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夜穿好一身白衣服，衣服上绘着金色的花纹，袖口是五朵花瓣。身后及肩的长发束起来，扎头发用的黑色丝带拖下来。

头发又长了，君墨夜摸着自己的黑发。

先是祠礼，摆放着牌位的祠堂里面，每个牌位面前点着火烛。有长辈在他面前宣读着语词。君墨夜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响头。

走出祠堂，有几个少女立马跟过来，从后面把他的头发剪掉一段，扎起来，笑着跑开。

头发会封存在盒子里面，保留起来，自百年后，再与主人一同入土。

时辰一点点过去，君墨夜跟着步骤一步步走完，马上就是剑礼那一步，前面走着的长辈回头突然发现对方不见了。

天山乱成了一锅粥。

竹林里面，不远处可以看见几间屋子，面前是两个墓碑，碑上写着巫臣语。

君墨夜手放在墓碑上，“师傅，我十八了……”

他把手上的供奉品放在墓碑前，陪着巫臣语唠叨，也不会忘了自家师娘。

坐在地上，说了很多。

越是想念自家师傅，精神便越恍惚，他眼睛眨了一下，回过神来，竹林飘落，竹子哗啦啦的响，竹林中，混杂着笛声。

笛声青翠，他便知道谁来了。

“师娘。”

相画月放下笛子，用两只手握着横着的笛子，她目光落在碑上，又什么都没说。

“师娘来了。”她蹲下来，笑着说。

这处偏僻的院落，别处都是不停息的喧哗，愈发忖托得此地幽静，也静的让人心慌。林还是低着头，扫着地上的落叶，不关心别的。

“林爷爷。”

林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君墨夜，不自觉露出欣慰。

“好好好。阁主也到这一天了。”

他擦着眼泪，君墨夜抱了他一下。

院落里空空静静的，没有其他声音。

太阳已经走到正头顶，被乌云遮住。

天山另一处峰顶，密密麻麻的周边都是人，特意隔出了一块空间，弟子们穿着白衣服，大典的观众不只是天山弟子，也有云外的一部分人。

他们焦急等着入口的地方。

“小夜会有分寸的。”四位老人坐在一起，一位老妪喝了口茶。

“今天之后，我们就可以清闲了。”一位老人舒适的说。

“也是，小夜已经长大了，理应把权力交给他。”

“那以后我们就不参加会议了？”最右边的老人提议。

“本来就走个过场，按我说，现在我们就应该好好歇息。”

“最不济，还有晓萌在。”老妪气呼呼的，“就是晓萌这丫头，属实不懂事，天天熬夜的习惯，这怎么行……”

几人看着絮絮叨叨的老妪，想笑又不敢笑。

“来了。”一直闭目的老人，和老妪一个辈分，睁开了眼睛。

几人精神一震。

震天的喧哗被按下了暂停键，在视线的尽头，君墨夜慢慢出现。

右边牵着相画月的手，相画月停下来，在诸人的视线下，整理了一下君墨夜的衣领。

“去吧。”

君墨夜走在路上，两边是熟悉，或陌生的人，他们眼神热烈，少说千人的目光注视在他身上，那恐惧感，不自在就像血液一样，攀附上来。

君墨夜慢慢的，踏了下去。

“哦——”

诸人欢呼。

台下面，君墨夜看着台上的晓萌。雨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大雨声中，声音远离开来，逐渐模糊，听不见分明，只看得见眼前的晓萌。

他往前走，顺便牵住了晓萌一起。

石台上放着一把白色的剑，剑身插在剑鞘里面。

这是天山最古的剑，白华。

剑在呼应他，初时是高兴，慢慢的兴奋减弱，最后变成恐惧，剑身颤鸣着。

雨中惊起了闪电。

有很多人发现了事故，他们站起来，窃窃私语。

大雨磅礴，最远的山峰上，虚慢慢露出阴险的笑，马上停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

命从她后面走过来，虚装作无事的样子，手往袖里收了收。

命袖里的手握住了，他在纠结着，最后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晓萌眉头竖起来，她上前握住剑柄。

意外的神态中，她慢慢拔出剑。

“嗯哼？”君墨夜挑眉看着她。

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过身来，松开手，闭上眼睛。

面前出现了一把剑的虚影，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空无一物。

他握住，周身的空气粘稠起来，脚下的土地寸寸断裂，天地在考验自己。这不仅仅是天地之力，还有着天山，云外，数以万计的人注视。

沉重的愿望伟力，不停挤压着他。

“呼～”

雨线裁明，生死灵洛，一记平砍。天地间的雨帘被斩成两半，随后雨线倒流，纷纷逃离。不久后，太阳再次出来，天地为之清明。

在场静了一瞬，随后铺天盖地的呼声。

下雪了～

雪花飘飘落落，点缀这世间。

悬崖边上有白鹤飞出来，随后白鹤齐声长鸣。

“天山万存～”

弟子们齐齐出剑，剑如白雪，剑气荡开，祭典上空的雪都停了一段时间。

人们在呼应……

“天山……”

越来越大，震得山上的雪抖动。

君墨夜的手上虚影消失，空无一物。

晓萌从后面握住他的手。

前者一脸平淡的神情，君墨夜反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