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良久，沙哑颤抖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渺渺……爸爸永远支持你。”

蒋厉抱着零零情不自禁的哭了，温热的液体滴打在零零脖子上。

最开始他没有时间来看女儿，但花衣寄的一封封书信让他安心无比，他很骄傲，他的女儿就是没上过学也能在学堂里熠熠生辉。

后来王七告诉他女儿功夫极好，他虽然难以置信，但偶尔的交手他感觉得到女儿的功夫在他之上。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蒋厉忍不住想他这个年纪在做什么呢？哦，那时国还没亡，他和狐朋狗友逛着街，打着趣。

渺渺是早就准备好了，或许比他察觉到更早，不然她怎么一点也不惊讶，甚至是很平静的告诉他这件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

零零不会安慰人，但她被蒋厉勒得慌。

“渺渺……”蒋厉放开了女儿摸了把泪：“明天我们去相亲。”

“爸爸还用相亲？回蒋家就行。”

“不是我，是你！”蒋厉说得不容反驳：“你都打算好了，爸爸还不能为自己打算打算？好歹给老子留个外孙！”

“……”零零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反驳，但真和人类相亲那是万万不能的，对了！穆棱。

她装作难过后又不好意思开口：“爸爸，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

零零声音越来越小，看起来还真像那回事，但这吓坏了蒋厉。

“什么？那个混小子？！不会是张易吧？爸爸跟你讲那种男人不靠谱！”

“不是，是袁夫子！”

零零赶忙打断蒋厉，想不到才让穆棱混的身份这就派上用场了，不过袁夫子是用花衣的容貌来生活的，就算是娶回来摆家里也不亏！

“袁夫子？”蒋厉小眼睛眨巴眨巴楞是没反应过来：“那又是个谁？”

“是我们学校的夫子，人很好。”

“不会是个老头吧？呸呸呸，不比爸爸年纪大？”

“当然，袁夫子是我们学校的讲师，才毕业不久。”

“那就好，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合适就行，我回头问问。”

“你们在一起了？”蒋厉感觉不太对，他女儿到底有多少事他不知道？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零零不解，蒋厉看着女儿傻眼了，半晌试探性的问：“要不爸爸给你抢回来？”

“不用。”零零反应过来了，她意味深长的安慰蒋厉：“你得相信你女儿的魅力！”

蒋厉看着零零嘴唇张张合合，到底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乖宝开心就好。”

“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告诉爸爸，知道吗？”

“嗯。”

零零乖巧点头，在蒋厉离开后就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处境来。

人与事情对不上号，一些还可以理解，可这也太多了。

花衣的记忆里他是因为梁声战死而参战，后来被道士发现给杀了。可现在穆棱还在江市别说参战，鸡都没杀只，那道士却出现在了江市。不该呀！这个世界灵气极少，能养出一个花衣已经实属不易，那道士应该不是追击妖物到的这里吧？

再说梁声，梁声加入齐坊应该是被周继影响的，而且加入齐坊的是外来者，真梁声那时已经死了。

可他们明明只改了梁声这一条线，现在的受影响的已经不再单单是梁声身边人了。

现在已经发展到就连她也必须参与这乱世之中，她不清楚她参与进来会发生什么，但那是改变梁声命数的唯一办法。

“天下太平？别有所图？呵！”零零走到窗户边吹着夜风，楼下灯火阑珊，天空漆黑一片。

她自觉没做任何干涉人类命数之事，除了梁声的，而现在所有的事情指向两个人，一个是穆棱，一个是蒋姣，他们是这里最大的变数。可穆棱的行动可控，但蒋姣就不一定了，是时候去会会。

那日天光云影，零零让蒋厉带着她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最后慢吞吞的挪进蒋家，越是偷来的东西越是受不了被沾染，如果她是蒋姣的话她一定会来露面。

果然，在零零故意支开蒋厉后蒋姣就慢悠悠的走过来了，她看着零零满是遗憾。

“真可惜。”

“可惜没死在你一手策划的暴动里？”

零零嗓音清冷，一双眸子冷漠得像是寒冰，她没抬头看她，只听到对面突然禁了声。

良久，有冰凉的物体贴上零零额头，那是枪，她也有。

“你是谁？你不是蒋渺渺！”

“那你是蒋姣？”

话音未落，蒋姣还没有看清楚手中的枪就被零零抢走，漆黑的枪口正对着蒋姣心脏，她不由得慌了。

“我……”

“不对，不是你，你是蒋姣。”

零零收了枪冷冷的看着蒋姣：“好大姐，要不分享一下，你背后那人可伤不了我。”

蒋姣看得心虚，后面远处被蒋厉安排来保护零零的亲卫也抹了把冷汗，方才就差一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蒋姣定了定神，扬起一抹微笑：“妹妹好久没回蒋家，不去见祖母？”

“姓什么?姓良？周？姓黎吧。”

“叫什么？黎岩？黎艳？”

“妹妹在说什么？姐姐什么都不知道。”

蒋姣看着冷漠的零零笑容逐渐消失，就在零零和蒋姣对持的时候蒋茵茵傻乎乎的闯了进来。

“三姐姐。”

蒋茵茵拉跨着小脸，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劝劝叔叔好不好，易哥哥不是故意害你伤心的。”

“我知道啊，你是他的小心肝儿嘛。”

蒋茵茵哭泣的嘴巴还没合上，傻乎乎的看着零零，还没忍住打了个嗝。

“我又不吃人。”零零伸手摸了摸傻在她面前的毛孩子，软软的发根，摸着还挺舒服。

“你认识黎艳吗？”

“啊？大姐姐的闺蜜……”

“蒋茵茵！”蒋姣怒不可遏，却被零零掏出的手枪吓到了。

“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还有，所以……离我远点儿！”

蒋茵茵吓得晕乎乎的，她不过想来刷一把存在感，这是撞枪口上了？

“三姐姐……”蒋茵茵看了看零零又看看蒋姣，最后拉着零零的衣袖：“大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吵啦！”

“蒋茵茵，你猪脑子吗？看不出来我们这是……没吵架。”

“没吵？”

“没吵。”零零得了消息心情不错：“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黎艳在哪儿？”

“我不知道。”蒋茵茵吓坏了，她就听了一耳朵，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

“茵茵，乖孩子才有糖。”

蒋厉估摸着事情差不多就来听了些，正好听到零零问黎艳。人是不认识，女儿要抓了就是。

“在……”蒋茵茵怯懦着想说，看着蒋姣吃人的目光又不敢。最后一狠心：“外使馆！”

“哦，蒋姣挺出息，这都搞到外使馆去了。”蒋厉看着她意味深长。

“你有拿过我们当儿女？哪怕一点？”蒋姣想向蒋厉开枪但被零零制服，她挣扎不脱就狠狠瞪着蒋厉。

“你又不是老子的种，老子又必要护？别说你，就连那群婆娘生的一大群……老子也没一个敢确定是老子的种！”

“很惊讶老子知道？你那荡母偷人都偷到老子营里头老子能不晓得？要不是看她等了老子那些情意上老子早杀了。”

“蒋家本来就是渺渺的，就算老子死了也只会留给渺渺！其他的人一分别想！”

蒋姣大受打击，满是绝望。

“所以母亲从小就那样恨我……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关老子屁事，你妈造的孽自己处理。你……把她给老子丢……关起来！”

说完蒋厉不再看蒋姣，带着零零就离开了。

找到黎艳的时候她正在和西欧人下着棋，听说有人找她她也不意外，只是挥了挥手让零零等着。

外使馆的地盘蒋厉做不了主，又有下属通知他又出事了，蒋厉没办法只好通知了穆棱又派了人让他陪女儿去。

“来了。坐。”

黎艳穿着太极服，面容姣好如山间明月，气质温和琉璃如暖玉，房间里烟雾袅袅且摆设极少，古风古韵得像是寺庙里的房间。

“长泽殿下。”

黎艳看着零零眼里满是惊艳，在天道与她交易的时候她问了一句，这便是天道口中的长泽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