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内。

褚霜华跪在地上，头枕在萧长离的腿上，问着萧长离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自从萧府自戕后，萧长离被改名沈茯苓后，她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萧长离一下又一下的摸着褚霜华的发顶，因为看不见，偶尔手还会被发簪刺伤。对于褚霜华的提问，她向来避重就轻，略去了太多的痛苦。

有些痛苦，不适合分享，只适合独自舔伤。

等到褚霜华叽叽喳喳完了后，萧长离才慢慢开了口。

“霜华，此番你也是嫁人了，往后可不再使小性子了。”

“霜华，凛王同你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了，但你也要记得，爱人别爱的太晚。爱人爱七分，剩下的三分，要学会爱自己。”

“霜华，你替我转告泽木，就说，虽然他和方夫人已经在云月拜了堂，但如今是在曜国。即便方夫人现在已有身孕，可到底是欠了她一场的婚礼。女人啊，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场婚礼，这么一个爱人。”

褚霜华越听越不对劲，感觉像是在说遗嘱。她立马抬起头，握着萧长离的手。

“长离姐，你这是不是在交到后事？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了？”

萧长离拍了拍褚霜华的手:“霜华，身为萧家唯一还活着的后人，我已经活的太累了。”

“长离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不要泽木哥了？”

萧长离握着褚霜华的手慢慢抽离随后又慢慢抚上她的脸颊，仿佛以指尖代笔，描摹出她的模样:“霜华，当年之事，方家也参与了！”

轰的一声，褚霜华有些呆滞，仿佛被定了穴一般。

萧长离没有说的是，对于方家，她又爱又恨。

方家对他们萧家是有愧的。觊觎将军府，方家一念之差和独孤善容凌做了局害了萧家；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方家的人死守着萧启生的秘密，甚至萧家死后方大将军驻守边疆未曾回过上京，直到战死沙场。

如今，方家只剩下了方琼羽和方泽木。萧长离有时在想，这也就是所谓的天道有轮回吧。

所以她的仇人还剩下了独孤善和容凌。独孤善自有太子对付，而她要对付的，一直都是容凌。

“所以，霜华，我需要一瓶让人死的最痛苦的毒药。”

“容凌防我防的太紧，我没有办法出府，也没有办法联系其他人。唯有你，唯有你的大婚，我才能见到你，拜托你。”

褚霜华抬头，伸手摸了摸萧长离的白绫。

“长离姐，若这是你的余生所求，我答应你。”

萧长离最后摩挲着，在褚霜华的提醒下，为她盖上了盖头。

她以前致力于为萧家翻案，可她愧对先祖宗亲。

面对翻案，她无能为力。

所幸，上天有好生之德，萧启生遇见了容烨，还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容烨答应为萧家翻案的那刻起，萧长离身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如今，就该让她结束这一切了。

和容凌纠缠了大半辈子的岁月，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容凌按照约定时间来接萧长离，却发现，萧长离坐在轮椅上，身后是紧闭的房门，徒增一丝凄凉。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嗜血。宋瑾瑜传来消息，萧长离一身伤皆是拜他的父皇亲手所赐。萧长离当初离开王府的第三天就被曜崇帝抓走了。

对于萧长离，他的好父皇，未曾想过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