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是个文静的孩子。

也许不能用孩子这个词。

但文静总是没错的。她教导小喃一些疑难词句的时候，哪怕双眼看不见，也自然而然有着一种知性的光辉。

君墨夜璐雨房门，想问少女去不去外面逛街买点东西。

少女湿漉漉的秀发，就这样散开来，柔美的身段起起伏伏，那光滑的背脊，腰间的盈盈一握，还有下面不可描述的部分。

肌肤白里透着血，看起来非常诱人。

璐雨擦着头发，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绝色的俏脸。

两人都愣了一下。

璐雨把毛巾往上提了提，抱紧。

君墨夜面无表情，“打扰了。”

很平淡的关上房门。

“小夜，你跑那么快干嘛。”

“没什么。”

莫名有些心虚。

房间里的璐雨脸通红通红的，拍了拍，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仰面倒在了床上。

君墨夜最后和洛已经出门了。

洛是很不想出去的，在新来的相画月居然也被带坏，叫她克洛斯之后，莫名感觉洛心里有些东西已经放弃了。

她抱着自己的被子，态度很坚决。

“不——去～”

趁着君墨夜不注意，就要跑出去，幸好君墨夜眼睛快，伸手抓住她的呆毛。

“啊啊～”

还提了提。

洛手往上抓住他的两只手。“好好～，陪你去就是了。”

剑三走了很远的路。

他一个人活着，居无定所，也再无家人牵挂，走到哪，就歇到哪。

那日，他未曾告诉君墨夜的是，天下人都想要剑仙这个名讳，那是因为它代表的是天下第一。可那是十几年前。

当有一个人，在全天下人心里，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根深蒂固了十年之后，天下人也就只会觉得他配得上这个名声。

更别说，那一辈的人，都被他败过，什么执念，天下第一，早就没有多少人在乎。

他们不出手，不是因为顾忌他剑三，单纯的没兴趣而已。

那他出手呢？自然也只是因为兴趣。

很多次都想看看这个巫前辈寄予期望的徒弟，每次到天山，却都进不去。

怎么可能没有怨念呢？

他失笑。

来到天明城。

登上附近的一座山而望，却发现这城的上空晕晕沉沉的，一片黑压压的场景。

他喝了一口酒，盖上。

走入城中，城门口的木桩已经腐烂，不见一个士兵，大门紧缩。

他拍了拍身边的黑马。

“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懂的吧。”

那马呼呼几声，自己乖乖走到一旁，用眼睛看着他。

他洒然一笑，手提着葫芦，摇摇晃晃的往前。

越过紧锁的城门。

他坐在城墙上。

城内是另一副景象，却更加荒凉，让人绝望。

街道上到处都是躺在架子上的人，哀嚎声此起彼伏，他们脸色青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们明明活着，却能确实的感受到这滔天的暮气。

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让人心烦。

士兵们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守在四方。

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在人群里面穿来穿去，他眼睛亮，可以看到她们身上明显的四色花的图案。

医者圣心。

最小的师妹刚刚给一个病人包扎好，有些辛苦的擦了擦头上流的汗。

她忙跟身边的师姐说不辛苦。

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城墙头好像有个人。

她揉了揉眼睛。

又什么都没有。

“好，奇怪啊。”

剑三落下来，杂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街道。

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小小的院落里面。

还是一身黑衣服的晓萌端起碗筷，等着主人上最后一个菜。

“来了来了。”长得很平凡的少女终于把菜端了上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露出有些单纯的笑。

“姐姐，尝尝。”

她期待的看着晓萌吃了一口，“很好吃。”

晓萌轻轻点头。

“真的吗，”平凡少女很开心，“这是我新想的菜谱，我一直纠结了这几天，该不该做给你吃呢，我怕万一不好吃就不好了。”

晓萌安慰，“还行，比某个人刚学做菜好多了。”

“姐姐，你说的是谁啊。”

她有些好奇，又有些小心的问。

她看得清楚，明明是嫌弃的口吻，姐姐嘴角的笑，又像是压不住一样。

她很好奇这种心情。

“不知道的就别问。”

“哦。”少女吓得端端正正坐好。

晓萌指着饭菜。“吃饭。”

晓萌喝着饭后的茶，看着几乎在城的另一个极端的离山阁。

问对面的平凡女孩子。

“你以后想干嘛。”

平凡少女捧着茶杯，小口喝着。“我？姐姐你知道啊，我是个孤儿，从小是被附近人养大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个酒楼，我听婶婶她们说，每次上街见到那些人，可气派了。”

晓萌就这样听着，偶尔嗯一下。

她看着慢慢下沉的夕阳。“你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少女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她来说，哪怕离着城墙只有短短的距离，可隔的，是两个世界。

她就像壶里的宝物，还没有做好出去的准备，也可能不会想出去。

“我不想出去，我知道姐姐是外面的人，可能来得很远。可我，还是喜欢这里。”

“这里，有婶婶她们，有穿青衣服的哥哥们，”少女兴奋起来。“那些哥哥，可好了，上次还帮我拉东西什么的，还有公子也很好。”

离山人嘴里的公子，永远只有一个。

少女有些遗憾。“就是如果公子和那些哥哥，能少一点冲突就好了，明明都是好人。”

“官家的人也是，公子大人也是，还有离山阁的大人们，可为什么，就要彼此争端不休呢。”

晓萌就这样听着，少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困。

晓萌把睡着的少女抱回破旧的房子里面，关上已经破败不堪的大门。

想了很久，看着那扇门后面少女的身影。

回到房间，伸手把袖间的五朵花瓣完整的扯下来，放在她衣服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