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和程咬金面面相觑。

这两个问题，他们谁也回答不出。

貌似、好像，已经被彻底逼上绝境了。

但韦公犹不肯罢休，为了瓦解他们斗志，居然命令武士在城下舍灶做饭，而且吃的还是白米饭。

只见武士们将白米倒入锅中，加了些清水。又在锅下添柴，开始煮饭。

不一会儿的功夫，锅里便传出阵阵稻米清香。

香味儿随着风，飘入城中。

城中百姓和兵士们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个个饥肠辘辘，突然闻到如此香味儿，谁不嘴角流涎、肚皮直叫？

兵士们犹能控制，百姓们却争先恐后登上城墙，寻找香味来处。

又等了片刻，米饭煮熟。

韦公命武士们揭开锅盖，指着满锅雪白米饭，冲百姓们喊。

“稻米之类，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吃几年也吃不完！”

“只要你们肯出城投降，我保证你们顿顿有白米饭吃！”

如此诱人的条件，实在是难以抗拒。

但杜家集百姓耳濡目染杜府遗风，将“忠义”二字看的至重。所以他们率先下了城墙，表示自己不为所动。

三皇庙百姓龙蛇混杂，由三皇庙周围十几个村子的村民组成，自然素质也是高低不同。

当是此时，清溪村百姓在九叔公带领下，展示出了不同寻常的高素质。他们异口同声冲韦公喊。

“宁可饿死，也不吃你这反贼的东西！”

那些素质较低的，已经有了投降之意，可见清溪村百姓如此有骨气，他们不敢表露出来，也只好跟着喊两句。

“宁死不降！”

李浩看到城墙上有不少木桶，木桶里装着从城中收集来的粪便。

粪便可燃，而且一旦起火便不容易扑灭，乃是杀敌之利器，甚至比箭矢都要好用，故而程咬金特命兵士们收集来。

他指着桶中粪便，冲程咬金说。

“将军，不可让他们炫耀下去，恐怕灭了我们士气啊。”

程咬金了然，打开桶盖，挑干燥、坚实的粪便抓了一大把，还特意用手揉搓、挤压一番，使之紧固。

待将粪便揉成团后，瞄准了一口铁锅，狠狠扔去。

粪便经他揉搓、挤压，异常结实，在空中竟没有破散。

直到落入锅中，这才裂为千万团。

于是，雪白、喷香的一锅米饭，登时成了屎浇饭。

韦公气的凤眼怒睁，破口大骂。

“玩屎小儿！猥琐无耻！”

“哈哈哈！”程咬金却笑得异常开心，一弯腰，又抓起把粪便，揉搓、挤压着。

“我他娘让你吃！你倒是吃啊！”

兵士们见状，也纷纷去做屎团。

等屎团做好了，程咬金一声令下，只见密密麻麻恶臭的屎团在空中画出道道弧线，朝韦军飞了过去。

有的粪便太稀，所以捏不紧，在空中就散开了。

散开的屎团，覆盖面积更大。

噼里啪啦。

犹如一阵暴雨，大大小小无数个屎团落入韦军阵中。

几十口大锅里的米饭，无一幸免，全被玷污。

武士身上、脸上，也沾染不少。

最惨的是韦公，因为兵士们大多瞄着他扔，他极力躲避，也没能避开，几乎被砸成屎人。

韦公自降生一来，未曾受过如此大辱，气的满地乱跳，满嘴乱骂。

“下流！”

“无耻！”

“卑鄙！”

“腌臜！”

此番攻击虽然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敌人受辱，就是己方的快乐。

“哈哈哈！”满城皆是笑声，尽情取笑韦公和他的屎人大军。

李浩也跟着笑了一会儿，但转头想到城里无粮无水，又不觉悲从中来。

他和满手是屎的程咬金保持着距离，拱拱手道。

“程将军，守城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去城中转转，看城里有井没有。”

程咬金正玩的高兴，头也不回的说。

“你自去吧，这里交给我便了。”

李浩匆匆下了城墙，见杜楚客正领着杜家集百姓们督造鸡舍。

杜楚客看到他，慌忙迎上来。

“李郎，你哪里弄来的鸡，共有多少？”

“想必是不少，否则何以令我们将整个杜陵城的民居皆改成鸡舍？”

李浩此时只有一只公鸡、两只母鸡，以及十几个不确定能不能孵出小鸡的鸡蛋。

显然，他担不起杜楚客对他寄予的厚望，只好岔开话题。

“杜贵人，你此前巡视杜陵城，可看到哪里有井？”

水源被切断这件事，杜楚客也早就知道了，他无奈的说。

“李郎，城中倒是有十口井。”

“可水源被切断，井水自然也干涸。”

“不一定。”李浩凭借幼时学过的一些基本地质常识，劝说着他。

“他们切断的是地面水源，井里的水，却是由地下水源汇聚而成。”

“所以，应该还是有水的。”

“且不说了，杜贵人何不带我去各处水井查视一番？有水没水，我们一看便知。”

杜楚客跨上马背，在前引路，又提出新的问题。

“李郎，事体实在有些不妙。”

“兵士们的黄疸，虽然已经治愈。可百姓们病情尚未发作，若日后发作起来，如何是好？”

这又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从韦府盗来的那些汤药以及药材，基本都给程咬金的一万三千多大军饮用一空了，没有多余的留给百姓。

百姓感染黄疸时间较短，此时仍未爆发。

需要在他们爆发之前，配出药物才行。

李浩头疼欲裂，只好敷衍着说。

“我们且先去看井，其余的事，回头再说吧。”

走出不远，两个百姓气喘吁吁跑过来，将一块石头递给他。

“仙人，这是刚刚从城外扔过来的。”

李浩接过石头，见外面包裹着一块丝绢。丝绢之上，似乎用血写了些字。

他不急着看，先是问两个百姓。

“从哪里扔过来的？”

两个百姓扭头，指着东北角。

“那里。”

“哦。”李浩这才慢慢展开丝绢，一边自言自语的说。

“韦公领着他的武士，此时正在南边和程咬金对骂。”

“既然从东北角扔过来的，显然是杜陵百姓所为。”

杜楚客点头，认可他的分析，并问道。

“李郎，上面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