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没喝多少。

因着丰晟在，小德子和乘风都不怎么放得开。

小皇帝虽然时常会来，但陈姨和管家还是拘束得很，没一会儿便下了桌。

乘风难得的没动酒杯，但他身旁的小状元却是猛了劲地喝。

乘风：“……”

他眼睁睁看着程书昀把酒倒满，接着一口喝完，在他抬手准备再倒一杯的时候，乘风戳了戳小状元的肩膀。

“你今日怎么喝这么多？”

程书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多吗？我们之前在江南喝得比这还多呢。”

那倒也是。

天高皇帝远的，几人都往死里喝。

但眼下，皇帝就坐在对面啊！

乘风小声道：“但是，今日陛下在，我们还是收敛一下罢。”

程书昀有些莫名其妙：“之前在江南府衙，陛下不也在？你不是照样喝得不省人事？现在同我说什么收敛？”

乘风：“？？？”

“什么……什么意思？？”

程书昀又喝了一杯，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说，因为那时陛下戴着面具呢，你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放得开？”

乘风：“……”

他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瞅了瞅对面安安静静用膳的小皇帝，又瞅了瞅凤陌卿。

再瞅瞅小皇帝，再瞅瞅凤陌卿……然后就同丰晟对上了眼。

乘风：“！！！”

什么？？

当初在府衙同他们一道喝酒的人是陛下！！

怪不得凤陌卿对那人那般照料……他居然还说不要让陛下知晓！！！

他究竟是干了些什么啊！！！

小德子在他身边，眼瞧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还没来得及笑，便见乘风转过头阴着脸咬牙道：“你知道陛下去江南找凤小公子了？”

小德子：“嗯。”

乘风：“……”

“就我一个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德子无语：“满京都都知晓陛下跑了，你为什么不知晓？”

乘风：……什么叫满京都都…知…晓…了……

这一场晚宴，除了乘风之外，几人都吃的很高兴。

小德子没敢喝醉，同压根没敢喝的乘风一道去牵马车。

程书昀和丰麒彻彻底底喝醉了，两人在一块闹腾着还要喝，凤陌卿找人煮了醒酒汤，又让管家找人一会将他们送回府。

凤容清还小自然不能喝酒，早早地便被陈姨带走休息了。

凤陌卿头疼地看着丰晟。

小皇帝看着喝多了。

可一点也不闹腾。

就坐在位置上牵着她的衣角，她动一下就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瞧得她坐在位子上不敢走。

“陛下。”

“嗯。”

“陛下~”

“在呢。”

凤陌卿寻思着这也不像喝醉了，刚想站起来带着他出去，小皇帝就又老老实实地瞧她。

眼瞅着还带着些委屈。

凤陌卿又不敢动了。

“回宫罢，夜深了。”

丰晟眼也不眨：“不回。”

凤陌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那陛下想做什么？”

小皇帝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我就想同陌卿在一块儿。”

凤陌卿心头一颤。

她抿了抿唇：“陛下……想同臣在一块？”

丰晟点了点头：“嗯！”

凤陌卿忽的就笑了。

没想到啊。

小皇帝平时藏得倒挺深。

她索性坐好了继续问：“那陛下想同臣在一块干什么？”

丰晟皱起了眉，看着很为难。

“不知，就是想和陌卿在一块儿，不做什么。”

凤陌卿微微垂了眼。

这小皇帝说的在一块儿，估计与她理解的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但也不妨碍她高兴。

她笑着捏了一下丰晟的指尖，小皇帝立即勾了回去。

两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陛下乖，回宫好好休息，陌卿便一直和你在一块儿，好吗？”

丰晟眼睛亮了亮：“真的？”

凤陌卿也勾着他的指尖：“当然。”

乘风牵好了马车进府，便见程书昀和丰麒在桌前你一杯我一杯喝着。

而他们对面，凤陌卿同丰晟坐的端端正正，手却都放在腿上，搭在一起的衣袍纠缠在一起。

他忽的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太对。

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

将人全部送走了，凤陌卿才歇下来。

她也喝了不少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

陈姨给她准备了热水。

洗完澡出来总算舒坦了些。

她刚准备上床上歇息，门就被敲响。

进来的是陈姨。

凤陌卿笑了笑：“怎么了陈姨？”

陈姨却抿着唇，一副不安的模样。

“公……小姐，有些话，老奴还是要说一下。”

凤陌卿的表情顿时淡了些，她隐隐约约能猜到陈姨想要说什么。

“小姐您虽然在外一直是男子扮相，可……终究却不是男子，您向来同陛下处的亲近，可是对陛下有……”

“陈姨您别多想。”

凤陌卿打断她。

“我女子的身份爹爹说过，除了府上的老人外，没有人知晓，陛下更不可能会知晓。”

陈姨叹了口气。

“小姐，府上老人都盼着您能找到个好的归宿，若是真的是陛下……我们也稍微能放心了。”

丰晟是这些人一直看在眼里的。

对凤陌卿百般包容不说，更是对她的各种习惯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

无人知晓丰晟究竟对凤陌卿是何种感情。

众人只知他们是从小到大一同长大的玩伴。

陛下如今也快要扩充后宫，不少家族预备着将女儿送进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凤陌卿更是京中贵女心中合适的如意郎君。

长相让人心动不说，那一双凤眼更不知看迷了多少女子。

可唯一可惜的便是……凤陌卿，是名女子。

陈姨的话让凤陌卿微微出神。

她此番下凡，的确是与丰晟太过亲近了。

她只当他是丰晟，那个天族太子。

可眼下这个小皇帝，是个没有记忆的凡人。

一开始她便把对丰晟的情感带到了小皇帝身上……

她垂下了眸子，朝陈姨摇了摇头。

“我是女子这件事，若是让陛下知晓，想来……应当是欺君之罪罢。”

陈姨顿时慌了起来：“不……不会的小姐！陛下向来看中你……”

“好了陈姨。”

凤陌卿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听爹爹的话罢，爹爹只希望我安安稳稳地过一生，希望我宰相府能一直这般享受着陛下的庇佑……欺君之罪……宰相府承受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