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空着的左手紧紧握着，好似要牢牢地抓住什么。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一股无能为力，仿佛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无数的话语涌在嘴边，他顿了顿，再三犹豫，还是开了口。

“对不起。”

萧长离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她自己都数不清的苍凉:“容凌，你知道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是哪三样吗？”

容凌抿了抿唇，左手放在热毛巾上，试图用那热气抵挡心中的寒意。

“迟来的情深、伤害后的抱歉，以及，虚伪的善意。”

萧长离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在他耳边响起，容凌抓紧了手中的毛巾。他看见萧长离的红唇微张，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他一定不想听。

“容凌，真不幸啊。这三样东西，你每一样都占了。”

容凌闭了闭眼，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惶恐和不安。他只能循着本能的去乞求萧长离的原谅。

“长离，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说声抱歉。若是能重来一次，我必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闻言，萧长离嗤笑一声:“呵呵，容凌，冠冕堂皇的话不必再说了，我都听腻了。”

短暂的停顿之后，萧长离抬眸看了容凌一眼:“你知道我们俩个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容凌紧闭嘴唇，那个答案，他们心知肚明，可他也不想就这样说出来。

许是看见了容凌一脸的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萧长离的脸上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容凌，因为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从你算计我英雄救美的那一刻开始。”

容凌终是没能忍住，转身逃了。

看见容凌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萧长离轻笑一声，眼神又慢慢聚焦在床顶的床幔上。

容璟能够如此痛快的放过自己，不过是想用自己这个鱼饵，钓出他想要的大鱼。容璟以为我放出来一定会去联系萧家旧人或者容烨去报复容凌。

可惜，容璟错了。

从她萧长离能够安然无恙的从御亲王府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么多年的羁绊，她萧长离终归成了容凌心上的一颗痣。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报复容凌最好的方法，不过是她自己。

萧家的仇、她萧长离自己的仇，她六年无所出的仇，她都会亲手，一一地向容凌讨回。

书房。

容凌正和宋瑾瑜讨论着冯远山的事情，却听见管家的声音响起:“王爷？”

容凌皱了皱眉，平常琐事管家绝对不会在此刻来打扰他，唯有关于萧长离的事情，他亲自吩咐的管家随时汇报。

容凌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宋瑾瑜，然后对门外说:“什么事？”

管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恭敬:“回禀王爷，沈夫人她将伺候的丫鬟全都赶走了。”

“可是丫鬟们伺候的不尽心？换一批便是了。”

门外管家的腰低的更低了。

“不是的，王爷。沈夫人她让一些俊美的小厮在跟前伺候。”

回禀完，管家的额头上冷汗一股股的冒出。

沈夫人未免也太过骄纵了，竟然明目张胆的给王爷戴帽子。

就在管家以为容凌会发火甚至赐死沈夫人的时候，容凌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随她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管家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的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