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破风迎面袭来。魏司斗单掌抓过对方的拳头，躬身反击一个过肩摔，抬拳砸向对方的面门。

“老七，是我。”

魏司斗发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音乐和欢笑声再次萦绕在耳边。他看到老九被摔倒在地，收手站起来环顾四周，火光下，音乐中，大家都在笑。

那一年月光下大家也是这样笑着。

“你...没事吧.”老九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故作轻松的问，刚才无意间看到魏司斗神色痛苦甚至出现绝望，这让他有些不解，叫了两声魏司斗居然没有反应他才出手试探。

魏司斗摇了摇头，这时小太郎拿了两瓶小瓶装的白酒过来递给魏司斗笑道：“七哥，喝酒。这酒没问题我检查过了。”

唐皓一直不让魏司斗碰酒，哪怕在基地里，每次看到魏司斗喝酒，唐皓总不会有好脸色。魏司斗接过一瓶白酒，打开猛的灌了一口，微苦的液体在舌间转了一圈带着辛辣滑入喉咙。

此时‘舞台’上雷奥自弹自唱，看着他深情款款的喝着一首与他外表格格不入的情歌，魏司斗莫名的感到一种恶寒。曾经，络腮胡子他们也会唱歌，唱着魏司斗听不懂却很好听的军歌。那时魏司斗缠着让络腮胡子教了他一首，想到此魏司斗苦涩的扯动一下嘴角。

老九瞧着魏司斗没有说出原因的意思，他无趣的转身找老六去了。小太郎正想和魏司斗碰一杯看到不远处的韩金善向他招手，他色心顿起屁颠颠的跑过去。

魏司斗慢吞吞的喝着酒忽见火光下博尼尔伯爵转动轮椅向他走来：”“年轻人，你很不高兴？”

“这么闹腾真的没问题。”魏司斗不答反问。

“呵呵，年轻人，对高科技要抱有信任。”

“高科技？哼，为什么没有灭杀掉尸族。”

博尼尔伯爵沉默良久。看着雷奥唱完一首歌暴怒的把琴砸了；看着韩金善微怒一巴掌拍在小太郎脑袋上，然后抱着古音向老五走去......他平静道：“年轻人，高科技没有错，有错的是用高科技的人。是人类自己害死了自己。”

魏司斗低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博尼尔伯爵，眸光一动：“你知道这场浩劫是怎么来的？”

博尼尔伯爵漠然的看着火光。舞台上老五击打着架子鼓，在韩金善的多次鼓励下古音拿着麦克风扬起小脸唱起：ku wu kku wolulu，hahaluaiyuliliha，ku wu，kku lihao....嗓音清脆透亮。博尼尔伯爵闻声抬眼看向古音，沉寂的眼底乍然一亮，好一会才平静道：“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和病毒抗争的历史。观纵人类从诞生到末世前，人类生过无数次‘病’，而每一次人类都战胜了，为什么这一次没有？”魏司斗见博尼尔伯爵打算长谈，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安静的听着，“是病毒变强了？不，是人类体质变弱了。上世纪四十年代，有人破译了人类基因密码，从而诞生了基因人。你可知道什么是基因人？”

基因人，魏司斗还真知道。他是从一本没有封皮的书上看到的，里面专业的讲解他没看懂。但是，通俗的部分他懂了。简单来说是基因人是人为的把基因重组，对所有的孩子剔除劣质基因，保留添加优秀的基因。这项生物工程本意是让人类更加优秀，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惊疑道：“莫非黑色瑞丽花与基因人有关？”

博尼尔伯爵靠在椅背上压下眼帘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古音唱完一首歌，韩金善笑逐颜开像得了金奖一样。博尼尔伯爵心跳紊乱，连用鼻子哼了几声才道：“说有关系，关系也不大，说没有关系应该有点小关系。那时愚蠢的人为了创造出最完美的人类，有一些以组织为名义的国家收集全人类的基因进行分析重组。呵呵，听说当时发生过基因库被盗事件。几年后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病毒传染，感染的全是基因人，这事因为规模小很快被压下去了。而这一次的黑色瑞丽花听说最初的几起也是发生在基因人身上。”

魏司斗震惊的盯着博尼尔伯爵，思绪有些乱。整理一下问：“不可能吧。最初的几起是发生在基因人身上？可是.....创造完美人类这项生物工程早在上个世纪不是已经废除了吗。书上说当初所有的基因人全部被圈养起来安乐死了。”魏司斗确定书上提到过安乐死的事，当时他还觉得不可理喻和唐皓争论过。

“呵呵呵，年轻人，就这是人类的本性:奸诈，欺骗，暴力，残忍，自私......明面上标榜着法制文明公正，暗地里干着毫无人性的勾当。”博尼尔伯爵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恶讽。

魏司斗不愿意讨论人性的问题，他又问：“既然知道病毒是从基因人身上开始的，为什么后来所有国家都没有办法阻止?”知道了病毒的源头，找出消灭病毒的办法不是难事，何至于全球沦陷.

“是啊，为什么呢?嘿嘿.....”

魏司斗想了想道：“我们基地里的那些‘疯子’们说之所以没有研发出有效的解毒剂是因为病毒变异太快，现存的尸族里少说有上万种同源不同宗的病毒。如果这毒源在基因人身上，只要把基因序列弄清楚研发出疫苗并不难。”

博尼尔伯爵看向魏司斗阴郁的扯动一下嘴角，“你们基地的‘疯子’们不错，至少还在干实事。但是，就算从基因人身上研发出疫苗来，也并不一定适合普通人。年轻人，人类的基因是神给予人类最神秘的礼物，不管是谁拆开这个礼物盒都会受到神罚的。”

魏司斗听到他往神身上扯顿觉索然无味，这时看到纳兰智界笑眯眯的从台上跑过来道：“老七，我唱得的怎么样，有没有让你的（耳朵）怀孕。哈哈，来，我已经唱完了，下面该你登台了。”

其它人跟着起哄，魏司斗觉得尴尬摆手道：“算了，我不会唱歌的。”

“必须唱一首，哪怕是一首《妈妈》也行。老大说了今晚难得有这个机会，每个人必须唱一首。”老九跟着叫道。

纳兰智界伸手扣住魏司斗的手腕往所谓的舞台上走去，老五鼓点打了起来。古音学着韩金善拍手叫好。刀疤和小太郎在拼酒之余冲着魏司斗傻笑。雷奥坐一旁边闷着头喝酒.......

魏司斗站定环视一眼众人，想到刚才和博尼尔伯爵的对话，看着熟悉的面孔，他们中有没有基因人。

“老七，你要唱什么，不管你唱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配乐。”老五兴奋的互击着鼓槌。

魏司斗甩甩脑袋，不再想什么基因人的事。他如星光般的眸子里恍惚又看到几个有聚在一起，他跟着络腮胡子学唱歌的一幕，络腮胡子嗓音粗犷厚重。小方脸曾经打趣道：队长的本事是无论唱什么都像头狼嚎一样，有一次还把群狼给召唤来了。

魏司斗深吸一口气，“pacцвeтaлnr6лohnn гpyшn，Пoплылnтymahыhaдpekon；Выxoдnлaha6epeгkaтюшa，haвыcoknn6epeг，hakpyтon.Выxoдnлa，пechю3aвoдnлaПpocтeпhoгo，cn3oгoopлПpoтoгo，koтopoгoлю6nлa，Пpoтoгo......”

魏司斗模仿着络腮胡子的唱腔，可终究不及络腮胡子的厚重嗓音。博尼尔伯爵愣了几秒一把抓住扶手颤巍巍的站起来，低喃道：“《喀秋莎》”浑浊的眼睛里隐现水气，他直勾勾的看着魏司斗。而魏司斗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渐渐飘远，那一次，唐皓以前所有人都会死。最后是络腮胡子让余下的两人护着唐皓和魏司斗不停的跑，而他自己不顾一切的重新上车，把车调头冲进尸兽群里，拖着尸兽群往山路而去。那一次以后，唐皓的右脚跛了。那一次以后，魏司斗的目标里要多找一个人---于锤！

“好！”纳兰智界一脸贼笑的拍着手叫道：“好歌，一句也听不懂。”

“这首歌还真没听过，歌曲名叫什么，原唱是谁啊怎么这么难听。”老五抱怨道。

“老五，你别这么说，老七唱得还不错。”老九不知从何时开始会给魏司斗的面子了。

“这首歌是老歌，老到有两百年历名了吧。”老六挖着耳朵，他不敢相信魏司斗会唱这首情歌。

“老五，你嫌弃老七唱得不好，下一首你来，若是唱得不好别怪我们灌你酒。”韩金善叫道。

魏司斗走下台，想到曾经的往事他心情并不太好，他索性往昨晚阿初她们呆的那屋子走去。忽然他收脚回头，看到古音晃悠悠的向他跑过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等原因，古音身体单薄，有时跑起来还会摔跤。魏司斗不放心上前一步蹲下身体扶过她。

古音扬起小脸，乌亮的眼睛注视着魏司斗微蹙的眉峰，她张开手臂抱过魏司斗的脖颈。魏司斗一怔，瞬间明白了，古音是发现他心情不好专门过来安慰他的。想到此，魏司斗心头微微一暖莫名的笑了笑把她抱起来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想到曾经的一些人....”

纳兰智界瞧着抱着古音离开的魏司斗，眼神陡然一暗。台上老五自弹自唱正嗨着，这时老六走过来道：“老八，老大让你过去一趟。”

纳兰智界抬头看向远离人群坐着的独自喝酒的雷奥，“哟，没想到老大第一个想到人是我。”说着笑了起来。他顺手拿了一小瓶白酒向雷奥走去。

老五在台上，利用架子鼓独奏。他有条不紊的击打着底鼓，军鼓和吊镲等，踩着节奏他亮开嗓：Little girl，my little girl 。I fell in love with you when I first met，Your big eyes，so beautiful，like an angel in disguise。Your sweet micro，With great power，Took my soul。Little girl，my little girl 。I rush to you with excitement，I hope to get your kiss，You give me a flower。White flowers， red flowers， blue flowers。my little girl，You put the flowers in my hand，Why did you do that，will always be a mystery。my little girl......”

直角木架上的空绳结轻轻的晃动，火苗发出噼里啪啦声，音乐震得整座宋城都在晃动，欢笑声却越来越低。对于过一天是一天的幸存者来说，有机会放声高歌纵声大笑也是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