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

“厂公，您回来了！”

魏忠贤的轿子停在东厂门口，魏忠贤刚从轿子上下来，许显纯和崔呈秀便迎了上来。

“嗯。”魏忠贤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

“厂公，外面冷，进去吧，热水我们已经给您烧好了。”许显纯说道。

“好。”魏忠贤点了点头，和许显纯崔呈秀一起走进东厂，进入了一间屋子。

“拜见厂公大人！”

屋子内，一个穿着粉色外衣的女人，见到魏忠贤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印月，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魏忠贤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靠在了椅背上。

“印月给厂公大人洗脚吧。”客印月走到魏忠贤身边，脱去了魏忠贤的鞋袜，崔呈秀将一盆热水递了过来，客印月为魏忠贤洗起了脚，许显纯和崔呈秀则站在了一边。

“厂公是从陛下那里回来的？”客印月一边给魏忠贤洗脚一边问道。

“嗯。”魏忠贤点了点头。

“陛下今晚是让哪个妃子伺候的？”客印月问道。

“德妃和贤妃一起伺候。”魏忠贤叹了口气，“贤妃一入宫，西湖在后宫的势力又变大了。”

“虽然西湖在后宫的势力变大了，但在朝堂之上他们可是又吃亏了。”客印月说道，“四万中央军被分走了三万，董家在京城里的势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是啊……”魏忠贤双眼微眯，“昨天董家让知府自由扩军，今天王家让皇子掌管中央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厂公都不会吃亏。”许显纯说道。

“是啊，厂公管的可是东厂，不管是王家还是董家，都需要厂公手里的这股力量，将来就算西湖赢了王家，厂公的地位也不会变。”崔呈秀奉承道。

“但愿如此吧。”魏忠贤叹了口气，“东厂查到的把柄呢？呈上来给咱家看看。”

“是！”许显纯和崔呈秀答应一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几张密折，递给魏忠贤。

“今天就这么几张？”魏忠贤接过密折，翻看起来。

“翰林院学士亏礼废节……这个翰林院学士好像是东海的人吧？”魏忠贤看向许显纯。

“厂公记得没错。”许显纯点了点头。

“可惜了，这事太小了，就算报上去也伤不到东海。”魏忠贤将密折扔在桌子上，“销毁吧，销毁之前，记得警告一下那个学士，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明白！”许显纯拿起桌上的密折，塞进自己的怀里。

“兵部侍郎阻挡上书陈言……这人是西湖的吧？”魏忠贤看向崔呈秀。

“没错，这人是贾诩上任以后提拔的。”崔呈秀点了点头。

“好。”魏忠贤点了点头，将密折放在桌上，“收起来，别声张，这个以后也许能用到。”

“好嘞！”崔呈秀答应一声，将密折塞进自己的怀里。

“吏部侍郎侵占田地……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王家的人吧？”魏忠贤看了看许显纯和崔呈秀。

“呃……”许显纯和崔呈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是。”

“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他还姓王吧？”魏忠贤问道。

“呃……这……好像是。”许显纯和崔呈秀点了点头。

“这个把柄是谁查出来的？”魏忠贤的眼里闪出一道寒芒，“好好调教调教，什么人该查，什么人不该查，把招子放亮点！”

“明白！”许显纯和崔呈秀答应一声。

“嗯……”魏忠贤重新靠在椅背上，“今天查到的把柄有点少啊，告诉那些番子，让他们好好干活，东厂养他们不是让他们吃白饭的！”

“明白！”许显纯和崔呈秀点了点头。

“哎！现在这局势，是越来越复杂啊……”魏忠贤叹了口气，“你们说说，咱家现在是应该全心全意地帮王家，还是应该提前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厂公，要我说，咱们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王家，该帮还是要帮，但后路也要提前留。”许显纯说道，“咱们应该和东海西湖打好关系，这样的话，就算将来他们赢了，咱们也不会太被动。”

“显纯说得对。”崔呈秀点了点头。

“嗯……”魏忠贤想了想，看向客印月，“印月，你有什么看法？”

“厂公，印月认为，咱们应该全力帮王家。”客印月说道，“咱们只有这一种选择。”

“为何？”魏忠贤问道。

“第一，董家斗不过王家。”客印月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魏忠贤问道。

“现在董家掌管的中央军已经被抽走了，西湖在京城的势力，主要来源于德妃。”客印月说道，“可是，德妃有一个巨大的缺陷，这个缺陷就决定了，董家在朝堂斗争中不可能斗得过王家。”

“什么巨大缺陷啊？”许显纯问道。

“德妃没有子嗣。”客印月说道，“一年多了，陛下夜夜宠幸德妃，可是德妃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有句话我说可能不太合适，但……”

“想说什么就尽管说。”魏忠贤摆了摆手，“大臣怕说错话，那是因为咱们东厂有番子，你就是东厂的高层，现在又是在东厂里，没人查你，想说什么就说。”

“印月认为，德妃可能没有生育能力。”客印月说道，“德妃没有子嗣，陛下在，德妃就在，陛下不在了，德妃也就完了。”

“是啊……”魏忠贤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她在陛下寿宴上拉拢淑妃，还让自己的妹妹入宫……”

“印月认为，如果贤妃能生育，那西湖就会扶持贤妃的孩子。”客印月说道，“如果贤妃也不能生育……德妃恐怕有倒向王家的倾向。”

“你说得对。”魏忠贤点了点头，“这就是王家的高明之处，他们手里有六殿下，将来可以扶持六殿下做太子，董家如果不能在改朝换代前斗倒王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咱们没必要和西湖打好关系。”客印月说道。

“那东海呢？”魏忠贤问道。

“厂公，说句不好听的……”客印月想了想，“现在三殿下支持二殿下，四殿下支持大殿下，但不管大殿下和二殿下谁继位，咱们都没有活路。”

“是啊，他们容不下咱们。”魏忠贤点了点头，“哪怕西湖赢了，咱们东厂也未必会输，但如果东海赢了，咱们全都是个死！”

“所以，咱们没有后路，只能帮王家，咱们也应该全心全意地帮王家。”客印月说道，“现在咱们出力越多，将来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好！好！好啊！”魏忠贤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许显纯和崔呈秀，“看见了吗？好好学学人家！”

“是！”许显纯和崔呈秀羞愧地低下了头。

“既然决定全力帮王家了，那咱家也应该做点事了。”魏忠贤将脚从盆里拿出，客印月连忙帮他擦脚，“西湖可能还要反击，德妃和贤妃那边，咱家得派人盯着点。”

“厂公，您打算怎么办？”崔呈秀问道。

“嗯……”魏忠贤穿上鞋，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去，把张让给我叫来……”

……

“老祖宗，儿子给您请安了！”不一会儿，张让便被崔呈秀带了进来，他刚进来，便朝着魏忠贤行了一礼。

“张让啊，咱家派给你个差使，你愿意干吗？”魏忠贤看向张让。

“有什么事，老祖宗尽管吩咐，儿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张让说道。

“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下火海。”魏忠贤摇了摇头，“咱家让你去德妃宫里当差，你愿意去吗？”

“德妃……”张让想了想，“老祖宗，您让儿子去德妃宫里当差，是想要儿子做什么？”

“你觉得呢？”魏忠贤问道。

“老祖宗是想让儿子监视德妃，还是想让儿子和德妃打好关系？”张让问道。

“自己悟去！”魏忠贤挥了挥手，“你就告诉咱家，愿不愿意去德妃宫里当差？”

“老祖宗的吩咐，儿子当然愿意！”张让行礼道。

“好。”魏忠贤点了点头，“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我就安排你去伺候德妃。”

“是！”张让答应一声，“那儿子……就告退了。”

“去吧。”魏忠贤挥了挥手。

“哎！”张让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你们也回去吧。”魏忠贤挥了挥手，“我也该和印月休息了。”

“是！”许显纯和崔呈秀对视一眼，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