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天山空荡了许多。

君墨夜先去了情报部。情报部里面，落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和他说，以后就是自己不再是朱司了。

那弟子有些拘谨。

君墨夜就看着，落一夜白了头，老了几十岁，已经是老人模样。

“你叫什么。”君墨夜问。

他说，他叫青言笔墨。

虚背叛天山，已被处置的消息，就像在天山扔下来一个惊雷一样。明面上的长老，虚是露面最多的，因此，弟子们对于她最熟悉。如今有人说，她居然心存反意。

可不论怎么接受不了，这就是事实。

虚被葬在天山后山，就像长老一样，给了她最后的面子。可事情远不止如此。

这几年来，虚在门派里面拉帮结派，少说有三分之一的弟子已经投入了她的门下，她同时还拉拢云外的各种势力。这也同样是她有胆气刺杀晓萌的原因。

可……天山的立根之本，从来不是弟子。

很多弟子提前收到消息逃了，可他们逃不出天山，也逃不出云外。

逃出去的弟子们，一个个被抓回来。天山严格意义上来说，真正的弟子只有三个，其他最多只能算得上在天山学艺的外人而已。除了这些人，其实还有内门，内门是天山的执法者，只听命于掌门。

天山根本不在意弟子们到底忠心与否，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是云外需要天山，天山从来不需要云外，这些弟子也是一样的。

他们自以为掌握了天山的命脉，正逃出来得意洋洋，却不料明明平常各种友好的朋友们，转瞬间变得不认识。

他们一个都没有逃出去，最远的，是在云外城门口，被生生射杀。

广场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人，天山从来不在乎这些弟子，自然……也就不怕全踢了。

晓萌出来，不关几事的弟子们只是在旁边看着，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晓萌看着这些人……

她没有杀他们，只是放了。自此之后，他们再也不是天山弟子，就这样被逐出师门。并且再也不会允许踏入云外一步。他们会回到云外，带着他们的家人，离开这里。

山腰的小路上，一群人走在山道上。有人开始小声咒骂，然后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大声。

他们嗤笑君墨夜不废他们武功的愚蠢。

那就如他们所愿。

这群人的声音窒了一下，不远处出现一个老头，他扫着地。

双手撑着扫把，他睁开混浊的双眼。

一柱香后，所有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林回了那个院子。

只剩下一群人，迷迷糊糊出了云外之后，手无缚鸡之力，也什么都不记得。

我……什么会武功……姐姐你又在开玩笑了。

而这几天，君墨夜一直没有出现。

晓萌去了观云台。

云夕依旧。

晓萌淡淡说道。“你知道君墨夜在哪？”

云千秋想了想，回答。“我也不知道。”

晓萌吸了口气。“帮我算下。”

云千秋意外，然后拒绝。“卜算之事，不应如此。”

“……”晓萌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云外城里面，最近几日一样人心惶惶，几十户人家被驱逐出去，一家几人，多的十几人。

还有着大大小小的势力，被一夜之间灭了。

犯事重的，就全杀了。勾结不深的，就只是被驱逐出去。

但这些大小势力，之所以会来云外，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在外面，他们都是声名狼藉之徒，这样的情况下，出去，反而是生不如死。

有多少妻离子散，不少人跪下来。

你是否恻隐？

君墨夜想，应该没有吧。既然自己做了选择，那就老老实实承担，我天山从来待你们不薄。

天山的根基是云外千千万已经出师的云外弟子，他们身居各种身份，最关键的是，他们对于天山的绝对忠心，这才是天山真正的立根之本，不被任何人动摇。

君墨夜穿着黑衣，就站在外面，又一处势力被弟子们拖家带口的全部押出来，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眼看，天山大雪。

他的足迹漫步在天山的大雪里面，深浅不一。双肩上的雪，抖落成花，一滴一点。

此年，十二月七日。

天山大变，历时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