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小巷穿入另一条小巷,虽然四周行人已经减少到了几乎看不到的地步,但加尔文还是选择拽了拽额前的斗篷,将这兜帽,又往下拉了几分。
黑马,默默跟在加尔文的身后,不时地打一声响鼻。不同于之前在报童前的催促,此时这匹孽畜,悠哉的宛若自己就是一匹真正的马儿一般。
“今晚……要不吃马肉吧。”
向前的脚步微微一顿,加尔文转头看了眼悠哉悠哉的孽畜,自语了一句。
加尔文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黑马,便抬起了钉着马蹄铁的蹄子。
“嗯仔细想想马肉一精贵,二又高尚,我这个渣渣还是别想吃了。”
目光瞥向一旁,加尔文又一次怂了。
举起的马蹄重新放回地面,黑马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脸蛋丢到地面还不忘踩上几脚的加尔文,终于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嘶啤——”
听着孽畜的意思,加尔文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握在黑马缰绳的手掌向前方轻摆一下,他拉着身后的黑马,继续向着目标的地点前进。
不过这一次,这黑马却不干了。
四足踩入地面,往常一拉就走的黑马,停在了原地。
突然绷直的缰绳让迈出脚步准备向前的加尔文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双脚,在地面一连踩动数下,终于从失衡感中恢复正常的狄多尼皱了下眉。背对着黑马,他握在缰绳的手腕,又拽动了一下。
可这黑马就如死了心般,无论加尔文怎么甩着缰绳,就是不肯走。
尝试数下无果后,加尔文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左手靠入额头,无奈地拍打几下,加尔文转身看着这只定在原地的孽畜,握着缰绳的手,做出了最后的尝试。
而这份尝试得到的,只有孽畜愈发愤怒的目光。
盯着这铁了心不走的孽畜,加尔文的嘴角抖了抖,最终,却只得道出一声叹息。
“我说,刚刚我与报童聊天的时候你催我赶紧离开,现在我们都还差几步路就到了,你这家伙怎么就停下了嘞?”
“吁——”
盯着眼前面露无奈的人类,黑马张开嘴,又叫了声。
“为啥这么不要脸?嘿,说得好像你这家伙可以让我要脸一样。”
黑马的问题,让加尔文本因苦恼垂下的嘴角,上扬些许。却没有想要解释或是辩驳的想法。而他这样的回答,自然也没有让黑马满意。
马蹄,在地面不耐地跺了几下。黑马盯着眼前的人类,声音中,多出一分命令的意思。
“唧。”
看着不刨到根就不罢休的孽畜,加尔文啧了下嘴,将视线从这烦人的黑皮玩意身上移开。他盯着一旁的石壁思考数秒,随后,满脸严肃地向黑马问了一个问题。
“我要是回答了,能有什么报酬吗?”
“……”
黑马,眯起了眼睛。
那在照入小巷的阳光下反射出数道光亮的马蹄铁,又一次出现在了加尔文的视野中。
“……我就猜到。”
盯着再次用出武力威胁的孽畜,加尔文已经见怪不怪了。松开缰绳,将双手抱在身前,他对着举起左脚的黑马做出了回答。
“你看,如果我不听话,你就举起马蹄要踢我。如果我不怂,是想给你当沙包呢,还是皮痒了想找打呢?”
虽然加尔文不会真正“死亡”,每次确定死亡后都会在黑马的身旁复活,但死前该有的感受,他可一个都没法落下。
数月前直面随意蒸发了一片树林的魔力光炮时身体被炽热与魔力填充每一寸肌肤与神经的痛楚,数天前在挥舞利刃的下失去四肢,最后因无力防御而被一击斩断腰杆,只得躺在满是血液的草地中默默等死的无助,这些过去的加尔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的他都经历了一遍。
“说真的,如果不是我情况特殊,你这家伙恐怕就要负责一个半疯半傻的家伙了。”
脑袋微微扬起,不知为何,加尔文说着说着反而……充满了骄傲?
“……哼唧。”
默默将目光移向一旁,听着加尔文不要脸的话语,黑马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人类就是个不要脸小丑的事实。
“啥叫我都能成为那样的家伙啊?嘿!不是我说,除了那个天资和实力都高得不像人的,你让白马和红马的家伙去,说不定没出新手村就被那国王给干掉了。”
加尔文的辩解并没有引起黑马的注意,已经发现纠结怪人的家伙也是个怪人的黑马,默默抬起蹄子,向着目的地继续前进。
加尔文与黑马的目的地,是位于萨文城三环中最为偏远的一处小木屋。
起初这间小屋被一些毛贼给霸占着,不过在加尔文带着黑马到来后,他便借着这个孽畜的战斗力将这群毛贼给赶了出去。不得不说,虽然在面对孽畜的铁蹄时加尔文怂成了一团,但看着这铁蹄踢在别人脸蛋时,加尔文心中却升起了无法言喻的畅**。
不过这份畅快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小人得志,就不得而知了。
霸占了那间破落的木屋后,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在萨文度过的加尔文也得到了一处可以用来歇息的地方。虽说既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但加尔文对着这间小破屋还是充满了“感情”。
“这叫情调,情调懂不懂?”
这是某天大雨时被淋成落汤鸡举着木板想要补天花板的加尔文,对着屋旁拥有加护根本不会被雨水淋到孽畜说的话。
起码对于黑马来说,淋着大雨还要叼着布满铁锈的钉子爬到屋顶顺便把自己十个指头砸了四个的情调,它的确是不懂的。
牵着黑马的加尔文,在小巷中歪歪扭扭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处宽敞的街道前。不似一二环街道的整洁美丽,这片被无数破落小屋与穷人充斥的街道除了还算干净外,几乎每一处都与萨文城的模样格格不入。
抬脚踩入这片用人力硬生生踩出的泥道,加尔文看着眼前满是憔悴的“奴隶”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握在缰绳的手向前拉动数下,用另一只手拉住帽檐的加尔文,将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啪!
“天启!你是天启!!滚出去……从这里滚出去!你这天灾!!!你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伴随着一颗不大的石子从加尔文身前的斗篷滑落,一位蓬头垢面,拄着一根朽木拐杖的老人,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布满补丁的布袋,越过脖子,系在了他的胸口,随着老人的动作,一左一右摇摆着。浑浊的眼睛,越过都快遮盖眼睛的头发,盯在了加尔文的身前。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向着加尔文的位置挥打而来。
虽然这老人的吼声数分洪亮,但整个街道却没有一人随着这位老人的怒吼有所行动。他们连头都不抬,无视了这位老人的动作。
“天灾!来啊!!你有胆子玩花招,为何要惧怕我一个盲眼老人!!来啊!!天灾!!和我这个破老头战斗啊!!!”
朽木拐杖,不断与石墙接触,老人厉声呵斥着,而在他的身后,牵着黑马的加尔文,已经走到了很远的位置。
“……哼唧?”
望了眼远处不断砸墙的傻子,黑马充满了疑惑。
“别管他,或许又是一个被世界或者宗教逼疯的家伙吧。”
拉了拉转头望着老人的黑马,加尔文可没有看傻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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