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达瓦看着丹布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心下有些好笑道:“我并非邋遢之人。大祭司曾经为我卜卦，说我因容貌会有一场大祸。破解之法唯有掩盖容貌直到我二十八岁。”

丹布敛去眼底的神色，有些担忧地开口:“师父，可是现在距离您的二十八岁生辰还有一个月。”

不达瓦起身，仁爱地摸了摸丹布的发顶:“没事，剩下的一个月我都会一直待在梵音阁，足不出户。梵音阁中仅你我师徒二人，定会平安无事的。”

一阵微风拂起，不达瓦的一缕发丝拂过丹布的鼻尖，带来一阵痒意。丹布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发丝。

青丝拂过，带来一阵薄荷香。

这是师父身上的味道，独属于师父的味道。

好闻极了。

深夜，大祭司府。

不达瓦瞒着丹布夜闯大祭司府，为的，只是要一个真相。

葛朗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备下了一壶好茶，等他来时便尝尝南疆给云月的贡茶。

一阵风过，窗户开了。

“你来了？”

葛朗穿着完整，似是笃定今晚他一定会来。轻抬手腕，姿态优雅的为他斟了一杯茶。

“这是今年南疆给云月的贡茶，月华帝赏赐的，你尝尝？”

不达瓦撩起衣袍，随意的坐下。

葛朗这才抬头，看见将胡须剃的干干净净的不达瓦有些错愕:“你怎的突然恢复容貌？还有一个月你的大劫才会化解。”

不达瓦摆了摆手:“无碍，即便是最后一个月，我也希望以最真实的自己和小丹布相处。”

葛朗闻言皱了皱眉:“小长老，你有些太在意你的徒弟了。”

不达瓦摸了摸鼻尖:“毕竟丹布是我唯一的弟子嘛。再说了，当初不是你说的，想办法让丹布拜我为师，授以正道，这样待他日继承谷岩族族长一职，巫蛊族内乱的局面可以稍稍稳定了。”

葛朗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我虽然卜卦占星之术比不得天罗谷，但是也算是小有成就。我看你气运有些混乱，不如我帮你卜一卦？”

不达瓦爽朗的笑了笑:“不必了，放心吧，我没事。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你，可知道罪人——圣女给人下了天命蛊？”

葛朗勾了勾唇:“她虽是我心上人，但是却也是实打实的巫蛊罪人，你不必在意我的心情。至于你说的天命蛊，我想你要问的，不是天命蛊，而是琉璃子母蛊吧？”

不达瓦转着手中的茶杯，杯内有一片茶叶沉沉浮浮。

多像人这一生啊，沉沉浮浮，最后什么也没有。

不达瓦垂下眼眸:“当年我救下那个被下了天命蛊的少年时，我就已经修书告知你天命蛊出世了。后来，斛瑶炼制出情蛊，你炼制蚀情蛊。”

“大祭司，你我一同长大，可以说对彼此知根知底。斛瑶蛊术不如你，解情蛊的方法不一定是要用以你心头血为引的蚀情蛊，明明绝情蛊就可以。所以，葛朗，琉璃子母蛊才是你的目的是么？”

葛朗将手中的茶杯倒扣在桌子上，看着不达瓦满眼笑意。

“你说的既对，也不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