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自我调节，我终于可以以一个稍微正常的心态来面对接下来的谈话。李总并没有因为我略显失态的表现而失望，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等待我平复心情。片刻后，李总看我终于平静下来，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星探的基本工资很低，只有三百块，但你也不用担心，每发掘一个符合公司标准的艺人，公司会给你五百块的提成。另外还有两百块的生活和交通补贴。等你转职摄影师后再谈摄影师的待遇。”

李总的话让我原本有些发烫的脸瞬间温度就降了下来。我有想到可能不会太高，但没想到居然会低到这种程度，能保证拿到手的竟然只有可怜的五百块钱，根本就不够我生活的，不，不能说是生活，而是应该说根本就不够生存的。07年的BJ虽然物价还没开始飞涨，但五百块钱也是远远不够一个月的开销，我那个十来平米的小房间每个月就要两百多块的房租，再加上每个月的交通费用也需要一两百块，剩下的钱就不要说买什么生活用品到了，就是每日三餐也保证不了啊，不说吃什么好东西，就是天天馒头辣酱估计也撑不了三十天。

“我知道这个标准有些低了，但你想过没有，每个月只要能发掘两个艺人，就有一千块的提成，如果你自己稍微努力一点儿，月薪过万还是很轻松的。”

李总看我面露难色，也知道自己给的标准很低，但他也没打算更改，反而给我画了一个大饼。

“那李总……咱们公司现在在职的星探平均的业绩怎么样？”

虽然自己没经历过什么职场的那些东西，但虚无缥缈的大饼我也没多大兴趣。

“呵呵……目前咱们公司有五个在职的星探，上个月业绩最差的一个也发掘了七个艺人。业绩最好的那个签了三十六个。”

李总笑得有些得意。是啊，他完全有得意的理由，业绩摆在那儿呢，我刚还怀疑人家给我画大饼呢，结果人家反手就用事实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耳光。

一个提成五百块，七个就是三千五，这还是最低的那个，就算自己再差连最低的都不如那发掘四五个总是没问题的吧？四个就有两千块再加上基本工资和补贴，那也不算低了，不仅不低，这个水平在我们这群实习生中应该算是顶尖的那一部分了。

暗自盘算了半天，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想想也是，以公司上个月的业绩做参考，哪怕我是最低的一个，收入都算是不错的，按照这种形式，自己只要熬过三个月那就可以正式的成为摄影师，多好的事儿啊！

“李总，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看看你那边……”

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我再次看向了李总。

“呵呵！那好，就这么定了。”

“恩，定了！”

“你今天先回去，明天早晨九点准时来公司报道，到时候我给你找两个前辈带带你。”

李总说到这里就站起了身，我知道对方这是在送客了。

“好的，李总。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李总从明天开始就是我的老板了，我说话顿时比刚才客气了许多。

“那好，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李总说完伸出了右手。我知道这是要跟我握手。说实话，对于握手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正式的交流过程中应对握手这么正式的礼节。

“谢谢李总，合作愉快！”

虽然不知道正式的应对方式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此刻我也没太多时间考虑，只能微微欠身握住了对方的手，片刻后松手放开。

看李总的反应还算正常，这就好，应该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

怀着略显激动的心情，我早早的回到了住处，幸运的是，涵秀今天的课程居然也结束了，两人难得有空闲坐在一起闲聊。

“听你说完，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听着我兴奋的述说着今天的经历，涵秀却没有像我那样乐观，而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嗯？什么意思？”

听涵秀的意思似乎发现了什么，我赶紧问道。也许是因为我是事件的经历者，有些事情看得不太透彻，涵秀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往往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问题，这一点已经在之前的几次讨论问题的过程中得到了验证，所以当涵秀表达出她的担忧后，我第一时间重视起来，追问她缘由。

“你不觉得有点跟你之前面试的那个做销售的公司套路很像吗？先是以摄影师的岗位吸引你过去，后来说摄影师暂时没有空位，然后转做其他的。”

涵秀开始还是边思考边说，后来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了。

“应……应该不......会吧！”

我的回答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涵秀说的好像是真的，但心里却又不太愿意承认。

“如果真要是像之前大那样骗人，应该不会那么肯定的答应我三个月就能转摄影师，再说了，这家公司可是FT职介中心介绍的，那可是ZF单位，公司就算是骗我，总不至于把职介中心也骗了吧，估计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我就给自己找到了足够强大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恩，听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应该是我想多了！”

看来我找出的理由真的足够充分，连涵秀此刻也开始动摇了。

“唉，这才对嘛！”

见涵秀被我说服，我的语气顿时有些得意起来。

只是，事实真的会像我说的那样吗？李总有答应过我三个月指定转成摄影师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自己清楚的记得李总说摄影师的合同还有三个来月就到期了，但有没有说过到期后一定会让我做就有些记不清了。还有那个FT职介中心真的是ZF单位吗？应该是的吧，看他们自己的简介和公司的装修风格，应该是的吧？可是……真的是吗？

对于这些问题，此刻的我并没有去考虑和怀疑，因为就算是怀疑我也没办法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