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秩序共存，战争与和平共存，生命与死亡共存，国家与文明共存。”

“比如自由，就是人权的一部分，是我们人类的基本道义原则的一部。”

“每个人生而拥有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必然王国终将向自由王国飞跃。”

“但我们也给出了限制。”

“自由必须建立在一般客观规律和物质条件的基础上。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利，不应为了个人自由而牺牲其他人的自由。”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我们的选择没错。因为我们从茹毛饮血走到了今天的核前时代。”

张尘解释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自由没错。”

“当我接触到神河文明后。”

“我曾尝试站在宇宙的高度，尝试站在曾经神河文明的高度，畅想这些问题。”

张尘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对前世的先哲说了句抱歉。

而后他继续说道。

“我发现。当文明的层次达到宇宙的顶端进无可进的时候。”

“当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极大富裕，人民具备高度的思想觉悟，文明中的成员人人成为神的时候。当一个人就能代表一个文明的时候。”

“秩序或许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每个人追求的是全面而自由的发展。”

“那也要等你们能够发展到那个时候！”

神圣凯莎说道：“如果没有正义秩序，你觉得能实现吗？”

张尘点点头。

“的确。”

“我曾看到基兰校长写在神河史记最后一页的批注。”

我们的文明因为秩序而进步，因为自由而繁荣，因死亡而团结。

“它后面还有一句话：也因秩序而禁锢，因自由而崩溃，因死亡而毁灭。”

张尘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我理解不了这前后矛盾的两句话。只能肤浅的得到一点启示。”

“当文明处于萌芽的时候，只有良好的秩序才能推动文明的进步，最终长成屹立于宇宙的参天巨树。而这个时候，自由又会帮助文明开枝散叶，结出一个个美好的硕果。”

说完他看向神圣凯莎，疑惑的问道：“正义秩序为什么会和自由对立起来？”

“为什么？”

莫甘娜轻笑，仿佛在嘲笑凯莎般回答道：“那你得问问那个自诩为诸神之王的人了！”

“你浪费了我十分钟的时间。”

神圣凯莎这样说道。

但她没有理会莫甘娜的嘲讽，更没有因为张尘的这番话而生气。

她反而对张尘毫无掩饰的表达了欣慰和赞赏：“很好！”

“你的这些想法，是我在大概六千岁的时候想的问题。”

“你仅二十五岁，却开始朝着神的思考方式靠近了，难怪你们的太空校长对你抱着那么大的期望。”

神圣凯莎平淡说道。

“正义秩序从来没有将适当的自由定义为邪恶，也没有将死亡看成罪恶。”

“只有当一个人的自由突破了整个文明，乃至整个已知宇宙，变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时候。”

“只有当某些神为了满足自己研究死亡的欲望，而大肆杀戮灭掉了不计其数的文明与生命的时候。”

“正义，也只有正义会站出来。庇护这些受尽欺凌的生命，让他们的文明得以存续。”

神圣凯莎主动为张尘解释道：“一万七千年前，我经历了你这样的思考，建立起现在的正义秩序。莫甘娜...”

“还有躲在宇宙的角落偷窥着这里的某些神，也经历了这样的思考。”

“至于你的疑惑...”

“或许是你们的校长基兰，在看到神河文明因为神河星云的毁灭而分崩离析后，生出的感悟吧！“

张尘摇头。

他环顾四周。杜卡奥、葛小伦、雄兵连，乃至所有战士都在看着他。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众神争的，恐怕不止是人类和地球的未来，还有各自的理念。

他们将地球当成了一个决斗场，要在精神上决出胜负。

但是…

张尘在心底对自己说。

人类的命运不应该由其他文明决定啊！

人类走到如今，应该拥有自己的主张。

神…

不应该存在！

对于地球来说，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适合与否！

“唉…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确实太遥远了。”

凯莎的叹息，打断了张尘的思绪。

“我在你们身上仿佛看到了遥远的神河文明…”

“人人如龙…人人如神，神河…”

张尘将手放在胸膛，对神圣凯莎深深鞠躬。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让您和天使们给人类一个机会。”

“给我们一个，能够再一次用血肉，在这绝望的末世，铸起适合我们自己道路的机会。”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张尘的话里充满无奈。

“我认为，众神里能给地球文明这样的机会的，也只有天使了。”

“身为凡人的我们，地球文明会保持对秩序的向往，对死亡的畏惧，崇尚正义与善良。”

这时凯莎左边的彦飞到凯莎身边，说道。

“报告女王，已经捕捉到莫甘娜的具体位置！”

“估算莫甘娜可能已经升级到第四代神体，如果执行十二翼满威力天刃审判，有可能会将其再度击溃，但是会伤及地球居民！”

彦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张尘，提着烈焰之剑，带着六名护卫天使飞向太空。

莫甘娜连忙喊道：“张尘，我最了解她们！天使擅长洗脑，你不要被这个碧池的话蒙骗了！”

“地球很美，我喜欢这里！”

她对着凯莎说道：“你，滚出去！我要为地球的自由与你奋战到底！”

神圣凯莎冷哼一声，挥手强制关闭了莫甘娜的投影。

她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二郎腿，端坐在王座上对张尘说道：“好。我交给你们地球自己选择。”

“按照神河继承序列，你可以替地球文明作出判断。”

“停停停！！”

杜卡奥连忙喊道：“张尘，这是独裁，不要同意！”

地球外层空间，彦的眉头突然一皱，向凯莎汇报道。

“女王，莫甘娜的恶魔城堡正通过虫洞前往巨侠市。一旦威力打向巨峡市，哪怕他们大多躲在地下掩体中，也将会有八百多万人丧生！”

神圣凯莎将彦这句话传给了张尘，重新翘起二郎腿。

她漫不经心般说道。

“为什么我说神就不应该和凡人交流。”

“一旦有了交流，凡人就会看到神感性的一面，就会去思考对错。以至于连正义这样的信念，也能被怀疑！”

“如果我想消灭莫甘娜，可以直接从天一道霹雳，这叫天意。”

“现在我坐在这里问你们同不同意，就成了...”

“独裁！”

神圣凯莎扫了一眼杜卡奥。

“杜卡奥，你阻止不了天使对恶魔的审判，也不应该阻止！”

她看向张尘，说道。

“你应该知道莫甘娜代表着什么，作出你应该作出的选择！”

“不要！”

杜卡奥站到张尘面前，劝导道：“张尘，将命运交还给国家！”

”队长！“

葛小伦也走到张尘身旁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认为，无论他们谁对谁错，不应该拿我们地球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放心。”

张尘拍了拍葛小伦的肩膀，用眼神安抚住杜卡奥。

他将手放到耳边，问道：“阿琴，上报司令部了吗？”

“嗯！司令部正看着这边。”

“那就等待中央司令部的决定吧！”

张尘有些恼火。

本以为将巨峡市的居民疏散后，会多点选择的余地。

但没想到天使们知道了莫甘娜神体升级的消息，天刃审判从彦一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不过也还好。

看得出来凯莎对地球文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自己的话，想必能过让她稍稍改观吧。

想要神圣凯莎不吝惜天使战士们的生命庇护地球，想要所有天使甘心为地球拔剑而战。

除了自己和雄兵连以外。

更应该让天使看到地球人的正义和善良的一面。

让凯莎和天使们认可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