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透露出来的、有关惩罚副本和使者的情报简直是爆炸式的。

根本闻所未闻,一堆人听完倍感震惊，对这诡异的事实惊叹不已，

邵顺武本来是沉默着的,他是新来的,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太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所以一直不好开口插话,默默旁听。

结果听完林沁讲述惩罚副本的事情，此刻也忍不住了，发问道：“照你们的说法，惩罚副本不就是把人变成鬼的副本？使者的攻击能够感染别人，那岂不是……”

鸦青也说：“没错，恐怕永生园世界中大量四处活动的使者，都是这么来的吧。”

“由各种玩家转变而成的怪物……”

方天语内心惊悚,他其实差一点就沦落到要进惩罚副本的地步了,想到这里不禁后怕不已,便克制不住好奇心问林沁：“所以使者们都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他们还是人的模样吗？”

林沁蹙眉回忆了好一会儿,似乎无法用确切的语言去向众人形容，只能说：“那是一个影子一样的东西。”

“影子……”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叫人无法联想啊。

鸦青则是想起来什么，开口解释道：“其实方天语你们已经见过使者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们见过？”方天语闻言顿时一头雾水，“在哪里见过？我咋一点也不记得？”

“你们就是见过呀,凌衣披着那件阴影外衣的样子,那就是使者的模样啊。”鸦青说到这里，顺手将凌衣拎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身前，自己则双手把人抱着，脑袋也搁在凌衣的脑袋上。

鸦青提起这个,方天语他们几个顿时懂了，方天语还无比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看向凌衣：“这……就是那个黑乎乎一团、飘着走路、话都不不会说还不停往外散发负面情绪的、像影子幽灵的那个？”

凌衣也跟着点点头：“对，就是那个……不过稍微有点区别，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真正的使者给人的感觉要惊悚得多，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阴冷的气息，我那个……充其量只是个盗版。”

方天语抓耳挠腮十分费解，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所以姜澄那小孩，他为什么会给凌衣你画一件使者外衣啊？是凌衣你自己要求的吗？”

“我没有特意要求什么，我当时只想让姜澄给我画一件能让我看见狮子怪的衣服，结果他却……嗯，也许是某种巧合吧。”虽然凌衣觉得，说这是巧合，其实也很微妙。

更大的可能性是：姜澄是永生园的副本npc，如果按照凌衣之前的死魂论：永生园副本里的各种怪物以及npc，都是由来自现实世界、甚至来自各种异世界的死者灵魂来扮演的话……

那么说不定，姜澄在无数次副本演绎npc的轮回中，也见过这些使者。对使者的深刻印象以及恐惧，或许令姜澄保留了一些潜意识记忆，因此才能画出拥有使者特征的道具，并且将其送给凌衣。

关于使者形象的讨论至此差不多就结束了，虽然都觉得惊悚而异常，不过大家都是在永生园混了不少时间的玩家，水里来火里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死亡的阴霾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因此很快消化并接受了事实。

比起恐怖的使者，方天语更气愤的要点是：“系统真是万恶的恶臭资本主义！”

凌衣不懂他这么说的原因，而方天语紧接着解释：“你想想看啊，欠天欠地也不能欠系统的钱，不过就欠了一丁点积分而已，结果系统动不动就要把人扔进惩罚副本里黑化，然后叫人给它当使者打工，还是终生制的！”

方天语的形容逗笑了大伙，而方天语依然还在忿忿不平：“太不讲理了，要是打工的钱早就够还积分了，结果还不让人变回原样，那就太不讲理了！”

凌衣笑：“要是讲理，那就不是系统了。”

不过方天语的这种形容方式莫名启发了凌衣，凌衣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在永生园世界，用积分你可以买来一切……没错，是真正意义上的“买到一切”。

武器道具技能啥的就不多说了，那些人们常说的“无法用价值衡量”的东西，用积分也可以买，生命、情感、愿望和未来，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都可以用积分衡量价值，那么积分这东西对系统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就像某种能量一样？

或许整个永生园游戏，就是系统用来产出能量的一个游戏呢？给他们这些玩家投入一些积分，相当于投资，然后玩家通过不断努力变强，在副本里产出更多积分，用来交换系统能给出的东西……

当然，系统给出的这些武器道具，是不是“真正存在的事物”都不好说。

毕竟如果玩家向系统许愿说要回到现实世界，用足够的积分确实能回去，但多年来辛苦积攒的道具、强化的身体素质也会在回归的瞬间，而随之消失。

如果要把这些东西带出永生园，不知道系统又会向玩家索取多少积分呢？

这个想法还挺有意思的……但凌衣没有深究，他们当前的讨论还是集中在了如何针对雪山公会这个重点上。

现在，通过凌衣的讲述，大伙儿已经彻底搞明白凌衣和使者之间的关系了，也清楚凌衣之所以追着雪山公会不放，是因为他怀疑雪山公会会长肖与，同使者有联系。

沦落为使者的玩家，按理说已经完全成为没有感情和记忆的怪物，它们是无情的杀手，是系统好使的工具，是设定了目标就会不断执行的傀儡。

这样的使者，究竟是如何把眼睛送给凌衣的呢？

“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冉树对凌衣提出假设，“会不会送给会长大人眼睛的人，并不是使者，而是系统才对？”

冉树有理有据道：“因为我觉得……使者不可能随便跑到现实世界，然后挖了自己的眼睛安在你身上，这没道理啊，能做到这一切的肯定只有系统才对。”

凌衣摇头道：“我只是普通人，世界上瞎子那么多，凭什么要把眼睛给我？而且安了以后有六年时间，我都相安无事地在现实世界度过了，没人管我，直到最近才因为意外，捡到那个名叫柳华的人的玩家手表而来到这个世界。”

“说起来柳华这人也很奇怪……”就凌衣看到的情况，柳华在微观噩梦副本里时，已经被使者的力量感染得非常严重了。

柳华应该也和鸦青一样，通过某种违规操作而丢失了自己的玩家账号，所以他的玩家手表能够取下来，并被凌衣捡到。

柳华情况之恶劣，让他距离变成使者只有一步之遥，全身灰黑只有额头一角还有色彩，随时变成使者都是有可能的，但他却迟迟没有变化，反而是被系统扔到副本里当起了npc，这是为什么呢？

是柳华自己也有某种手段抗拒变成使者吗？因为他无法彻底变成使者，所以系统拿柳华没法子，这人不能继续当玩家，又不能像使者那样当工具驱使，所以只能暂时放在某个副本里，充当npc吗？

貌似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想到柳华的事，凌衣就不得不向在场的伙伴们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都是怎样来到永生园的？”凌衣发出这个疑问，“我是说，你们不可能像我一样，也是因为捡到一个玩家手表就进来永生园了吧？”

方天语回忆说：“我是听到一个声音，问我想不想实现愿望，然后我说想，就进来了。”

“我也是。”邵顺武和沅刀赞同，其余的人也纷纷表示是同样的情况，只有鸦青说自己完全不记得现实世界的事情。

凌衣懂了：“所以……相当于是系统先向你们提出邀请，同意后，系统再把你们放进来。”

但凌衣只是捡了个手表就直接进来了，并没有谁询问过他的意见。

如果按照冉树的假设，是系统给凌衣安上了这对眼睛，那为什么系统又要放着他不管呢？

况且系统如此抠门，欠点钱就要把玩家变成怪物给它终生打工，怎么可能会大方的为了给凌衣恢复视力而安眼睛。

所以系统肯定对此不知情。一开始，恐怕系统也没有打算要将凌衣变成永生园玩家之一，直到后来凌衣和柳华撞上，捡到了柳华的玩家手表，系统才出于某种原因，选择将凌衣变成玩家。

不过当时的柳华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他是逃出来了吗？然后又被系统抓了回去？

凌衣想不通，不过他能确信的是，他这对眼睛绝对不是系统送的，凌衣有这种直觉。

这个世界藏着许多秘密，而凌衣觉得自己正在试图揭露其中之一。

冉树也对凌衣的眼睛非常感兴趣，作为亲身体验过那种恐怖威慑力的受害者，他对这个有探究的好奇心。

再加上凌衣已经是公会的会长，是老大的身边人，老大言语之中有让他们把凌衣作为首领看待的意思，因此冉树决定全力帮助凌衣。

冉树是三人之中的主心骨，他决定好的事情，卓茗泽和林沁都会随他行动。

而方天语、沅刀和邵顺武三人则跟着凌衣行动，他们生死与共过，完全信任凌衣，所以凌衣要干啥他们就干啥。

鸦青不用多说，本来这件事他就会全力支持凌衣。

冉树提出建议说：“我明白了，会长大人觉得这双眼睛不可能是系统送的，认为送眼睛的另有其人，并且觉得雪山公会的会长肖与，有可能知道一些情报，对吗？”

“是的。”凌衣点头道。

于是一切问题又绕回原点，他们还是要想办法针对雪山公会。

这是一出引蛇出洞的计划，一群人激烈的议论了一番，最后齐齐转头，看向了这次诱蛇计划的最大诱饵……方天语。

作者有话要说：改来改去又来晚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