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千步怀玉
武德九年六月初五辛酉日
洪钟发长夜,余响绕千峰
五更两点(3:50左右),承天门钟声响起,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这是开坊了。
看似平凡的一日,可谁又知道昨夜里,东宫与齐王府早已血流成河。
李建成之子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等等等等包括李元吉的六子,一夜之间尽数斩绝!
臣见君为朝,君见臣为会。
原本卯时才入宫打卡上班是为点卯(5:00—7:00),可今日不同往日,任谁都心里清楚变天了~
也无所谓五品朝会,今日凡在京城的大小官员在夜色中纷纷朝着承天门赶去。
皇城边崇仁坊,长孙无忌府衙内,一旁下人忙着整理官服梳理仪容,长孙大人看上去十分憔悴,这是一夜未睡啊~
长孙无忌来到承天门外,此时已经人山人海项背相望,见到长孙无忌到来杜如晦招手示意。
“昨日如何~”
“郑家崔家杨家都以谈妥~关中八家有我在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那就好~那就好~昨日玄龄去往宰相裴寂、萧瑀处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秦王府人以长孙无忌杜如晦为首在承天门外围聚一堂,迟迟不见房玄龄,四周侯军集统领着羽林卫严阵以待。
今日没有吏官点卯,也没任何人出声询问,卯时一到承天门大开,随着侍卫指引百官来到承天门内广场左右两侧。
朔望日朝会每月初一和十五服裤褶以朝,是大型朝会在京官员无论品级都需参加,也被称为外朝,今日便是这特例的外朝百官齐聚景象。
“玄龄?”
长孙无忌站在队列最前方,碰了碰身旁杜如晦,头往太极门高台上扬了扬。
只见前方高祖李渊身旁宰相裴寂、萧瑀、房玄龄走在一处,慢慢从太极门中走出,站在承天广场高台之上!
李世民甲胄在身协同尉迟恭一众武将从承天门大道中央走来。
只见秦王步入高台下对着高祖一跪三叩礼,身后百官群臣跪拜。
“参见父皇!”
“万岁~!”
“万岁~!”
“万岁~!”
百官高呼三声万岁,声震太极。
李渊走向前来伸手虚扶。
“众爱卿平身~”
尉迟敬德于程知节同步上前跪在台前双手捧着锦盒呈奏,盒中何物?这还用猜嘛~
“启禀陛下!太子与齐王意图作乱行刺陛下,被秦王诛杀!”
李渊眉头轻皱叹了口气说道。
“哎~不料竟会发生这种事~”
随即转身看向裴寂一等,高声询问道“你们认为应当怎么办呢?”
裴寂、萧瑀和陈叔达连忙跪拜扣首说道:“太子李建成与齐王李元吉本来就没有参与举义兵反抗隋朝的谋略,又没有为天下立下功劳。他们嫉妒秦王功劳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划奸邪的阴谋。现在,秦王已经声讨并诛杀了他们,秦王功盖宇宙,天下归心,陛下如果能够决定立他为太子,将国家大事委托于他,就不会再生事端了。”
李渊大笑,大声道:“好!这正是我素来的心愿啊。”
“裴寂!命中书令拟旨昭告天下,六月初七举行太子册封仪式,封秦王李世民为太子入主东宫,从今日起,军队和国家的各项事务,无论大小,全部委托太子李世民处理和决定,然后再报告给朕。”
长孙无忌,看向左右众人,人人面色凝重,当朝宰相全数被房玄龄说通,身后武将十二卫尽皆在手,哪里还有人敢露头?想起昨日奔波士家望族真是多此一举,不觉自嘲一笑。
杜如晦领头跪下磕头,高声大呼!百官从流!
“万岁~!”
“万岁~!”
“万岁~!”
一时间太极宫内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像阵阵海浪袭来,击中李渊,险些站立不稳。
“哎~大势已去!”
秦王李世民再次扣首跪拜。
“多谢父皇!”
李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裴寂、萧瑀协助太子抓捕逆党,朕有些乏了其余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吧~”
“万岁~!”
“万岁~!”
“万岁~!”
李渊转过身来在护卫随行下走去寝宫,一路上听到这万岁声声,瞬间苍老了许多。
广场上文武百官,郑善果也在其中,冷汗连连~
“幸亏听的女儿所说,不然今日触了眉头怕不能善了~得去寺庙还愿~对!退朝后就去兴善寺还愿!佛祖保佑!”
郑善果此时怕早已忘了昨夜全部外甥尽被处死,自己的妹妹还在长乐门被看管着呢!
世家亲情淡薄也就如此了!只要不伤及家族利益,众人皆可死!
退朝之后,秦王府众将带兵城中搜寻。
兵甲涌动四处缉拿前太子余孽,长安城中戒备森严,惶惶一日就此过去。
日落时分秦王府内。
“找到了吗?”
“回殿下!还没有~怕是已经逃出城去了~”
“哎~算了,将阿瑾裝殓,葬于千步廊山水池边,棺中放些长歌衣物就当守孝了”
“殿下!那山水池所在是后宫御花—”
“去办就是!从今往后山水池更名为怀玉池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房玄龄慢慢步出秦王府,虽然天色渐暗可依旧看得出愁容满面。
“玄龄何事?”
“长歌还未找到,殿下就命我将太子良娣葬于御花园山水池旁!你说~这~这叫什么事嘛~”
“哎~既然吩咐你了你就去办,想那多干嘛。”
“我说克明~这长歌到底跑去了哪里,讲实话我心里着急啊~”
“谁不是呢,只希望她心中不要有怨恨就好~当初你常说要是长歌身为男儿身该有多好,现在看来,幸亏是女子啊~”
“是啊~还是走吧,担心已无用,天下初定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嗯~我去刑部大牢一趟~冯立等人也算是良才杀之可惜”
“告辞~”
“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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