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素单独替小白收埋了，包括那只腐烂的猫。坟就立在那间草屋后面，牌子是陆灵素写的。

因为她不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所以就没有留下立碑人的姓名。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小白姑娘，可惜你我无缘，若是起初在你受伤的时候我便遇见你，也许我能够医治好你身上的伤，救你一命，这样她也不会害这么多无辜性命。”

谢泽不知在树后站了多久，听见陆灵素的话才叹息出声。

“虽然人皆有善恶，但选择都不同，那女子的身世的确凄惨，可有人会选择继续向善，有人心中则是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谢泽伸出手把陆灵素扶了起来，“若是当时这女子带着母亲求医的时候遇见的是你，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王爷还不回去么？”陆灵素问。

谢泽道，“亲近的人都唤我衍之，阿素也可以这样唤我。”

“衍之。”陆灵素喃喃道，“你…”

目光相对，陆灵素偏过头欲言又止。

谢泽道，“这些日子过去了，本王可否等到阿素临走前准备与我说的话？”

陆灵素笑道，“或者根本就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你确定你准备听？”

谢泽点头，陆灵素继续说了下去，“我的确对衍之心生好感，但是你我之间尚无可能。”

“为何？”谢泽神色微变，见陆灵素彻底冷静下来，知晓她此时所言必然极为认真。

陆灵素道，“你我都有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这些秘密消除之前，我们只能保持这样的关系。”

谢泽道，“便是对我有兴趣就是，这句话本王记在心中，至于本王的秘密，总有一日会悉数告知你。”

话毕，谢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所罗国即日派公主和亲，我需要赶回京城一趟，阿素也在此地耽搁太久，应该回转京城了。”

陆灵素点头，“王爷先行一步，灵素随后便回京城。”

京中这些日子热闹了起来，死了一个林辉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波，反倒是肃清了京中许多纨绔子弟的脾性，都收敛了不少。

加上所罗国战败，派公主和亲，这等事情也让大燕添了不少喜气。陆灵素回来的时候，陆相正在朝中商量和亲之事，以及迎接所罗使臣。

陆鸿离道，“这几日父亲都很忙，知你出门心中担忧，可你这丫头也不给我们留个口信，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陆灵素点头。

陆鸿离大概是看惯了家里鸡飞狗跳，好不容易抓住了陆灵素，开始说个没完，“听说这所罗公主中途逃走了，后来又被抓了回来，当真是过分，也不知是把鹤庆当成了儿戏，还是根本就不服大燕的胜利。”

陆灵素若有所思，“也许只是公主不愿远嫁吧。”

陆鸿离点头，“京中的那位昭颜公主也是如此，人已经失踪多日了。”

陆灵素惊奇，“那位气焰很盛的公主也不见了？”

“是。”陆鸿离叹气，“京中什么稀奇事都有，灵素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你好好的留在相府内，我和爹爹总能护你周全的。”

陆灵素又点点头。

谢渺寻了陆灵素，说是皇上下旨命令两人随众人前去迎接公主，陆灵素还有些惊讶。

“为什么是我？”陆灵素不解。

谢渺道，“上次你救了太后，太后便对你青眼有加，总是想着能够和你亲近些，说是吃了你的药身子爽快了很多呢。”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陆灵素点头应下，“这位公主不是逃婚了，是怎么回来的？”

谢渺道，“听说是半路自己跑回来了，说是想通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见惯了谢渺的随意，陆灵素也没有多问，而是跟着迎接的人前去，因为谢渺和陆灵素是皇上指派的，就跟着官员站在前面。

车马行过，这所罗国的气派很大，这位所罗公主就坐在花环包围的马车上，一张脸都遮在面纱下，就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颜色过于黑了，以至于陆灵素看见第一眼就不会忘记，瞬间陆灵素身上起了一层冷汗，而那女子也和陆灵素对视。

“这几日所罗公主会住在京中专门给他们修的行殿，我们也要跟着住过去，皇上希望我们能和这位公主熟悉一下，日后也方便所罗公主留在京中。”

谢渺说了一堆，陆灵素却心不在焉。倒也不是陆灵素心不在焉，而是她已经认出来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女子，就是几日前自己在红云村所见的人。

那个跟在小白身边身世凄惨，甚至造就了整个红云村惨事的女子，此时坐在车撵之上成为了所罗公主。

这等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眼前，陆灵素根本不敢相信。

“灵素，灵素？”谢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陆灵素脸色又觉吓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之前可有人见过所罗公主？”

“所罗是沙漠中的国，但国力雄厚，不过资源不足，所以才会一直和大燕起冲突，至于这位所罗公主，传闻中是他们王国唯一的公主，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什么了。”

谢渺问，“是有什么问题么，这公主把脸都遮住了，也不知道好看还是不好看。”

陆灵素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公主就是自己认识的那名女子。

“那所罗公主叫什么名字？”

“听说是叫白穆酌。”

陆灵素念着这个名字，想到那少女的话，她口中的小白是个公主，而眼前这位所罗公主也姓白。

“灵素，你的脸色好难看，可是身体不舒服？”

陆灵素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位所罗公主没有再和陆灵素对视，高傲的看向前方，陆灵素心中却是泛起一阵冷意，她随便找了理由搪塞了谢渺，快步离开去了镇北王府。

两人回京之后始终没有见面，这是陆灵素回京之后第一次踏入镇北王府，因为府中的人大多认识陆灵素，所以没有人阻拦她。

“王爷可在府中，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姨娘，爹爹离开京城了，可能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见到陆灵素，谢渊很高兴，陆灵素伸出手摸了摸谢渊的头，难免多了很多亲近感。

“偏偏是现在出门。”陆灵素觉得奇怪，“为何是这个时候，可有什么原因？”

“听闻是所罗那边战事有变。”

“不是已经送公主前来和亲了，怎么会有变。”陆灵素察觉这其中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尽管眼下并不明朗，但只要再仔细想想就能够串联在一起了。

谢渊不知陆灵素在想什么，只当陆灵素是思念自家爹爹，“姨娘不必担忧，我爹爹可是战神。”

“王爷一直在京中蛰伏，且兵权早被收回，为何会突然处理战事？”

“爹爹说这次是摄政王提议的，让爹爹去处理所罗战事。”

“可知王爷去向？”陆灵素神情一凛，“我写一封信派人送去给王爷，十万火急。”

若是所罗和亲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才不在意公主身份。那个死在红云村的小白才是真正的所罗公主，那现在坐在车上的这个来京的目的又是什么？

信被塞到谢渊手上，见陆灵素要走，谢渊连忙追上去，“姨娘，可有什么事情，子深愿意帮忙。”

“若有王爷消息，告诉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