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郭槐和共明安排妥当之后，李恪又留下一队兵士坐镇荥泽监督郭槐和共明。

随后李恪便带上人马离开荥泽向着管城奔去。

共馨此时也换了装扮，一身男子的窄袖戎服，青丝也都盘成男子样式，然后戴上幞头。

李恪看着男装的共馨，倒是觉得有些英气。

而因为共馨的加入，崔豹等人也都变得正经了许多。

众人疾行一日夜，便飞速到达了管城。

得知李恪归来，程怀亮当即放下手中事务，到城门迎接李恪。

李恪则先是去看了看城外大粮仓的修建情况。

之后，方才带着人马向城门走去。

李恪老远便看到了一身戎服，腰悬长横刀的程怀亮。

“怀亮，辛苦你了！”

程怀亮闻言连忙上前拱手说道：“王爷说笑了，末将萧规曹随，都是王爷吩咐好的事情，哪有什么辛苦可言。”

“倒是王爷以身犯险，末将佩服！”

李恪见状轻笑一声走上前拍了拍程怀亮说道：“好了，怀亮，你也不用拍我的马屁，你还要继续留在管城！”

程怀亮顿时一愣， 便听到李恪说道：“池忠在中牟发现了线索，本王这就准备赶往中牟查看，你继续留守管城。”

“对了，这消息不需要对城中的豪绅保密，我现在不怕打草惊蛇！”

程怀亮瞬间听懂了李恪的潜台词。

他要打草惊蛇，看看这草丛中到底蛰伏着多少蝮蛇。

简单交代了几句，李恪一行人便又继续上路。

程怀亮看到李恪手下只剩下一队兵士，于是当即派出一旅将这一队兵士替换掉。

众人再度疾行，只用了一日夜便到达了中牟县城。

此时连同李恪在内的众人都有些疲乏，前来接应的池忠连忙安排众人休息。

待李恪等人休整了一番，池忠方才前来详细汇报情况。

“王爷，下官的心腹尚未传回消息，不过中牟倒是有了新发现。”

说话间，池忠对手下小吏一挥手，便看到小吏拖着一个小麻袋走进房间。

李恪眉头一挑，走上前将麻袋打开。

随即便看到了麻袋的小麦。

只是这些小麦显得脏兮兮的。

让李恪颇为疑惑。

池忠此时上前说道：“这是下官搜素沿途官道时，发现散落在官道周围的小麦。”

“根据百姓汇报，这些小麦只是他们搜剩下的。”

“先前沿途上有不少散落的小麦，都已经被百姓搜走了，这些是他们吃剩下的，以及下官从石头缝里抠出来的！”

李恪轻笑一声看向池忠点点头。

“看来，这些很有可能是崔忻倒卖的官粮了！”

言毕，李恪对小吏挥挥手，示意小吏退下。

崔豹则上前将这一小袋的小麦收起，交给手下保管起来。

“池忠，你此事办的不错，当记一功！”

池忠闻言连忙拱手一拜。

“全赖王爷指点，下官只是按图索骥，这功劳是万万不敢当！”

李恪笑了笑上前扶起池忠。

两人客套一番，又各自坐下。

此时共馨走到屋中，对着李恪拱手说道：“王爷，城中的病患我已经看过了几个，情况都在趋于好转。”

池忠闻言有些惊异，共馨进来的时候，他还没仔细看。

如今听到声音，瞬间分辨眼前的人是一名女子。

池忠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恪。

李恪则点点头对共馨说道：“辛苦你了！”

共馨闻言拱手行礼，随后默默地站在一旁。

池忠见状也不方便开口，于是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池忠，将中牟染病之人的名册和染病而亡的名录都给本王拿来。”

池忠连忙起身去取名册和名录。

李恪目送池忠离开，目光看向共馨。

共馨见状便上前说道：“殿下，池长史似乎对民女身份有些好奇！”

李恪看向共馨笑着说道：“不过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共馨点点头不再言语，如同随从一般侍立在一旁。

很快池忠便带着小吏回来，手中抱着一摞账簿和名册。

“王爷，这是下官整理出来的名册和账簿。”

“里面有城中官粮，和被饿死或染病而亡城中百姓的名录。”

“还有统计的染病百姓！”

“城外乡里村落，下官尚未完成统计。”

李恪见状颇为赞赏地点点头。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池忠确实是个能吏。

随后的两日，李恪将池忠送来的账簿和名册名录查阅一遍。

中牟的官粮确实是救济百姓和灾民吃去大半。

虽然细微处有些出入，但是李恪但没有太过较真。

水至清则无鱼。

只要不像崔忻那样直接侵吞三万担粮食那样嚣张就行。

敲打肯定是要敲打的，不过没有明面上的惩戒。

这让中牟的官吏也都松了口气。

池忠带着手下刚来那几日可把他们吓得不轻。

尤其是得知崔忻自缢，家眷被收押的情况后，一些手脚没处理干净的官吏已经开始安排后事了。

如今李恪没有拿他们开刀。

这让他们一个个感恩戴德。

.......

“王爷，有消息了！”

刚刚巡视完城中防疫情况的李恪寻声望去。

只见池忠快步跑向自己，手中还拿着一份书信。

“探听出了什么情况？”

池忠双手将书信递给李恪。

“王爷，汴州前些日子的粮商们确实进购了一批粮食。”

李恪闻言将书信握在手中，看向池忠说道：“是汴州的粮商‘们’？”

池忠点点头，拱手说道：“不错，是粮商们一同进购了一批粮食。”

李恪瞬间皱起眉头，若是其中一家粮商进购粮食尚且好查。

可若是汴州的粮商们都进购了一批粮食，这可就没那么好查了。

既有可能是官粮被卖给了其中的一家，又有可能是官粮被分散卖给多家。

如此一来，若是查下去，必然是大查特查。

届时牵连出来的人可就多了。

想到此处，李恪闭上眼睛静静思索。

一旁的池忠则低声说道：“王爷，下官怕此事牵扯众多，届时王爷可能会被人群起攻之，不如敲山震虎，给彼此一个台阶，让他们主动交出粮食，只要够三万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