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菱这一声叫,着实也吓着了梁小剑。
梁小剑不小心碰到了窗边插着柳枝的玉净瓶,瓶子从三楼的阳台上掉落了下去,摔在了一楼的地面。
梁小剑下意识地从窗口探出头去,却又恰好看见,从二楼窗口探出头来的李元洪。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打了个照面。
“是你!”李元洪惊诧道,立刻缩回脑袋。
“你是什么人?!”蓝羽菱大叫道。
“嘘……”梁小剑一个跳步到了蓝羽菱身旁,“是我是我!”
“小剑……哥哥?”蓝羽菱诧异着,又娇羞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们……还没有……正式成婚呐……你……”
“嘘!”情急之下,梁小剑一把捂住了蓝羽菱的嘴巴,仔细听着二楼的动静。
就听见,楼下传来几声脚步声,那脚步声像是要往门口走。
但是,并没有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
旋即,那脚步声又往反方向,朝着窗户的方向而去。
蓝羽菱一把抓住梁小剑,脸都涨得通红:“小剑哥哥……人家都说了……咱们……哎呀……人家……还没准备好呢……”
梁小剑仔细听着楼下的脚步声,完全没注意到蓝羽菱在说什么。
就听见沉闷的“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坠在了地上。
“要跑?”
梁小剑判断到,那李元洪应当是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他连忙放开蓝羽菱,快步奔到窗口往窗外一看,果然,一个身影,在客栈后院的草地上奔跑着,没几步,就翻过了香玄楼的围墙。
“小剑哥哥……你在看什么?”蓝羽菱更加疑惑了。
“你去叫醒掌柜的,一起去二楼的天字号房看一下,我去追人!”
说着,梁小剑纵身一跃,从三楼飞身而下。
蓝羽菱看着梁小剑就这么从三楼跳下去了,连忙赶过去,就看见梁小剑脚都没有着地,在空中像是踏着东西一般,直接飞过了香玄楼的围墙。
“他这是……不!我这是……不会是做梦吧?”
蓝羽菱说着,捏了几下自己的手臂,酸痛感立马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不是做梦!”她确信着。
二楼,天字号?蓝羽菱想起梁小剑飞走之前交代的话,立马冲了下去。
街外传来打更声,此刻已到寅正四刻,五更天。
小巷子中,一个身影在快速地穿过,前面传来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吓得他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的阴影里。
躲了一会,确认巡逻兵已经走远,李元洪喘了一口粗气,探出头来,准备继续逃跑。他这一探头,便看见了一个身影就站在他的面前,扎扎实实地将他堵在了墙角。
“李元洪……”梁小剑一字一句地问着,“殷万里殷老前辈,可是你杀的?”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完全……听不懂……”
惊慌失措的李元洪,此时被梁小剑这么一问,整个人六神无主。
他知道面前这位拜剑山庄乘龙快婿的能耐,就是他师父曲远山,在演武殿都败在了他的手下,自己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手上的《落花温酒帖》,交出来吧!”梁小剑伸出右手,指着李元洪。
“你……你……”
李元洪知道,梁小剑应当是什么都知道了,他想狡辩也胸中五词,想逃,估计也难逃梁小剑的手掌。他只能孤注一掷,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梁小剑就刺了过去。
黑暗中,梁小剑分不清李元洪伸手,是递东西,还是要攻击他。他只感觉到,李元洪手中之物,微微反射着街外灯笼的光。以此,他瞬间判断,李元洪送出之物,应是兵器。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梁小剑一个侧身,顺手打掉了李元洪手中的东西。
就听见“咣当”一声,一把匕首掉落在石板地上。
李元洪无可奈何,用力推了一下梁小剑,便朝着小巷的一头奋力地冲了过去。
可还没有冲出这条小巷,梁小剑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话不会说第二遍了,你自己看着办!”
李元洪站定在那里,丹田下沉,摆出“白鹤掌”的起势。
“你打不过我的,不要白费力气了!”梁小剑冷冷地说。
李元洪根本不听他劝,对着梁小剑就打出一套“白鹤掌”。
在梁小剑眼里,李元洪的掌法,速度又慢,又没有力道,根本没有威胁。
他用一根手指,左右点出,便化解了李元洪使出全力的“白鹤掌”。顺带着,一掌击出,将李元洪推到了两丈外。
李元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疼痛之余,他同时也意识到,衣襟中的《落花温酒帖》,已经不见了。
他定睛一看,那册子,正抓在梁小剑的手中。
梁小剑打开了一眼,确认是那《落花温酒帖》,便将册子收了起来。
“你……为何要这册子?”梁小剑上前一步,“你为何为了这册子,要杀害殷万里老前辈?”
李元洪此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那真是气急败坏。他捂着胸口,爬了起来,对着梁小剑,一边大喝着,一边冲了过去。
他还没有冲到梁小剑面前,就看见梁小剑单手一挥,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李元洪又被推出了三四丈远,这一次,他摔得更重了。
“说我要听的事情!”梁小剑上前半步,如判官般冷冷地问着:“你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
李元洪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当他再一次艰难地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崩溃了。
眼泪,没错,是眼泪,从他的脸上一串串地流下,打在地面上。
此时的他,是恐惧,也是悔恨。
“我说……我说……”李元洪害怕极了,几乎是哭着说道,“是……”
这个“是”字刚说出口,他就觉着自己后背一凉,似乎是什么利器插进了自己的后背。随后,听见“噗嗤”一声,那剑尖,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他低着头,变成清楚地看见,那把穿过自己胸膛的利刃。
梁小剑抬眼一看,李元洪的背后并没有人,那把剑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招数,梁小剑见过,这便是百剑门武思豪的绝学,可隔空控制长剑的“扶指引剑术”。
武思豪,就在附近!
当李元洪气绝倒地的时候,他的身后,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月光下,就看见那人的背上,散开地背着六把剑,显得格外显眼。
就看那人指尖一挑,插入李元洪体内的那柄长剑,又飞了起来,归入了他背上的剑鞘中。
“武掌门,你这是助我诛贼啊,还是杀人灭口啊?”梁小剑大声喊道。
“这不重要!死人,是不会关心这些的!”武思豪阴冷地说着。
梁小剑出来得及,身上并没有带兵刃。那把文件一页书,此时正躺在香玄楼的客房里。
武思豪聚气,摆出进攻的姿势。
他似乎是想速战速决,并不想跟梁小剑再啰嗦半句。
霎时间,他背上的六把剑,同时出鞘,对着梁小剑攻了过来。
同时,他拔出腰间的双剑,跟着那六把飞出的剑,快速向梁小剑冲来。
梁小剑此时手无兵刃,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接这招式。
当飞在最前面的两把长剑,将要刺中梁小剑的时候,就看又有一身影飞过,从侧面打掉了那两把剑,并拉着梁小剑,躲开了后面的四把飞剑。
武思豪看到这情况,连忙停了下来。
“大师兄?!”
救下梁小剑的不是别人,正是虞子冲。
此时,隔壁街巷传来整齐的跑步声,想必是巡逻兵听见了这条街巷所出来的打斗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武思豪想着,不可恋战,转身便朝着后方的屋檐跳去。
地面上的四把长剑,像是被线绳拉住了一般,自己飞了起来,飞向屋檐上的武思豪,一柄柄地插进了武思豪背后的剑鞘里。
火把的光芒,从巷子外面照了进来。
就听见打头的军官大声问着:“前面是何人喧闹?不知道此时是宵禁么?”
虞子冲拍了拍梁小剑,走上前,拱手抱拳应道:“在下慈宁镇捕头虞子冲,在此办案!”
“办案?”军官质疑道,“慈宁镇的捕头,怎么会跑来江宁府办案?有跟我们太守汤大人禀报过么?”
“汤大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虞子冲说着,从腰间掏出一面令牌,对着那巡夜的官兵展示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但是,江南刺史魏大人,他老人家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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