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醒了，方嬷嬷来屋里两趟了。”

苏浅离正睡的迷糊，耳边就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她有些不耐的翻了个身，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疼。

灵儿向来心思细腻，见到苏浅离这个反应，直接半跪在窗前，手指纤长，轻轻的在苏浅离的太阳穴打圈揉捏，力道刚好，缓解了不少苏浅离的头疼，慢慢的睁开了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末了，方嬷嬷说早膳已经在炉子热了一回了。”

灵儿的声音轻柔，缓解了不少苏浅离的不适。

“确实太晚了，”苏浅离悠悠的叹了口气，而后没让灵儿扶便撑着床铺坐了起来，“这房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出去陪着方嬷嬷将早饭先端上来，让含珠进来服侍。”

“是，姑娘。”

灵儿柔柔的点头应了，顿了顿欲言又止的看了苏浅离一眼，而后又默默的垂头站起走了出去。

苏浅离自顾的走到一旁穿了衣衫，没有注意到灵儿的表情。

此时含丹与含珠已经默默的站在苏浅离闺房的外面了，见到灵儿出来，含丹神色一动上前一步，抓着灵儿的衣袖，“姑娘她……”

灵儿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在自己衣袖上的那只小手停了片刻，视线悠悠的在含丹的脸上转了一圈，让后者默默的收回了手，神色讪讪，“我……我只是一时情急。”

“含珠，姑娘让你进去服侍，”灵儿没有立刻理会一旁神情满是期待的含丹，直接对着含珠仔细叮嘱，“手脚麻利一点，但是动作也要放轻，姑娘昨儿夜里没有睡好，有些头疼，而且国学书院上课的时辰快要误了。”

“灵儿姐姐放心，我省得的。”

眼看着这两人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的在一起说话，含丹的面色有些难看，却碍于方才灵儿那凉凉的一眼不敢去触眉头，转而拉住了要跨进房门的含珠的手臂，“含珠姐姐，拜托你了。”

含珠没有说话，喉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默默的抽回了含丹的手进了房内，独留含丹站在门外，有些愤恨的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咬着唇一语不发。

灵儿怎么说都是暗楼出来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到家的很，单是瞥了一眼含丹的表情，便知道这人心底有着怨气。

自家姑娘前几天不轻不重的罚了这丫头，紧跟着又晾了几天，不过这才几天，含丹竟然就这么沉不住气。

“姑娘是个心善之人，只要我们好好当差，老实的做自己的事情，姑娘不会看不见的，”灵儿的语气有些凉，想着还要去帮方嬷嬷惹早饭，一边开口一边绕过含丹向外走，“对了，现在天气慢慢的凉了，我看姑娘的亵衣还有贴身穿的小衣都有些薄了。”

灵儿说完便头也不回了去了厨房，不管怎么说，含丹之前也是自家姑娘带在身边的人，她能做的，便也只能是这小小的提点了，若是这丫鬟还不知分寸，到时候再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了。

含珠进到房内的时候，苏浅离已经自己挽了袖子洗好，正坐在梳妆镜前拿了一把木梳。

“姑娘，奴婢来吧，”含珠的心底一急，上前快走了两步便站到了苏浅离的身后，伸手想要去抽苏浅离手中的梳子却又担心自己的太过不知规矩，只能神情拘谨的站在后面，满脸紧张。

“有心事？”苏浅离透过铜镜看着含珠的神情，勾唇笑了笑而后将木梳朝后递了过去，“拿着，不用梳繁琐的，简单干净就好，至于钗子，就用这个吧。”

含珠高兴的‘哎’了一声，手脚麻利不过片刻便挽了一个元宝髻，而后接过苏浅离手中的木兰白玉钗插了上去，笑的一脸开心，“姑娘可真好看，奴婢总觉得姑娘是一天比一天好看了，只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就像是要闪了别人的眼似的。”

“大清早的你这小嘴是抹了蜜不成，等会我要去问问嬷嬷早膳是不是给你们准备了蜂蜜。”

“姑娘”含珠有些羞涩的喊了一声，而后歪头眼巴巴的看着镜子里的苏浅离，双腮粉红，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还是开了口，“姑娘，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含丹姐姐一直在外面站着，看着像是站了许久。”

含珠说完便不敢去看苏浅离的反应，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房间内突然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含珠低着头小脸逐渐褪了色，连唇色都泛了一些苍白，心脏‘砰砰’的跳，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良久，房间内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含珠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就看到苏浅离将木梳重重的搁在了梳妆台上。

“是含丹那丫头让你来的吧？”

苏浅离柔柔一笑，而后便站了起来。

含珠只感觉到自家姑娘的目光虽然温和的，但是当她的目光撞上苏浅离的视线时，只觉得浑身冰凉，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完全不敢多隐瞒什么。

“姑娘……奴婢……奴婢……”

“好了，不用多说，我心底有数，”苏浅离目光莞尔的拍了拍含珠的肩膀，而后便走了出去。

她现在着急去国学书院，可不能耽误，更何况，她还要好好珍惜的自己身体，早膳是一定要吃的，至于含丹那丫头，她倒是想要看看，这次她是找人传话，下一次，又会做些什么？

她本来只想搁置几天这丫头的，但若是有人心底完全没有分寸，她也不缺这么一个下人。

一个衷心的丫鬟，可以抵过百余个下人。

苏浅离出门的时候，方嬷嬷已经带着灵儿将早膳摆好放在了膳桌之上，她的动作虽然斯文，但是速度却并没有多慢，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吃了个七成饱，接过含珠递过来的书院的东西便出了门。

“姑娘，丞相府的公子们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不用府里配马车。”

灵儿跟着苏浅离的步子走在后面，轻言轻语的又说了一句，“姑娘，前面有下人来报，说是世子爷也与从前一样跟着来了，就连老爷，都在门口与几位公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