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议事堂,姜寻鱼问了问下人,直奔二哥姜澜云宅院而去。
玉华斋,这是姜府二公子姜澜云的住处。
斋外一庭院,曲径通幽向一个小花园,名为“茶园”,“茶园”内有凉亭一座,名平波亭。
一个双十年华的年轻男子正在亭内用茶。
男子丰神如玉,俊朗星目,身高一米八左右,身穿白色云服,镶有金色云边,腰间紫黑色玉带,吊着一枚白色美玉,高高的发髻盘起,额头滑落两缕长发,双目明亮,双眉如剑,高高的鼻梁,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左手戴着一只白色玉镯,纤尘不染。
男子正是姜澜云,人称才貌双绝云公子。姜澜云饱读诗书,十六岁时所写的一篇文章曾让当今陛下拍案叫绝。才情无双,温润如玉,十七岁时匿名参加科考,高中榜眼,就连大司空赵伯礼亦想收其为徒。而后各方名士曾争相邀请其去府上做客,只为求其一副墨宝,只因传闻云公子一手好字风骨俱佳,难得一见。
姜澜云与大哥姜澜风并称姜府双骄,因其一文一武,独步京师。
这也正是大司徒姜冲头疼的缘由,生了三个儿子,个顶个的出色,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
姜寻鱼快步走到云华斋庭院内,向平波亭走去。
“二哥。”姜寻鱼打了个招呼。
“寻鱼来了,快坐,二哥给你沏茶。”姜澜云笑眯眯道。
在这个家,几兄妹都很宠这个小弟弟。
姜寻鱼进了亭子坐下,客气道:“谢二哥。”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姜澜云看了看姜寻鱼,微微一笑,问道:“跟父亲进宫了?”
姜寻鱼点头:“没错。”
姜澜云依旧笑眯眯:“效果如何?”
姜寻鱼:“二哥,你料定我会......”
姜澜云摆了摆手,语气自然道:“以你那执着的劲头,二哥料定你必然会照我说的做。”
姜寻鱼笑了笑,这个二哥,还真是了解自己。
前两天,自己曾跟二哥诉苦。说自己想出门游历,遍访名师,想修炼。可是父母总是不同意。
二哥问他是不是此心已绝?他回道坚若磐石。于是二哥回他四个字,曲线救之。
不可故步自封,要让自己想办法走出去,发出自己的声音,只要展露才华,那么此地就困不住他。二哥说相信他的能力。
姜澜云确实相信这个小弟弟的能力,这个小弟弟从小就聪明伶俐,头脑灵活,有时候就连自己也会一不留神被这小家伙捉弄,至于别人,更是三天两头被这小家伙捉弄的叫苦不迭。
他不知道,这是姜寻鱼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姜寻鱼尽力表现的像个正常小孩,不想让人觉得他过于早熟,他调皮捣蛋,整天恶作剧,殊不知做的有些过了,有时候不止两位哥哥,就连父母都想把他家法伺候,不过姜寻鱼还是有些分寸的,总是适可而止罢了。
......
姜寻鱼摇了摇头,有点郁闷:“可能把事情弄大了。”
姜澜云不解:“怎么回事?卖弄过头了?”
“不是。”姜寻鱼解释到:“自从上次父亲答应我一个月后放我出门......”
“父亲答应你了?”姜澜云皱眉:“那你还?”
“呃,我不是怕父亲想把事情拖延过去嘛,父亲日理万机,说不定到时候就忘了,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姜寻鱼解释到。
姜澜云皱眉不语。
姜寻鱼继续说道:“父亲答应我一个月后让我外出游历,暗底下却给我设置了考验。”
“考验?”姜澜云若有所思。
姜寻鱼点点头:“今日上午,钱贵来找我出去给母亲买云香鸡,一路上我发现钱贵神色异常,行为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于是细心观察身后街道有无异常。却发现在我身后几十米外总有些人不远不近的跟着,留心观察试探后方确认是父亲身边的大内侍卫。”
姜澜云嘴角翘了翘:“然后呢。”
姜寻鱼苦笑:“然后就出事了,一匹快马当街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是北州守将贺之良的人,胯下坐骑是龙鳞马。骑兵呵斥怒骂于我,我疑其有诈,索性让开,钱贵却欲喝止那骑兵,我阻止了他。然后行不过百步,又见街头吵闹围观聚集之者甚多,我上前欲一观究竟。却被人认出身份大喊着让我主持这场纠纷的公道。人声鼎沸,百姓们围住我不让走,我察觉不对劲,抬头寻找,却找不到方才第一个大喊让我主持公道之人。我感觉不对劲,却被老百姓围在中央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答应主持公道。”
说道这里,姜澜云嘀咕一声:“父亲还挺狠的,也不怕儿子出丑。”
姜寻鱼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呐,父亲有些忒不够意思。”说完立马闭嘴,只见二哥姜澜云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
“咳咳。”姜寻鱼尴尬的干咳了一声。
继续道:“躲也躲不开,索性就为那场纠纷主持了公道。”
姜澜云:“什么纠纷?什么公道?说来听听。”说完拿起茶盏悠悠然喝了一口。
“没什么,算不上什么纠纷,我也没怎么处理,让两人各回各家了。”姜寻鱼满不在乎道。
“哦?没什么纠纷至于满大街吵闹?我想父亲应该不会闲得没事给你找一点难度都没有的麻烦吧?”姜澜云翻了翻白眼。
“那倒不至于。”姜寻鱼说道:“不过是民与僚,善与恶的对错拿捏罢了,最多只是考验我有没有处理事情的手腕而已。”
喝了口茶,姜寻鱼继续道:“一个苦巴力撞了一个二世祖,二世祖怀中宝玉被摔的粉碎,此事众人亲眼所见,苦巴力有苦难言,躲都躲不过去,被二世祖揪住赔钱,苦巴力本是进城卖木柴和家具为贴补家用,身无分文,无法赔钱,确实是可怜。”说完住口了。
姜澜云给弟弟添了杯茶,问道:“嗯,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姜寻鱼愣了愣:“我没怎么处理啊?我把二世祖的碎玉给了苦巴力去当掉,然后放他回家了呀?”
姜澜云也愣了愣:“那二世祖呢?”
姜寻鱼撇了撇嘴:“谁有心思管他?我让他原地等着,然后就去云香斋买鸡去了。”
“...........”
刚喝了一口茶水的姜澜云愣住了,憋着一口水愣是半天才咽下去,哭笑不得道:“居然如此主持公道,正常人还真学不会,你啊你。总是别出心裁”
姜澜云算是服了这个小弟。
姜寻鱼摇了摇头:“二哥,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还不算完?想了想,姜澜云皱了皱眉:“府里好像有些动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姜寻鱼:“没错,我去云香斋买食材,却发现云香斋暗伏赵国奸细于堂内,我假装不知,回到府内立刻禀报了父亲,父亲和楚伯伯亲自验了毒,确认是巴蜀之地的“紫阎罗”之毒!”
“啪!”姜澜云拍案而起:“下毒下到我司徒府来了!”
姜澜云沉思片刻:“凶手怕是布局已久,云香斋早已被渗透了,你的往来规律已被掌握,对方掐准了时间下手,看来近日将进入多事之秋。”
姜寻鱼继续道:“我和父亲进宫面圣时已言明利弊,此事不简单,怕不是金周二国一时兴起的预谋。”
姜澜云眯眼:“没错,如我所料不错,西边那两家也不甘寂寞了。”
姜寻鱼颔首:“确实如此,我跟陛下已然讲清楚,此事必然有楚韩二国的参与,再发生战争之时,我燕国必不会再只有南洲之忧。”
姜澜云颔首。
姜寻鱼继续道:“陛下问策于我,我恰好有所求,于是我就略做应答。正好如偿所愿”
姜澜云微笑:“我就知道你可以的,说说吧,怎么回事?”姜澜云坐下,倒了杯茶,慢悠悠喝着,好像不以为意。
姜寻鱼笑了笑:“其实四国来势汹汹,我燕国可信手破之,简单的很。我给了陛下上下两策可供参考。”
“哦?”姜澜云来了兴趣:“哪两策?”
姜寻鱼:“一战,一谈两策。战策,掘天堑江支流道口,引三州运河一用,袭西二国进军必经之地,引五界山兽潮破之,另先行于哈尔哈赤高原南侧伏兵以惑敌。谈策,遣二使出使楚韩二国,问问他们君主,是跟大燕一起攻金周胜算大,还是跟金周攻大燕胜算大。”说完,姜寻鱼低头喝了口茶。
姜澜云闭目思索片刻,面露微笑:“鱼儿真是长大了,如此经天纬地之才,兄,不如也。”
姜寻鱼苦笑:“二哥才是经天纬地之才,就别取笑弟弟了。”这是他的真心话,二哥姜澜玉贤名远播,他对二哥也是很了解的,其智如妖。不然,他也不会来找二哥求助。
念及此,姜寻鱼声音略显低沉:“归来后,听父亲说,大哥在给禁卫严大人送信归来途中,被劫失踪了。”
“嘭!”这次姜澜云倒是没站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抬头问道:“寻鱼,是不是有点奇怪?”
姜寻鱼点了点头,就知道二哥一定能反应过来。颔首道:“对,确实不对劲。”
姜澜云完全冷静了下来,站起来来回踱步:“大哥去送信,回来途中就遇劫,其中疑点太多。”回头凝视姜寻鱼:“时间对不上,大哥去送完信,严统领必然第一时间一声令下查抄云香斋,然而以禁卫军大营到云香斋的距离,城中奸细必然不可能如此快就得知了消息,还有时间部署下圈套劫走大哥,大哥的武力可不是摆设,那至少也是百人敌的猛将,如何轻易得手?”
眯了眯眼,姜澜云问道:“时间过去了有三四个时辰,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来者不善,且非同一般,怕不是金周二国那些乌合之众所为。”
一旁的姜寻鱼默默一声:“我最担心的,就是修炼中人出手了。”
姜澜云惊地一回头:“你说什么?修炼中人?不是说修炼界不许轻易对世俗界之人动手吗?”
姜寻鱼也站了起来:“那紫阎罗作何解释?”
张了张嘴,姜澜云沉默了。
到底是谁劫走了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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