自己心中的疑虑。

“乔家人，至少先前乔家的远祖肯定不是魔族，而是随军家属，这是有籍可查的。”殷焦摇头否定。

“那么，他们是怎么变成魔民的？”聂璞追问。

“应该和贸易有关，就是他们那所谓的翻山贸易，让魔族趁虚而入，以他们特有的方式，控制，不，应该是侵占了乔家人的身体。”殷焦把审讯和通过情报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告诉聂璞。

“侵占。”聂璞喃喃道，想起大堂中乔家人战死时那些古怪的情状，不由得点点头，不想再多问。

看起来，这是很残忍的事，原来的乔家人早就死了，随着黑烟冒出，侵占身体的魔灵离去，身体也立即朽坏，说明早就坏死了。

一群腐朽的行尸走肉控制了乔家上下。

“不过，先锋大人能够立即发现他们的问题，也和最近的战事有关。”殷焦进一步道。

“哦？你讲讲。”聂璞想起贸易过程中的一些奇怪现象，立刻来了兴趣。

“因为侦知到天庭要对魔域再次发起攻击，魔族通过乔家商行加强了人员输送，准备在这里潜伏起来，一旦战事紧张，就在麒麟岛发难，通过搞乱关键的天庭驻兵站，获取出其不意的胜利。”看样子殷焦的审讯很有成效。

“人员输送，不就是神魂侵占吗？哎，这魔族神魂控制人族肉体，究竟起源于何时？这也太诡异了！”

聂璞一边说，一边想，这不但诡异，更是防不胜防，比如眼前之人，很难说就一定能保证是他本人。

就是自己，突然出现，除了顶着一个姓聂的名头，无根无据，就不会是被魔族控制的一具行尸走肉？

“这不好说，要实现神魂侵占，需要特别的设置和环境，而且对神魂强大的人也未必有效，目前看来，似乎主要就是乔家商行有这样的问题。

“就是乔家，原来也只是嫡系核心层被控制，应该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事，才决定向商行一般人员扩展。”

殷焦说出自己了解的全部事实，也许是为了安慰看起来忧心忡忡的先锋大人。

聂璞点点头，想起当时乔远和对方的对话，对方还在埋怨输送太慢，原因可能就是实施不易。

那个飞艇不简单啊，可惜当时自己没有多留意，而今看来错过了探索秘密的大好时机。

“殷兄，还是要提高警惕，加强巡查才好，保不准有我们疏漏的地方。”聂璞忍不住叮咛道。

“好。”殷焦应承下来，不过见即使这样，也没有让先锋大人的脸色好看起来，就赶紧告辞而去。

聂璞望着军帅有些仓皇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被误解了，他不单是因为放心不下显得忧心忡忡，而是有一种忧伤的情绪盘踞在心里，一直没有离去。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场景太诡异、太恶心，让自己刚被检验、称得上强大的神魂受到了冲击，所以莫名变得脆弱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挖出潜伏的敌人后，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地难受。

聂璞下意识地甩甩脑袋，努力想摆脱这样的情绪，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大战在即，可不能神思不属。

过了几天，荡魔元帅的后续大军就到了，黑压压地一片飞行器从空中降落，显然这样的大军，法阵开启的传送通道无法承载传送。

作为最高统帅，钟葵并没有住进驻防军营地，而是另起炉灶，在新建立的营房中，搭起了自己的帅帐，兼做指挥和休憩之所。

而六皇子姬扬却直接住进了驻防军营地，和聂璞、殷焦成了邻居，仿佛他这个监军的主要职责就是监督先锋而已。

后面陆陆续续还有大军进驻，但五万讨魔军，并没有都开进飞岛上来，而是围绕飞岛建立了八个浮在空中的战坞，大概有近四万人就停驻在战坞上，跟随主帅驻扎在岛上的，不过就是五分之一多一点的人马。

麒麟岛与战坞，在空中摆开了阵势，进可攻，退可守，准备向下方的敌人发起攻击。

大军进驻不久，魔域就有了动静。

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从下方魔域隐隐传来，渐渐越来越清晰。

当声音迫近时，飞岛上凭肉眼就能见到，一艘巨无霸的战舰从魔域下方升起，慢慢与飞岛齐平，巨舰周围，有小型飞艇不断出没。

聂璞也在观察者行列中，他的旁边就是荡魔元帅钟葵和六皇子姬扬，以及一班军官们。

军队早已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聂璞发现，那些飞艇，与上次与乔家交货的那艘一模一样，不由想到，别人都出动军队了，这边还傻傻地以为只是一般的商人泄露情报，幸亏发现得早。

“你怎么看？”钟元帅侧脸向着聂璞这个方向发问。

“你在问我吗？”因为人多，聂璞也不十分确定。

作为统帅，钟葵作风简朴，不讲什么排场，所以几次打交道下来，作为上下级，称呼中连尊称都免了。

但没有谁敢不尊重这个统帅，因他为人威严厚重，而且平时总是身穿战袍，按剑而立，好像随时准备拔剑而起，带领千军万马打击敌人，显然是一个杀伐果断的角色。

“是的，你先来，又最早破获潜伏集团，比我们了解情况。”钟葵肯定道。

“元帅谬赞了，不过看这架势，魔域也早有准备，先前想暗中破坏不成，现在干脆摆明了车马，想硬碰硬干一场。”聂璞也只能泛泛而谈。

“那我们怎么办呢？”钟葵这句话不是问聂璞，而是征询旁边监军姬扬的意思。

“那还怎么办，既然来了，就干呗。”六皇子干脆道。

“好，那就干！”钟葵突然变得神采飞扬，提气高声道。

他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传向了军旅中。

“那就干，干，干！”队伍中爆发出整齐的呼应，声震长空，盖过了对方舰艇的“哒哒”声。

巨型战舰停了下来，一阵低沉悲凉的号角声响起，舱门弹了开来，一队队魔族战士从舱门涌出，在空中耀武扬威，向着麒麟岛方向发出挑衅。

这是聂璞第一次见识全服武装的魔族战士，远远看去，一身黑盔黑甲，最特别的是，头盔上有两只角，泛着寒光刺向苍穹。

出来的魔族战士并不多，聂璞大概一估，也就两、三千人，并且队列并不整齐，并且各自做出往来冲突的动作，耀武扬威。

“传令，第一、二战坞两个小队整队上前，准备接战。”钟葵下令。

他身旁的的亲随跑了开去，不一会，军营中高台上大旗翻飞，打出一连串旗语，处于飞岛左前、右前方位的两个悬浮战坞，立即有了回应。

首先是同样一阵旗语招展，跟着战鼓阵阵擂响，列着整齐战阵的两大阵列队伍，直接飞出战坞，从空中向着敌方推进。

天军出战人数远远超过魔军，一个战坞出战的战列都有三千人以上，合共有六、七千人。

两相对比，聂璞就发现，天军队列整齐，而且是按照特殊规则组成了一个法阵，确保队列中的士卒轻松漂浮在空中，能够把主要力量用来打击敌人。

魔军能够在空中纵横驰骋，也有外力相助，这个外力就来自那艘巨型战舰，显然是它释放出了一股浮力，把外出的魔军托起在空中，这一点，从魔军前进之时，战舰也缓缓跟进就看得出来。

不仅如此，连那些小型飞艇也只是围绕着巨舰穿梭，显然也在借助巨舰的磁力漂浮在空中。

这是一个致力于发展机械文明的种族吗？真是这样，就和天庭的修道养真，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聂璞想起曾经在书院翻过的典籍，那其中记载了修真、武道、机械、信息等各种文明在不同历史阶段的此起彼伏，不禁有了些联想。

两军快速接近，突前部分很快有了接触，没有太多的准备，更没有太多的废话，很快就短兵相接。

显然，无数次的战场相遇，双方见了面，除了埋头厮杀，实在没有其他交流的必要和兴趣了。

在飞岛上，其他人都很安静，对战场的走向似乎都胸有成竹，唯有聂璞，第一次看见这样大面积飞来飞去的战斗，感觉十分新奇，不由得睁大了眼界，俯身向前。

旁边一些老油子军官，见聂璞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发出了轻蔑的嗤笑，不过在老帅钟葵要杀人的目光下，很快吓得吞了回去。

钟元帅在心里狂骂，妈的，你们即使没有看见大殿上天帝、天后对这小子的器重，也应该看见小六子一到飞岛，就抛下老子和大军，和这小子泡在一起。

在天帝家族眼中这么红的小子，岂能随便得罪？

很快，短兵相接的战斗就在前面全方位展开，魔族战士身后的巨舰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逼近。

而天军这边，八个战坞都一起前出，在飞岛前面如一把大剪子般摆开了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