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水府中一处房屋内。
颇为宽敞的房子,里头坐了三五个人,或吃着瓜果,或磨着刀刃,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近来这俸禄是越来越缩水了,莲香苑的姑娘都不知多久没见了,那吹弹可破的脸蛋,那滑润如水的大腿……”一人抱怨着,肥肚皮一抖一抖的。
“还不是相国符那帮穿麻布的跳大神给抢了,仗着个妖人在陛下面前眼熟,就扬威耀武……”一人附和着。
“小声点儿,生怕别人听不见吗!”旁边有人提醒。
“这可是府里,放心——”
“要我说,再这么下去,都要看他们眼色,咱儿府主就不觉得膈应吗……”
“你个小斥候,哪懂得什么深谋远略。”
“我怎么就不懂得……”
几人正吵嚷着,“噔”地一声,房门忽地一开,撞出响声。
门外一名女子,冷冷地看着呆坐的众人。
一人回过神,讪讪地开口道:“林大人,我们不是有意说些……”
那女子正是林清,她眉间冷意犹存,打断道:“我这次任务是谁做的情报。”
“呃……是属下……”
肥肚皮颤悠悠地举起手,说道。话音刚落,整个人蹭地被打到墙上,瘫倒在地。
“连对方是何情况都未能调查清楚,怎么干的活儿。扣除你两年的俸禄,给我好好反省!”
说完,转身而去。
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和地上不省人事的胖子。
陈国地界,衡门。
此地为陈国南边的门户,群山间的一块平原,也正因为如此,商业颇为兴盛,两地的各色物产,均可以在此见到。
边境之地,守卫自然会森严许多。行商非有官方凭证符节,决不能通关,这是各代通例。旅人也是如此,按照安全与否,细分三六九等。
城门口,除了士兵之外,还有些修行人,以应不虞。
“你,还有你,没有符节的,都过来——”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官爷,这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过往车马,呵斥声,盘问声,疾言厉色的,唯唯诺诺的,各式声音、样貌,统统都在城门口这一小块儿地方,每天都在上演。
一样貌年轻的士兵,看着周围远处在谯楼上的一些人,好奇地向身边人问道:“最近怎么这么多这些修行人来看门……”
“嘘……小声点,什么叫看门,那是主持事宜,用词要小心。”身旁一位络腮胡子的人说道。
“是是——”那年轻人说道,“是有什么大事吗?”
“小道消息,据说……”那络腮胡神神秘秘地道,“王家要广邀天下修行人,在此特设了一个地点,来负责接应四方之人,所以才有这么些阵仗。”
“哦?!原来如此……”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的,没事做就过来负责这几人的盘问!”
“是——”两人当即不敢赘言,赶忙跑去就位。
“姓名。”
“王桂花。”
“有没有符节凭证。”
“没有……”
“来陈国做什么。”
“逃婚……”
“姓名?”
“陈老三。”
“来做什么?”
“来探亲。”
一番下来,两个护卫口干舌燥,饮了好大一口水,看着仍旧络绎不绝的民众,正想忙里偷闲,又来了一人站在他们面前。
络腮胡看着眼前的光头少年,一身朴素的袈裟,手里执着柄锡杖,肩上背着个竹制箱笼,脚上靸着双布鞋,明净的脸庞,如春风拂面。
络腮胡一见,只觉烦躁似乎都少了许多,不由得语气温和。
“小和尚贵姓,哪里人士。”
“小僧持一,来自净业寺。”
“净…净业寺?好…好。”络腮胡一介白丁,大字不识几个,自然也不清楚是哪个“净业”,只好唯唯应着,“有何符节凭证吗?”
“凭证……”持一从箱笼掏出一个玉佩,递了过去,“不知这个可是?”
络腮胡接过来,上面写了个“王”字,一惊,赶紧向头领汇报,不一会儿便从谯楼上下来两个修行人,恭恭敬敬地将持一请了过去。
络腮胡见状,不由得和旁边人感叹,“真不愧是少侠,既有才能,又有礼节。”
“什么少侠!是高僧,肚子没墨水,词都能用错。”旁人泼他一冷水。
“好小子!要你管!”络腮胡一胳膊扼住他咽喉,叫道。
“诶哟!头儿你看他!”
“别闹了,快来帮忙!”
“是——”
“是——”
那边厢,持一被恭敬请到一边。
“持一法师,我们已安排好了住处,今夜且在此稍事休息,明晨再坐马车前往琅琊。”
“有劳两位了。”
“那请法师乘车,住处在两街之外的迎福客栈。”
“不必了,小僧且在此处转转,待会儿可自行前往。”
络腮胡几人看了一天的门,早就哈欠连连了。
“大胡子,那牌子有什么门道儿,怎么每次楼上的人都颠颠儿下来。”旁边一人问络腮胡。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那可是琅琊王家的牌。”络腮胡一听,不由得嘚瑟起自己的见识,“琅琊王家!”
“琅琊王家!!!”旁边的人都惊呼。
他们都是陈国的人,太清楚王家在陈国的统治力了,连陈国皇帝都是王家的女婿,可不就能说明一切了吗。
“上面三横一竖,就是‘王’字。”络腮胡道。
“大胡子,你不是不识字吗?”
“去去,这么简单个字我不认识?”
“那,那块牌背面还有些字是啥?”
“背面……”络腮胡挠了挠头,他也注意到,却是不知道写的什么。他正想着下次要好好看清楚,又是一个少年来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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