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假卑微

《他不是假卑微》

第86章 三合一我要去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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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

男人刚站起来,脚下一倾,跌到地上。

细碎的石子嵌进伤口。

眼前一片漆黑,喉头剧痛,浑身旧伤尽数绽裂,源源不断的世界终末折磨着精神。

男人皱一下眉,手肘撑起,晃了晃,站了起来,往前走。

手指掐诀,水流冲刷躯体,血迹散去,衣物蒸干,全身伤口新渗出的血被黑衣掩盖。

仿佛无事发生,一切都好。

唯男人身后余下一串血迹。

“……你怎么总是这样做,”他的世界意识终于忍不住出声,“你给我坐下,不准再继续行走消耗体力!把衣服脱掉,浸了血布料贴着伤口不难受吗?不准再用水洗伤口,这样做有多疼,你知道你身上的伤口多得根本找不到一块好肉吗?”

“啊……是你啊,世界意识,”男人似有些恍惚,他脑子不甚清楚地,“我不能坐下,我还要洗干净穿得好看些,去参加三日月和鹤丸的婚礼……我答应了他们的。田螺刀还在等我,回去迟了他们会担心……”

“你住嘴!”世界意识气极,“到底是你的身体重要,还是那两把刀的婚礼重要?!现在立马给我坐下,平心静气、收敛精神,如果不是你潜意识里不愿意,这副愿力铸就的身躯怎么可能旧伤复发,变成这副模样?!”

“唔,”男人按了按额角,“你轻点声,好吵。”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这副身躯又不是别人的身躯,受的伤都是我自己的,不会殃及身体的原主人,我早已不用再费心保护它。伤口迟早都会愈合,三日月和鹤丸的婚礼却只有一次。”

“你!”别人的身躯知道要爱护,到了自己的身躯反而……他甚至没有“要保护自己”的意识。

世界意识无可奈何,又猛然警觉:“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是,”男人前进的步伐终于站住,“你曾经清除我的记忆整整十四次,现在终于,要来第十五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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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退推开门:“三日月殿。”

“怎么?”

五虎退低着脸,拉了拉他的衣角。

三日月配合地俯下身,听五虎退在他耳边低低道:“三日月殿,你要小心。应子殿下……不是应子殿下。”

三日月果然露出讶异的表情。

却不是五虎退所想的讶异。

“你知道了?”三日月说。

五虎退震惊地瞪大眼:“三日月殿……你早就知道?!”

“主殿是个很好的审神者……”

却被五虎退急急打断:“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本丸的大家?为什么任凭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人鸠占鹊巢,占据应子殿下的身份?!”

“五虎退,你太过激了,主殿不是什么小人,主殿……”

“呵!三日月宗近!”五虎退按住刀柄,后退着冷笑,“你居然说那个人不是小人?你被他迷惑了吗,三日月宗近,神性最高的付丧神?”

“如果他不是小人,他为什么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如果他不是别有阴谋,他为什么要冒用应子殿下的身份?如果他当真问心无愧,应子殿下的挚友逢雀的墓碑还立在那个山谷里,你就问问他敢不敢到逢雀的墓前下跪忏悔、自杀谢罪!?”

“住口,五虎退!”三日月宗近怒斥!

“你才住口,三日月宗近!!”五虎退怒意难遏,“你难道忘了应子殿下了吗?你难道被这个假冒的小人收买了吗?三日月宗近,你这个背叛者!你任由应子殿下的身份被人亵渎,你任由本丸的大家被这个小人蒙蔽,你背叛了应子殿下,也背叛了本丸的大家!”

“五虎退!”三日月宗近凝声,“你对应子殿下的执念太深了!”

三日月宗近终于明白,主殿当初为什么叮嘱他,不要把他不是应子的事情泄露给五虎退。

“那孩子对应子的执念深到了几乎癫狂的地步,除了应子,他不可能接受任何审神者的援手。”

三日月看着五虎退:“不要忘了,正是你口中的小人,把我们从清川见严的统治下拯救出来;也是你口中的小人,两年来持之以恒地抚本丸众刀剑的心伤,唤醒大家对生活的希望;更是你口中的小人,在这两年中对你处处关照、时时呵护,让你得以有精力站在这里指责他!”

“不要被前几任审神者影响,成为你从前最憎恶的人,五虎退。”

三日月宗近缓下声来:“不要是非不分、不要恩将仇报、不要不知珍惜,否则你将来必然会后悔……我早已品味过这种失去的后悔,那样的滋味,我永远不希望你体验。五虎退,两年来给予你、给予本丸众刀剑救赎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审神者。哪怕他用的是应子殿下的身份,哪怕他真的别有所图,他也切切实实给予你救赎、给予你希望。”

“何况,他能图谋我们什么呢?这世界上哪怕被认作别人,哪怕无法被看到真实的自我,哪怕根本得不到报偿……也愿意两年来劳心劳力、扶持我等走出泥潭的人,也只有像主殿这样的……傻瓜了。”

“我倒还真希望,我们有什么能让他图谋,”末了,三日月轻轻道,“至少这样,我们还有可以拥有一点挽留他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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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鹤丸国永从门外走进,“我也早已知道主殿不是应子殿下,可那又怎么样?我所效忠的,是数百个夜晚以来不惜耗费巨大灵力为我压制暗堕的人,是两年来带领我等为地球击退天人的审武殿下,是如今我体内支撑着我行进的灵力的主人……应子殿下已经死了,五虎退,是时候往前看了。”

五虎退面无表情:“宗三殿,你也早已知道审神者不是应子殿下?”

“我不知道,”宗三左文字道,“我只知道我是主殿的刀剑,他是应子又如何?他不是应子又如何?我的身体由他支配,我的思想由他掌控,我只听从他的话语,我只要服从他的命令……就算他真的别有所图,我也只要为他斩杀一切来犯之敌便好。”

“……”五虎退环视三刃,寒气从齿缝迸发,“好、很好……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执念太重,可我有所执念难道不对吗?你们都理直气壮、毫无愧疚……哈!难道我就是个笑话吗?难道应子殿下就是个笑话吗?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就是个笑话吗?!明明是那个小人冒用应子殿下的身份,他冒犯了应子殿下、他害死了应子殿下最好的朋友、他一直以来都在蒙蔽本丸的大家,明明是他的错……”

五虎退双目通红,歇斯底里,泪流满面:“你们、你们把应子殿下放在哪里?你们把应子殿下放在哪里啊!!!”

鹤丸国永上前一步,被三日月宗近按住:“依赖越深也就失望越大……五虎退,不管你信不信,两年来,你一直是主殿最挂心、付出精力最多的一个。我们一直看得很明白,你心里对主殿的期待和信任不下于我们三刃,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好好去静一静吧,五虎退,给自己一个机会,等主殿回来的时候,好好和他谈谈……别做出让主殿伤心厌弃、让你自己后悔一生的举动。”

良久。

“……好。”

五虎退盯着他,勾了勾嘴角:“我去静一静。”

三日月没想到,他到底低估了五虎退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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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终于,要第十五次记忆清除他的记忆了吗?

世界意识默不作声。

“不……”无名巨手狠力揉搓着男人的精神,大脑搅成一团,过往的记忆化为黑白二色,被撕碎、被擦去。

男人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脊背颤抖着,冷汗浸湿了衣衫。

他茫然着,眼神渐渐空白起来。

黑暗大陆上,发色洁白的男人险些扯坏手中的书,他同样喘息着,脊背颤抖着,手掌按住了桌面。

心湖上卷起万丈狂澜,圆整的心湖一分为二。

他切断了两具身躯的记忆同调。

至少这一次有了转圜的余地,只要有一具身躯保有记忆,就可以不再蹈之前十四次的覆辙。

黑暗大陆上,白饮平缓了呼吸。他坐回,看着手中的书,全心感应着对方存在。

祝安好。

白饮在心湖遥遥道。

虽然他已收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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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找遍整座宅院,都不见五虎退人影。

“一期殿,”三日月来到太刀跟前,“你一直关注着整座宅院,你知道五虎退去哪儿了吗?”

双角朱底金纹的付丧神现出身形:“他跟着时政的总领离开了。”

三日月怒:“你为什么不拦下他?!”

一期一振看着他,双瞳冷漠至极。

“……”三日月深吸一口气,“主殿在哪里约见吉田先生?”

“……”

“请你告诉我,一期殿,是我擅自向你打听主殿的行踪,主殿回来后我会向他请罪。”

“……”

“一期殿,你知不知道五虎退可能被时政总领蛊惑,现在正在去杀主殿的路上!”

一期一振豁然睁眼,爆发出惊人杀气:“他敢!”

三日月拉住他:“主殿在哪里?!”

“……在荒星,”一期一振报出一串坐标,“陛下今天,应吉田松阳的邀约……去杀他。”

“!”三日月瞳孔一缩。

一期一振甩开他欲走,却忽然被狠狠击中,身体瘫倒在地上。

长年生活在审神者身边,在审神者的教导和灵力的浸染下,这神性最重的付丧神,竟有了不下一期一振的实力!

“对不起了,一期殿,”一期一振死死盯着脚边白无垢的衣角,三日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见过你刚才的杀气,我绝不敢让你见到五虎退……我不能让五虎退死在你手里。你放心,我会把五虎退带回来,向主殿请罪的。”

“呵……”一期一振眼前渐渐模糊,“说什么漂亮话,说到底,在陛下和你的同伴之间,你还是背叛陛下,选择了你的同伴。”

三日月运转灵力,将一期一振拍回本体刀:“……不,我只是信任主殿。在主殿和五虎退之间,五虎退更需要我的保护。”

三日月没意识到,他的这句话,已经高高在上地,对他的主殿宣判了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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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

男人收敛精神,打下厚厚的精神壁障,将记忆被清除的速度压到最小。

“你每一次恢复记忆的速度都越来越快,”世界意识在他耳边叹息,“你如果不这么敏锐有多好。”

“自从恢复记忆后,我一直在思考,你为什么要清除我的记忆。”男人的冷汗顺着衣衫滴落,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开。

“为什么?”

“因为我想回家。”

世界意识沉默。

“就好像母亲对孩子,每一座世界对属于自己的生灵,都有着不可估量的护短之情。这是世界与生俱来的本性,”近半记忆被清除,男人有条不紊道,“作为你消耗终末的支柱,我一旦回到家乡,我原本的世界一定会强迫你解除与我订立的契约……”

“但我的生命已经与你绑定,我绝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世界意识接道。

比起他永远回不到我这里的真相,不如让他相信,永远有个世界在等着他回家。

世界:“所以在每一次临近找到家乡的时候,我就清除你的记忆。”

“原本我也这样想,”男人道,回想起第二身躯日夜奔袭在世界海的身影,“直到我终于发现,就算没有你的阻止……我也找不到我的家乡。”

“!!!”

“我找不到一个世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基于世界支柱不和世界本身存于同一空间的铁律,我作为你的世界支柱,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你的坐标;第二则是……我的家乡,根本就不存在于世界海中。”

“是啊……我早该想到,”男人低低笑起来,“已经死亡化为泡沫的世界,怎么可能找得到它的坐标?”

“我早已……无家可归。”

世界意识沉默。

“可这还不足以让你清除我的记忆,”男人降落在地球,脑中残存的记忆越来越少,天边的火烧云艳得像生命最后一刻的血,“世界海中,维度更高的世界可以吞噬维度低于自己的世界来延续生命,所以,我的家乡,是被你吞噬了,对吗?”

“……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的话。”世界意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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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

他沿着河边走着,紧紧抓着最后一小截记:“……我真恨你啊。”

他静静道:“这样工具般的、没有归处的生命……我宁愿死去。”

他脚步一转,想要走入水中。

下一秒,却连这个念头都被清除。

他眼前一片漆黑:“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想要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道:“你忘了吗?你要去参加婚礼。”

“不要再往前走,前面危险,”那声音指引道,“左转,顺着小径向前。”

“哦,是了、是了,我要去参加婚礼,”他浑浑噩噩,脑海中浮现画面,漆黑的视野忽然亮起,“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要去参加三日月和鹤丸的婚礼。”

“是你帮我恢复了眼睛吗?谢谢你的提醒呀。”他微笑起来,轻轻道谢。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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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慢慢走近。

“是五虎退来接我了吗?”

他微笑着准备转身。

却有冰凉的痛楚瞬间贯穿他的身体!

“唔咳、咳咳、咳!”

他茫然抬头,咳出血来。

本能摸向腰侧,却抓了个空。

他低头,看到一抹熟悉的刃尖。

有血从上滴落。

“我……”他张口,却觉喉头剧痛,双眼俱黑,千刀万剐。

原来伤口遍布全身。

那人抽出利刃。

他失去支撑,险些站不住。

他艰难转身,忍着痛,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

被推倒在地。

“……”他沉默一瞬,努力抬头。

漆黑的视野中照进一线光。

便看到那人腿边的衣料。

黑的。

红的。

这一刀真疼啊。

哪怕之前全身是伤,也没有这么疼。

他抬手去握那红色的布料:“三……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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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退将刀刺入男人身体的一瞬,三日月终于赶到。

……五虎退啊!

等三日月反应过来时,他已将五虎退拍回本体刀,手中握着主殿亲手重锻的五虎退。

曾经沉如山岳的男人倒在地上,浑身浸满了血。

“……哈。”墨汁般的暗堕气息如瀑灌入,将洁净的白无垢染成漆黑。

三日月蹲下身,一点一点,将浸饱了了男人鲜血的血红色衣带抽出。

他轻轻笑着:“是我呀,主殿。”

“……三日月?”男人茫然。

“不然您以为是谁?五虎退吗?”

男人浑浑噩噩,先前的脚步声又记不太清了:“你要杀我?为……什么?”

三日月惊奇道:“您恬不知耻地占据了应子殿下的身份,怎么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手中的短刀却被握得几乎斩断手掌,暗堕气息浓重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我……”男人闭上眼,轻笑一声。

我早已做好接受五虎退刀剑相向的准备,却没想到等来了你。

我原本以为,总有一天,有谁会愿意接受我。

我以为我真的遇到了。

却没想到,还是我的妄想。

“没关系,”他轻轻对自己说,“习惯就好。”

雨下大了。

三日月上前一步,又顿住了。

……一期殿说得对,在您和同伴之间,我到底选择了同伴。

我曾发誓要做您的盔甲,现在却做了伤您最深的凶器。

“当啷”

金色的圣杯掉在地上,漆黑的污泥滚滚而出,淹没了三日月宗近,蒙蔽了世界意识的感官,裹挟着地上的男人,落入河中深不可见的漩涡。

流入千百世界外的另一条河中。

时间的轨道滚动着咬合,未来与过去就此覆盖。

“赌约开始了。”

灵王宫上,水晶中的灵王发出一声叹息。

“真到了这时候,我反而希望,我能输给你……审武,我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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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整座世界都动荡起来。

宅院里,清川见严杀气腾腾冲入,灵力灌注,一把拍醒架上一期一振:“他呢?他人呢?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气息?!他人去哪儿了?!!!”

紧接着,却听见整座世界震颤着叫嚣

还我审武!

还我庇护者!!

还我小心肝!!!

山川崩碎,地脉翻滚,海倾天塌。

以此世界为圆心,整个时政体系的平行世界尽皆失格,甚至波及到周边世界!

世界之外恐怖翻腾,世界之内哀鸿遍野。

清川见严随即布下巨大防护罩,平民争抢着涌入,却如杯水车薪。

就在此时!

一支巨大的长槍闪耀着晶红光芒,携着铺天盖地的魔力,从世界之外穿梭而来,钉住整片平行世界体系!

威严清朗的声音在世界之外响起:“rhongyniad闪耀于终焉之枪!”

于是世界安息如初。

王铠加身的英灵金发耀眼,眼眸透碧,他望向那河流:“还差一点……等我,我就快要找到你了。”

化为灵子就地消散。

迦勒底,罗曼轻咦一声:“怎么回事?亚瑟王刚刚切断了联系。”

“什么?!”梅林大步上前,盯着屏幕反复查看。

良久,他跌回座位,掩住了表情,前所未有的失态:“是了……能让亚瑟切断联系的,也只有……”

“他。”

488

黑暗大陆。

太宰治醒来的时候,室内燃着松香,黄昏正好,暖意熏人。

他抬头四顾,下意识寻找,捕捉到坐在窗边的剪影。

于是心下安定。

男人五官锋利而美,睫毛柔长,眼眸清亮,洁白的发逶迤及地,低头看书的神情专注宁静。

极致的摄人心魄。

太宰治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他身边,十指穿入男人洁白的长发,以手为梳,细支地为他编织发辫。

“不要总不打理头发,”太宰治说,“头发落在地上会变脏。”

“不会脏,”男人坐着,任他在自己发上编织,“我有自带的天赋属性,灰尘脏物都会自动避开我的身体。”

白饮这副躯体就是太宰治倾尽一切得到的,他当然知道对方洁不染尘的天赋属性。

太宰治停下手上的动作,欣赏一番男人干净简洁的发辫:“你就是懒。”

“连自己的头发都不知道打理,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生活?”他包容地摸摸,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以后只好天天替你编发辫了。”

却感觉脚腕一热。

太宰治低头。

发色洁白的男人半蹲在他脚边,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脚踝,睫毛低垂,一点点替他套上鞋。

他可以深沉尊贵到万兽朝伏,也可以弯折腰肢为他握足穿靴。

太宰治心里一动。

从上方看去,太宰治刚好能看到男人脸侧的一道线条。

那线条流淌着,流淌着,在太宰治面前划下一道鸿沟。

太宰治在这头,男人在那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分明如此亲密,太宰治却觉得男人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里,茫然四顾。

他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是什么让他这样难过?

太宰治道:“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发色洁白的男人顿一下:“只是觉得,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就要难过得哭出来了。”

奇怪地,光是看到青年漆黑微光的眼神,他就恨不得把整个人掏给他。

那胸腔中汹涌着的无名爱怜与亲近,催促着他尽管倾尽一切时间、倾尽一切耐心,去看青年欢笑、去看青年健康;那扎根在灵魂中令他层层颤栗的慌惧,则疯狂叫嚣着不如剥尽骨血还他、耗干性命还他,但求从此两不相欠、永不相干!

他睫毛颤动一下,掩下翻滚的情绪,道:“只是举手之劳。”

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对青年而言却重逾生命,那为什么不做?

太宰治却觉得他们的距离更远了。

他被白饮拥在温暖的室内,白饮心底却无声无息地淌着苦涩的河。

太宰治蹲下来,捧起他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复活了他,我找到了他,可他再也不记得我。

他视我若路人,再也不会向我吐露心事。

我愿意承受他疏离的目光,却无法忍受他独自一人,咀嚼痛苦。

就在这时,白饮的脸离开了他的手心。

他倏地站起,脸色煞白,急急向外走去。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经过了太宰治。

经过了青皇。

经过了库洛洛。

走出了宫殿的大门。

“白饮!你要去哪里?!”

发色洁白的男人转头,脸上是说不出的空茫:“联系断了……他的联系断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话音未落,便化作通天彻地的雪白巨兽,后肢蓄力,就要划破空间而去!

太宰治追着他:“白饮!你冷静一点!谁的联系断了?你要去找谁?!”

白饮恍若未闻,周身青光流转,呼吸之间大半个身体已经进入虚空。

他这回恐怕一去不返。

“白饮!你等我”太宰治追在他身后,“我帮你一起找……”

却昏倒在地上。

白饮终于回头。

他看着地上黑风衣红围巾的青年,抉择一瞬,把人叼到背上。

冲青皇一点头,来不及告别,闪入虚空消失不见。

风卷拂地面。

“他走了。”青皇对库洛洛道。

“……我知道。”

489

lupin酒吧。

“不要叫我织田作,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红发青年道,“你没有理由这样叫我。”

太宰治似乎很愕然,他张了张嘴,喉咙中仿佛被塞入一块粗糙的石头,又好像被人从脊背上打了一拳。

“可是,真的很辛苦啊,”他小声说,“在没有你的组织里工作,每天都要遭受没头脑敌人的刺杀,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

又戛然而止。

于是两人之间,都沉默了。

酒吧的背景乐奏着离别的旋律,悲哀而温柔。

“我约你到这来,是想和你道声再见,”太宰治站起来,看着织田作之助指向他的槍口,眉间疏散起来,“想开槍也没关系,但如果可以的话……”

“请至少忍耐着不要在这家店里开槍。”他乞求道。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收回了槍:“……可以。”

“那么再见了,织……”

织田作。

他在心里偷偷叫道。

我只在心里违逆最后一次。

太宰治对自己承诺。

490

太宰治出了lupin,沿河而走。

港黑的首领难得一人行动,没有保镖随侍。

一道人影顺着水流飘来。

“真稀奇呀,平行世界的我都是被人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个,想不到我也有看人跳河的一天。”

太宰治顺着河流前进,没有把人捞起来的意思。

直到他看到那张属于织田作的脸。

491

他醒来。

浑身如千刀万剐,精神中翻涌着极端的痛楚与污染,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儿?”喉头仿佛灼烧。

一只手替他润了润唇,青年苍白秀美的脸庞映入眼帘,绽放出纯然的笑意:“织田作,你醒啦!”

他眨巴眼:“你认识我?”

“你失忆了。你的世界的太宰治没有保护好你,没关系,”太宰治撑着下巴,摸摸他的脸,笑眯眯,“既然被我捡到,那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织田作啦。”

“我是……织田作?”他恍然。

“我是太宰治。”红围巾的青年道。

“哒宰?”

“织田作”摸摸青年眼上的绷带,道:“你的眼睛受伤了?快去上药,好吗?”

他笑起来:“我想快点看到你的眼睛。”

太宰治一愣,乖乖道:“哦、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1.标句改写自原著。

2.首领宰人物卡牌指路第18章作话。

3.下篇要开始甜了不带脑子看的话。

4.文案不撒谎,治愈文,信我。会开始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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