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弃娘抓了捆干草过来,然后将割下的蔬菜摆好,用干草将它们捆的整整齐齐。
“你忘了,我有洞坑。”
“这些菜放在洞坑里,五七天都不会烂的。”
李浩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那双手果然如大郎所说,满是老茧。
再瞧她捆菜时的动作,熟练又小心,生怕弄坏每一片菜叶似的。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弄坏任何一片菜叶。
李浩又看看菜地,真不知她是怎么割的,比割草机割的还齐。
弃娘捆好了菜,一用力,将小山也似的菜扛到了背上。
枉她力气极大,却也被压的弯下了腰。
两滴硕大的汗更是顺着额头滴落下来。
她咬着牙,暗暗用力,憋得脸都煞白,这才终于挺直了腰。然后,迈步就朝小路走去。
“说好了,一把菜一贯钱,你分我两成!”
“还有,多出来的,都是我的!哪怕我一把菜卖十贯,也与你无关,是不是?”
李浩在后面看着她,山似的菜将她身子完全遮住,她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臭小娘,你不要命了!?”
“杜陵离这里二十三里路,你难道打算背着这些菜走回去?”
弃娘继续费力的走着。
“二十三里路,不算什么!”
李浩追上去,发现她的脸比刚才更惨白。
人常说,力气分三种,一种是肉里的力气,一种是血里的力气,还有一种是骨头里的力气。
骨头里使出的力气最大,但也最伤身,因为是无法恢复的。
而骨头里用力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脸色煞白。
李浩两手托着菜山,劝她说。
“臭小娘,你少拿些,等卖光了再来割就是,何必这么拼命?”
因他两手托着菜,弃娘负担小了些,脸色顿时没那么白了。
“谁耐烦一次次的跑!?”
是啊!
一来一回,确实要浪费不少时间。
可像这样一次背座山回去,也终究不是办法。
说的难听点,活驴都得累死!
李浩挡住她,让她把菜先放下。
“你等等,我叫几个人帮你送过去。”
弃娘的思路却和他完全不一样,居然说。
“你若有帮手,不如再多割些菜来。”
李浩就没见过这么财迷的,怒道。
“多割你妹!给我放下!”
菜是他的,他就等于老板,弃娘不敢不听他的,乖乖将菜山放下了,嘴里却不服。
“背着几百斤的东西走几十里路,算得什么?”
“你们这些村郎,也太娇气。”
李浩没理她,跑回村里,叫来李昌等人,让他们帮忙送菜。
李昌等人见到弃娘,无不吓得软手软脚。
“二郎,是,是那凶小娘,怕……”
李浩一边将捆好的菜拆开,分成几份,一边解释。
“如今已经化敌为友了,她不会再欺负你们,不用怕她。”
分好了菜,一共五份,每份都不是很重。
“你们帮她把菜送到杜陵去。”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等赚了钱,给你们每人十贯。”
财帛动人心,李昌等人立刻没那么抗拒了,反而兴高采烈的背起自己那份菜,就张罗着要上路。
从始至终,弃娘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浩。
傻瓜都看得出来,李浩叫李昌等人来帮忙背菜,分明是为她好。
她吸了几下鼻子,还偷偷揉了揉眼睛,却始终没说什么。
直到踏上去杜陵的路了,她这才回头,低声冲李浩说了句。
“谢谢你。”
说罢,急忙扭头,大步走了。
嗯?
李浩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这臭小娘眼神怪怪的,语气也柔柔的。
他是个情商不太高的人,完全不懂女子心事,冲弃娘的背影喊了句。
“不用谢我!”
“你别坑我,我就谢谢你了!”
目送弃娘和李昌等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之后,他转头回家,准备去请教一下九叔公,修建新房子大概要花多少钱。
来到九叔公家,却见门口站着两个壮汉,屋里更传来李张氏的哭声。
他心知不好,忙加快了脚步。
两个壮汉伸手拦他。
“呔,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李浩一把打开他们的手。这两个家伙只是普通百姓,可表现的倒好像是皇帝老子的禁军侍卫,态度桀骜的很。
“你们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拦着我,不许我回家?”
那两个壮汉就要伸手抓李浩,听得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李二郎吗?放他进来。”
壮汉在李浩肩头推了一把。
“进去!”
李浩差点被推个跟头,怒视他们一眼,这才迈步进屋。
他先是看了看他娘。
李张氏正低着头垂泪,见他进来,如同有了主心骨,立刻哭声小了些。
见他娘没事,他这才打量四周。
九叔公不大的屋子里,除了他和李张氏、李旺、李黄氏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子。
瞧这男子神态,比门外两个看门狗还要嚣张,始终仰着头看屋顶,不屑于瞧任何人似的。
九叔公为李浩引见。
“二郎,这位是里正。”
里正?
说白了,一个乡长呗。
乡长直管小民,也算大官了,难怪这么嚣张,出门居然还带保镖。
李浩虽然很看不惯他这副德行,更对门口两个保镖不爽。
但人家怎么说也是里正,还真不敢得罪。
他拱了拱手,问道。
“里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里正对着屋顶说道。
“你阿耶李根发,可曾回来过?”
李浩莫名其妙,瞧着他娘和他哥。
分明记得他们说过,李根发五年前从军出征,死在朝廷打河北刘黑闼的战役之中。
“我阿耶不是已经……”
里正冷声打断他的话。
“那是讹传!”
“你阿耶做了逃兵!”
听闻这句话,李张氏又哭开了。
这让李浩更懵,阿耶没死是好事,阿娘哭什么?
啊!
李浩突然反应过来,重点在“逃兵”二字上。
有史以来,人们对逃兵的态度都不是很好。大唐当然也不例外,甚至可能更严厉些。
九叔公见他发呆,显然也是没主意,忙作好作歹的劝说里正。
“里正,根发没有回来。”
“如果他回来,我们敢不报官?谁不知逃军者,逃亡一日徒一年,一日加一等,十五日绞。有藏匿者,与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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