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每年来一次这样的会面？”无痕抱怨，“不觉得很傻吗？”

“傻你还来，你不是更傻。”君墨没好气的反驳。

琴公子默默吃瓜。

无痕翻了个白眼，“好好说话行不行。”

“好好好。”

琴公子也问道：“话虽如此，我等其实也想不明白，这种会面的意义在哪里。”

“更何况，”他补充道，“我等名义上是四大公子的会面，可自几年前以来，君兄可从来没有参加过呢。”他打开折扇，语气中有些遗憾。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君墨替君墨夜解释，“他和我们都不一样，几年前剑仙巫前辈，就死去了，他就成为了天山注定的阁主，为了能够努力配上这个名号，他可和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不一样。”

无痕为茶杯斟满茶，这次特意收敛了身上的功法影响，茶香四溢间，有热气奔腾上来。“不要把我和你们一起比好不好。”

他冷冷道，“君墨夜是天山派阁主，我也同样已经接手了离山阁的事务，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可以不来，你们就一定要拉着我来？”他语气里有些不满，其实第二次他就不想来的，可每次这俩人都会特意去请自己，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不来。

“你不一样吧。”君墨笑道，“你还有个姐姐帮你处理事物呢，君墨夜可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看无痕还是不愤，君墨调笑道，“更何况，我们也没用刀架着你，你之所以会来，不都是来见君墨夜的吗？”

“噗。”琴公子笑出声来，看到无痕凶狠的眼神，里面转过头去。

“唉。”无痕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好累。

“你说以往也就算了，这次我是真不明白，君墨夜为什么还不来，我这次来本来就是真的有事找他的。”

君墨想了想，瞬间明白了，“楚驰？”

“没错。”他冷漠道，“离山最近都快被闹翻天了，各种小偷贼人，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称呼，前呼后继的参与进去，弄得离山阁烦不胜烦。”

“你把他们都抓了不就行了？”

“小鬼好抓，但也有些人是真的滑溜。而且，”他顿了一下，“楚驰是真的不好动。”

“你怕君墨夜？”君墨挑衅笑道。

“不用激我。”无痕压根不吃这一套，“同为剑客，我与君墨夜迟早有一战，只是早晚而已。”

琴公子让侍女在身后掐着肩膀，有些开心，“那幸好我不是剑客，不然想到要和你打，那多可怕。”君墨也附合，“对啊对啊。”

无痕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想，你们想多了，琴黎先不说，动人心绪的音乐哪怕是现在也不敢小觑。至于君墨——

他作为剑客，挑战别人是常态，可却从来不做不自量力的挑战，那不叫勇气，那叫愚蠢。他不会去无故挑衅一个自己注定打不过的人。而君墨就是如此。

在自己的眼中，四大公子唯一一个看不穿的，也是他——就像潭水一般深不见底，更可怕的是，那些简直不像是武侠手段的手段——他说不过是操控五行？可自古以来，有哪个人可以操控五行达到操纵空间的？千古以来，唯他一个人而已。

这个人，很危险！

他放下茶杯，“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来这里一趟本来就麻烦，还不知道离山阁会出什么事。”他站起身来，却被君墨叫住了身形。

“这就走吗？”

“还有事？”

“没有，”他脸上带着笑容，“只是想告诉你，君墨夜应该离你的离山不远了。”

瞬间明白了君墨的意思。“他在往那里走，所以目标果然是楚驰吗？”

君墨笑道，“天涯知音阁的消息，从来不会出错。”他的语气中，没有炫耀，只有理所当然。

无痕真心道，“谢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然后离去。

琴黎也站起身，在身后侍女的服侍下穿好外衣，“那我也告辞了，君兄。”

“喂喂，”君墨笑骂，“能不能换个称呼，我们这四个人可是有两个姓君的呢，谁知道你叫的哪个。”

琴黎开玩笑，“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关我屁事。”他笑着，背上自己的琴，随之远去。

远方似有歌声传来，“我有琴音，不慕知音，天涯渺渺，弦断琴心。”

君墨喝着茶，却越喝越没胃口。“唉。”他深深叹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

……

又是几日后，马车慢慢进了越城。

小喃从马车帘子探出头来，开心道，“师傅，师傅，你看我们到了欸。”

“这地方和南安城不一样欸。”

君墨夜躺在她腿上，没好气道，“都不是一个地带，当然会有所不一样了。”也是，南安地靠边境，和越城已经快要身处腹地的地理位置相比，建筑模式肯定有所不同。

哪怕这样说了，小喃依然很雀跃，她喃喃自语，“当然开心了，毕竟，严格来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看着小喃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君墨夜的神色也温柔下来。他起身，摸了摸她的脸，柔和道，“那你可要当心了。”

“嗯？”

“因为这样的机会可是有很多的。”他说着，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却又很快缩回来。

他表情严肃，“不对，这里有问题。一定有什么我没料到的东西。”刚才探出去那会，基本上每个路过的江湖武者，都会死死盯着他，然后还看一下自己怀中。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小喃看着，只能心疼在心里。

一进到客栈内，他立马对小喃严肃道，“小喃，好好待在这里。我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出去。”

“嗯。”小喃乖巧的点头，关心道，“师……师傅，你也要小心。”

君墨夜回过身，自信笑道，“放心吧，我这么厉害，怎么会死。更何况我还戴了师叔给的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有人特别针对我。”他揪了揪自己的脸，上面戴着一层薄薄的皮，只要不近距离看，不会有人认出来他是谁。大概？

他转身离去，目标是——城内的天涯知音阁！

……

南安寺处的山顶上。

不世僧看着天象，旁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晴天在他看来，却是各处黑色渲染——那是不详的征兆。

“唉。”回到寺内，他把灵无等人叫来。

“师傅。”众人行礼。

“不知唤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不世僧看着底下的这些弟子，最后目光定格在灵无身上，“叫你们前来，是有大事商量。”

“灵无听着，自此之后，我暂代南安寺住持一职，你就此下山，带着灵觉一起下山历练。”

“啊，这……”底下僧人议论起来。

灵无看着自己师傅的脸，还有眼神，发现里面都是肃穆，他心中一凛，嘴里的话硬生生压下，按住旁边还在迷茫的小师傅的头，恭敬道，“是，师傅。”

“但可知理由否？”

不世僧眼神悠悠，就好像看透了时间空间，“这天，要变了。”

与此同时，一处寺庙内的另一个住持打扮的和尚，突然手里的佛珠散了一地，他愣愣的。

他一颗一颗捡起来，直起身，背却怎么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直了。身影莫名萧瑟。

此间天下风云变，未知何人可补天？

此时此刻，一位17岁的少年，正在施展轻功，前往天涯知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