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和谢青在这边讨论望远镜的工夫，捕鲸船队已经在海风的帮助下追上了鲸群。

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那鲸鱼到底有多庞大。

众人乘坐的捕鲸船是天海商号最新的产品，船身长足有十多丈，宽也有四五丈，是如今整个已知世界最庞大的船只之一。

可就是这等巨舰，在鲸群面前也变得不起眼起来。

三十多条鲸鱼组成的鲸群里，光是体型比捕鲸船大的就足有十几条之多。

谢青和他一帮手下常年在海上勾当，对鲸鱼并不陌生，可是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头一遭。

看着那小山一般的庞大海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惴惴:【这鲸鱼真的是凡人能够捕捉的吗？】

不仅是那些水手担心，就连谢青自己，这个时候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他曾见过渔夫在江中捕鱼，几尺长的大鱼扑腾起来，就能将渔夫从船上拽进水里。

这鲸鱼的体型和小山一样，万一发起狂来，岂不是要将捕鲸船都给掀翻？

老大不发话，手下那些水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捕鲸船和鲸群相伴而行，看上去有种别样的和谐。

......

犹豫许久之后，谢青终于下定决心，下令让一艘捕鲸船先动手，试探一下这些鲸鱼的虚实。

为了避免波及到其他船只，得到命令的捕鲸船加快航速，和整个船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将船身调整了一下，使得船上的强弩能够更方便的射向鲸群。

“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弓弦颤动声后，十多支带着绳索的弩箭同时朝着鲸群里一只体型稍微小点的鲸鱼射去。

弩这种东西，在陆地上就没什么准头，更别说是在风浪不休的海上。

十几支弩箭划空而出，最终落在鲸鱼身上的只有两三支。

弩箭入体，剧烈的疼痛让那条受伤的鲸鱼在海中翻滚起来，不过它翻滚的强度比起众人之前猜测的要微弱很多，根本就影响不到体型巨大的捕鲸船。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狂喜之色，谢青连忙下令让众人分散开，去追那些受惊之后四处逃窜的鲸鱼。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又有两条鲸鱼在锋利的弩箭之下丧命。

等到这些被猎杀的鲸鱼彻底没了声息，才被绳索拉着回到了谢青的座船边。

......

看着海面上那三具小山一般的鱼尸，谢青心里没有太过放松。

鲸鱼是杀了，可是想要完整将这些鲸鱼带回扬州却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他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海面，那里有几道青灰色的鱼鳍浮出水面。

那是鲨鱼的鱼鳍。

对于这些海洋中天生的强盗，如今的人类并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谢青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加快航速，避免鲸鱼被啃食太多，回去没法交差。

好在眼下正值冬季，鲨鱼的活动没有夏天那么频繁，无形中也给船队省去了不少麻烦。

等到水手将死去的鲸鱼绑好之后，谢青高声下令，船队缓缓调头，向着北方航去。

......

眼看着到嘴食物要跑，那些鲨鱼如何肯甘心，青灰色的鱼鳍分开海面，迅速追了上来。

只是十几息的工夫，这些海洋中的杀手就已经追上了船队，开始不断撕咬拖在船尾的鲸鱼尸体。

碧蓝色的海水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看着那些因为血腥味而陷入疯狂的鲨鱼，谢青嘴角露出一个狠辣的笑容，喝道:“鱼叉箭准备！”

话音未落，各船的水手就从甲板下的武库里取出许多造型怪异的弩箭。

这些弩箭的箭簇比一般的弩箭要宽大许多，箭簇末端都打造成了倒勾状，只要射进鱼身，就能像鱼钩那样死死扣住，任凭目标有再大的力气，也难逃脱。

“放箭！”

一声令下，上百道弩箭同时射出。

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这一次的命中率还算不错，一阵箭雨过后，大约有一半的鲨鱼都被弩箭射进身体。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上前捡起地上的绳索，将那些被鱼叉箭射中的鲨鱼吊出水面，挂在船舷两侧，任由它们在那里扑腾，看着它们慢慢走向死亡。

对于同族遭受的惨剧，剩下的鲨鱼丝毫不做理会，依旧只顾着啃食面前鲸鱼尸体。

血腥味扩散开来，四周海域的鲨鱼都被惊动，开始朝着船队的方向集结。

看着海面上越来越多的鲨鱼鳍，谢青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鲸鱼尸体被啃咬的太多，那么他们这次出海可就算是白跑一趟了。

为了那马上就能到手的功劳，谢青不得不将一身本领全都施展出来，一边不断调整航向，防止被鲨鱼围攻，一边调集人手取出更多的鱼叉箭，用来对付那些冲到近前的鲨鱼。

人和动物在海上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赛。

......

船队和鲨鱼群纠缠了大半天，一直到日头西沉，船队靠近陆地，水温下降到不适合鲨鱼活动的海域，这些海洋中的杀手才依依不舍的退去。

等到四周再也看不见一条鲨鱼，谢青才将提着的心放下，吩咐人坐在舢板下船检视了一番。

好在冬天的鲨鱼并不算多，而且众人应对得当，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清点了一番之后，船队继续航行，由杭州湾进入钱塘江，再一路向北，经钱塘，过大运河，最后抵达扬州。

......

李承乾之所以安排谢青执行这次任务，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天下百姓，海洋究竟蕴含了多少财富，将他们的目光从那一亩三分地里解放出来，让他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谢青一路上高调的很，直接将那三只鲸鱼的尸体和后来猎杀的鲨鱼尸体都绑在船尾，招摇过市。

沿途百姓看到船队后方拖着的小山一般的鲸鱼尸体和那上百条鲨鱼尸体，一时间都有些惊诧莫名，纷纷奔走相告。

谢青的船队还没有进入大运河，这个消息就已经在整个江南传开。

很多人都朝着扬州进发，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