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张婕妤知道三打白骨精，还知道我？”十七难以置信的问道。

“听她的话……好像是这样。”知书不确定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她也是穿……？”十七脱口而出，但是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

“穿？穿什么？”知书疑惑地问道。

“哦，不，没什么。”十七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倒并不是十七不想告诉知书，只是穿越这事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更何况是在唐朝时期。跟知书说这些，不但她难以理解，自己解释起来也实在太麻烦。

知书看到十七欲言又止，虽然很好奇，但她绝对不想让十七为难，所以便也不再出言询问。

十七想了想，继续问知书道：“知书，你之前在蓬莱殿伺候的时候，看张婕妤有没有什么不同？就比如言谈举止或者……或者什么其他的都行。”

“不同……？当主子的自然和做奴才的不同，脾气特别不好……算吗？”十七迟疑着说道。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就比如我吧，对大唐的风土人情完全不了解，类似这种。”十七急的不知该怎么说。

“婕妤是唐人，又是圣人的婕妤，怎么会不了解呢？”知书莫名其妙的看着十七。

“算了，没什么，你先去忙吧，我要去书房找先生。”十七想了想对知书说道。

“是，兄长，知书告退。”知书乖巧的不再问什么，离开了房间。

十七走出房间，直奔书房而去。来到书房门前，见门口有丫鬟在伺候，便轻轻敲了敲门叫道：“师傅。”

“哦，是子瑜啊，进来吧。”书房内传出了孙思邈的声音。而后孙思邈又继续说道：“温玉，去倒茶来。”

“是，婢子这就去准备。”门口的丫鬟答应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十七轻轻地推开门，走进了书房内。只见孙思邈正坐于桌前，桌上摊着一张绢制卷轴，很明显是在写着什么。

“先生。”十七深施一礼道。

“子瑜不必多礼，坐吧。”孙思邈笑着点了点头。

十七坐定以后，望向了那卷卷轴问道：“先生，您这是在写什么？”

“老夫游历四方，无论遇到何种疑难杂症都会记录下来，待思得治疗之法，也一并记录。如今，经过多年治疗经验以及钻研《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等古医书，老夫也算略有所得。所以，打算编纂一部医书，以求能够造福后世。”孙思邈回道。

“先生真乃仁心仁术之典范！”十七发自内心的敬佩面前这个小老头。

“子瑜过誉了，老夫实不敢当。”孙思邈轻笑着摆手道。

“先生，此书叫什么？”十七问道。

“医者当以人命为贵。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如此。故此，老夫此书名《千金要方》。”孙思邈缓缓说道。

“待书成之日，必能造福苍生。”十七由衷称赞道。

孙思邈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先生，我此来是有一事想向你请教。”十七想了想说道。

“子瑜但讲无妨。”孙思邈回道。

“今日知书被张婕妤召唤入宫，您可知晓？”十七试探性的问道。

孙思邈迟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道：“知道。”

“知书对我说，张婕妤唤她入宫是想知道交代您制得药怎么样了。不知她说的是什么药？”十七问道。

“子瑜是否还记得，之前你曾猜测，圣人召我入宫是为了让张婕妤早日怀孕、产下龙子？”孙思邈反问道。

“当然记得。”十七点了点头说道。

“你猜的没错，圣人确是此意。前几日张婕妤曾召我入宫，便是嘱我为其配制孕药。”孙思邈回道。

“果然如此。那您的药配的怎么样了？”十七再次问道。

“早已配制妥当。只是……”孙思邈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只是什么？”十七继续追问道。

“子瑜，此事我本不应说与你听。你若知晓，恐会有麻烦。”孙思邈迟疑道。

“何事？先生但说无妨。我受先生大恩，愿为先生排忧解难。”十七站起身施礼道。

“子瑜，坐。哎……好吧。其实婕妤召我入宫，除了孕药之外，还让我调制另一味药。”孙思邈意味深长的说道。

十七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赶紧问道：“难道是……毒药？”

“没错……是毒药。婕妤让老夫调制一味无色无味、易溶于酒的毒药。不仅如此，此味毒药还需能延迟几个时辰发作。”孙思邈双目之中满是无奈与无助，双手紧紧的握着。而后，颤声说道：“老夫行走一生，只制良药，何曾制过毒药啊！”

看着孙思邈几乎落泪的表情，十七心中很是复杂。刚想出言安慰，却听门外脚步声响起，十七赶紧使手势让孙思邈调整情绪。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那个名叫温玉的丫鬟声音传了进来：“阿郎、大郎，茶已备好了。”

孙思邈调整好情绪，然后对外面说道：“进来吧。”

温玉抱着托盘走了进来，将茶杯一一摆上。

十七对着孙思邈微微使了个眼色，说道：“师傅，元海说的那味药到底是什么，居然连师傅您都没见过？”

孙思邈迟疑了片刻后回答道：“听说此方乃是战国时期名医扁鹊所著，足可活死人肉白骨。老夫虽游历一生，却也无缘得见，着实为一件憾事啊。”

“真是可惜啊。”十七假装叹息道。

“是啊，可惜可叹啊。对了，子瑜啊。前日你拿走的那本《伤寒论》现在何处，老夫此刻要用。”孙思邈看着十七说道。

“哦，在我卧房，我这就去取。”十七会意。

“你坐吧。温玉啊，去子瑜房间给我取回来吧。”孙思邈转头看向温玉。

“是。”温玉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十七低声问道：“此毒药调制如何了？”

“已调制妥当。可是……老夫实在不愿将之拿出来。婕妤虽未定期限，但老夫也不好一拖再拖啊。”孙思邈叹气道。

“先生，这味毒药的剂量你可有把握吗？”十七思考片刻问道。

“自然。”孙思邈回道。

“那不如这样，你调整一下药量，使之即便毒发也绝不至死。如此一来，张婕妤那里也好交差，又不至伤人性命。”十七说道。

孙思邈想了想，轻叹一声说道：“目前来看，也只好如此了……只不知道婕妤如未能如愿，肯不肯罢休。”

“暂时无碍。即便张婕妤恼怒于你，但此刻她尚需你的孕药，所以绝不会降罪。待日后她成功受孕，也许高兴之下便饶了你的罪。即便不饶，也可托词未掌握准确用量，想来她也不至太过为难于你。”十七沉吟片刻回道。

“嗯……说的有道理。对了，还有一事。那名叫知书的丫头此番单独被召入宫，会不会已不可信？要不要我着人将她调去别处，远离你的卧房？”孙思邈轻声问道。

“不，应当不会。知书心思纯净、重情重义，应当不会是张婕妤的细作。相反的，在我看来，细作可能另有其人，知书只不过是转移你注意力的工具而已。”十七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张婕妤想要监视你，肯定要找一个可以随时在你身边的人。知书常守于我处，岂不是多有不便？依我看，这个叫温玉的丫鬟，你一定要多多注意。”

“嗯，言之有理。子瑜果非常人，老夫没有看错。”孙思邈捋须笑道。

“先生过奖了。”十七施了一礼，继续说道：“还有一事……”十七本欲和孙思邈说一下张婕妤知道自己之事，可转念一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问孙思邈张婕妤会不会也是穿越者？

正在十七犹豫之际，门外脚步声再次传来。十七赶紧噤声，而后故意稍微抬高一点音量对孙思邈说道：“师傅，今日我在府中烦闷，明日想出去走走。”

孙思邈回道：“不准，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中，哪儿也不许去。”

这时候，温玉敲门声响起。在得到孙思邈允许之后，温玉推门而入说道：“禀阿郎，在大郎卧房并未找到《伤寒论》，请阿郎责罚。”

“师傅，还是我去吧。”十七说着，站起身来。

“好，你去吧。”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

十七去正堂中随便找了一本书，卷起放于名为“帙”的书袋之中，给孙思邈送了进去。

随后几天，十七依然是过着吃饭、睡觉、数蚂蚁，近乎混吃等死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让他感觉无比烦躁。虽然可以和知书闲聊，然而毕竟话题有限，终究还是太闷了。

这天下午，孙思邈忽然着人前来通知，张婕妤召唤他第二天入宫，并且要求十七一同前往。

叫我一起？

当天晚上，十七便是在满腹狐疑中艰难入睡的。

第二天早晨，十七难得的没有被报晓鼓吵醒。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后，却完全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台……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