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盘龙起身，心中多了一种迷茫，我是谁？我在哪？

脑子好象一团浆糊，凭借习惯，秦盘龙首先观察起了四周。

四处张望，自己现在处于来人很少的一个小巷子里，身旁还有一个垃圾堆，散发着十分不好问的气味。

皱眉退开半步，低头，衣襟上一大滩血迹，秦盘龙大吃一惊，但也明白过来，对……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地府黄泉……那些不可思议的记忆一一涌现，向秦盘龙强调那些经历都不是幻想。

额间传来异样的感觉，伸手一探，抓下来的是干巴巴的血痂，厚厚一层，底下还带有一分湿润，秦盘龙浑身发冷，有些可怕的推测。

他又看到地上的手枪，把手枪捡了起来，看一眼地上的弹壳，推出弹匣，子弹只少了一颗。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秦盘龙确认了自己的死法，被凶手夺枪爆头而死，可惜秦盘龙不吸烟，身上也不会带烟，否则此时一定要来上一根给自己压压惊，自己可是在省内警务系统格斗赛位列第一的好手，而且不是外传的花架子，是从警校学来的真真正正可以致人伤残的古代流派格斗术，谁能把自己手上的枪抢走，又在下一刻精准击中自己的额头正中？

奋力回忆着，秦盘龙却感到眉心剧烈疼痛，疼得直冒冷汗，呲着牙停止回忆，回忆不起来了！要说在外面，秦盘龙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尽管脸皮扭得抽筋，还是不带一滴眼泪，除了方芳，还没人见过秦盘龙哭！

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凶手的样子？秦盘龙心中窝火，但是，一枚子弹打进脑壳，现在摸一摸伤口都没有就是很厉害的事了，说不定自己死之前，大脑记忆区域先被打坏了。

不能被这样的意外影响了心态，秦盘龙尝试稳定住了自己的心情。

能够从自己手中夺枪的人一定不多，自己只要排查就好。

胸前的口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贴着心口，感觉带着温度，秦盘龙探手，捻出了一颗黑白相间的珠子，是奈何桥上，方芳丢给自己，拥有往返人间神力的珠子！

想起方芳，秦盘龙眼睛又开始发酸了，忍住！别丢人。

走出小巷，一个路过的老头子，面色红润，须发乌黑，提着一兜子蔬菜，看到秦盘龙，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伸头就朝巷子里看去，巷子里当然没有这个老头子要找的东西，因为秦盘龙既是活人，也是尸体，尸体当然已经不再巷子了。

秦盘龙疑惑地看向老头子，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这一眼竟然把那老头子吓了一跳，那老头子慌乱中从袋子里抽出一颗芹菜，指向秦盘龙，大声问着：“你是人是鬼？”

秦盘龙心头疑惑，这个老头子当然不会是凶手，慌乱中的动作完全是毫无格斗意识可言的普通人的动作，这样的人当然不是凶手了。

但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问自己是人是鬼呢？

“大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是人是鬼？”

秦盘龙沉声道。

“你要是活人，你身上哪来的那么多血？还有，你头上……”

秦盘龙看看衬衫，才想起上面有一滩血迹，拇指把额头上的血痂抹掉，笑着说：“当然是活人了，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

习惯性的这样说之后，秦盘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

在阴间的时候，自己嫌哪个阴魂碍事挡路还会一脚把那个阴魂踹到一边，现在竟然不承认人家的存在了，这也太没礼貌了，于是，秦盘龙有对老头解释道：“其实还是有鬼的。”

老头：“？？？”

盯着秦盘龙后退了半步。

“但我不是鬼！”秦盘龙向老头保证。

“这是万圣节装扮。”

“我可提醒你这是夏天！”

穿着衬衫的秦盘龙身子尬住了，老头叹口气：“不用隐瞒了，这肯定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COSPIAY对吧？我虽然不接触，但还是有所耳闻的，主要是因为方芳，方芳的性格挺活泼的。”

秦盘龙听到方芳的名字大惊，老头笑笑：“你就不觉得我眼熟？”

“您是王不二教授，方芳在阴山艺术学院的油画导师！”

“实际上是后现代主义艺术与与古典艺术求同这一方面的，但是你知道油画两个字就行了。”

什么玩意？不明觉厉。

王教授看看秦盘龙，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玩COSPIAY呢？”

这我怎么知道呢，毕竟我也不是来玩COSPIAY的。秦盘龙是真的死了一次，如果说这是COSPIAY的话，可能是史上最专业的COSPLAY了，血是真的，甚至是本人的，藏在身上的枪是真的，甚至不久前尸体也是真的……

“……”

秦盘龙说不出话，王教授看了他一会，明白秦盘龙有什么不愿意说的事，也不多问了，只是对秦盘龙邀请道：“既然遇见了，来我家吃顿饭吧，我在家里孤苦伶仃的，总想有个人陪着，以前方芳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家伙，现在方芳走了……唉。”

王教授叹息一声，同样的悲伤在两人之间蔓延，秦盘龙点点头。

“说不定这就是我唯一一次陪您吃饭了。”

秦盘龙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下次，凶手比自己强大，自己又不愿让凶手在监狱或着法庭多活一刻，等自己再次见到凶手，状况一定比自己死的时候更凶险，因为凶手已经知道自己带着一把手枪，而且，敌暗我明。

王教授听到秦盘龙的话，忍不住嘴角上扬，又立刻掩饰住了。

“您刚刚笑了？”

“气笑得，我就这么遭人嫌弃？”

“不是不是，您多心了，只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危险，可能会要命！”

王教授走向秦盘龙，拍拍秦盘龙的肩膀，笑道：“放心，我会算命，你不会死在外面！”

王教授带路，秦盘龙跟在后面，王教授心想:

“死在我家里就好了。”

……

与此同时，警务厅警员热议的话题已经变了，连环凶案在这里已经被提起了无数遍，多少有些腻歪，但是新瓜很大，很有味道，最重要的是还很新鲜！

“知道吗？秦盘龙他偷了把枪！”

“偷枪干嘛！？这可是大过里的大过，要被直接开除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要扯到最近的案子上，你们知道第四名死者是谁吗？”

“说起来我还见过她，来过警务厅，带着两盒点心，和白金警员很熟，她们两个站在一起，别提了，太好看了，白金警员是绝对的警花，制服在身上魅力无人能挡，她竟然也不逊色身材比白金姐好些，当然，白金姐要是穿的紧……”

“闭嘴，不怕挨打？”

“总之，可惜了，多好的女人。”

“可不可惜与你无关啊，那是秦盘龙的女朋友！”

“她是秦盘龙女朋友？我还以为白金和秦盘龙有一腿，嘶，难道……”

“没错，就是为了杀自己女朋友的凶手，秦盘龙觉得凶手不一定会执行死刑，或者执行死刑也不解恨，要私下处刑。”

“这犯法了吧？”

“还用问？”

知法犯法，这是最严重的过错，毫无疑问，此事尘埃落定后，秦盘龙无论过往多么优秀都不会是解决凶手的英雄，只会是一个杀人罪犯。

几人聊的正热，简洁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还未被发现，知道几人听到魄力十足的呵斥声，才知道白金已经来了。

短发的白金气势凌厉，叱道：“闲聊什么，都没事做了是吧？”

“不是，只是稍微休息一会。”有人解释。

“那就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在讨论也不迟！”

原来是在为秦盘龙说话，怪不得总有人觉得白金和秦盘龙有一腿，有警员不满的嘀咕：“狗拿耗子。”

白金眉毛一拧：“再说一遍。”

那警员却不敢吭声，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不想被听见，没想到白金的听力这么好。

却有一名新警员不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不只重复一遍，还帮你补上了，是不是听懂了？”

白金此时才正眼看向这名新警员，心中明了，新人，还没挨过前辈的毒打。

“有点胆子，练练？”

“我不打女人。”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人。”

“我干嘛听你的？”

白金冷笑一声，道：“其实我也一样不打女人，刚刚只是开个玩笑，再见！”

白金扭头就走，这人不屑了两秒，听到同伴在笑，猛地明白了什么，怒道：“你说我是女人？”

回过头，白金微笑道：“你还不如女人，至少我这个女人说打就敢打。”

“那就打！”

……

办公室里，冷气吹着，张警长和一名带着眼睛的男人一同品茶。

“这是好茶啊。”

“是啊。”

张警官先道，那人也附和。

“可惜，真出了什么事，你和我估计就再也喝不上了，警务厅激进的风气到底是谁养出来的？”

张警官放下茶杯：“反正不是我。”

那人心中自己有数，不管张警官怎样张口就来，道：“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秦盘龙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拿到枪的？”

“他能力很强。”

“你知道很多事是仅凭能力做不到的吧？”

张警官看着茶杯里漏进去的一片茶叶，道：“还是谈谈警务厅风气的问题吧。”

“警察，不能怕事，不能怕打，不能怕死，性格上要比狼还很，但是要对使命忠诚，这样的就是犬了。护人的犬，也是打豺狼的犬，不够凶悍是不能胜任的。”

“那我问你豺狼在哪？”

阴山除了天气，一直以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刑事案件，这次的也是多年以来的首例了。

盯着茶杯中的那片，只见绿色的叶子蜷曲，是片还没张开的嫩叶，早早的被人摘了制茶，不知道叶子满不满意现在的状态。

茶叶中的物质在温度的作用下离开茶叶，混进茶水，香气从水面飘出，可谓无孔不入。

吸一口茶香，张警长满意道：“豺狼一直都在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