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呵呵，我也差不多预料到了。”

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光景，这栋房子的木质地板与空洞的白色相连，仿佛是现实与虚幻的交织。

“林女士有提到过，她丈夫的记忆衰退，所以我们无法准确读取他最近时期的记忆，模拟出来的场景也会是现在这样的。”伊娃罗莎莉恩博士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样子，我们现所在的时间点刚好是郑先生摔倒时的场景。”

不远处的空白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瘫倒在地，几张印满了字的纸张散落在一旁。

“他似乎是在写些什么东西啊，才刚打印出来。”

尼尔沃茨博士漫步到老人身旁，捡起地上的几张纸看了看，“看来他也不记得这纸上的内容是什么了。”

白纸上，文字大部分都变成了乱码，只有少部分文字仍能正常显示。

“郑郝...机器...生好多好多孩子...”他盯着这些正常显示的文字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他在写什么，这难道是，遗嘱吗？”

“怎么会是遗嘱？”

“生孩子，这和他的愿望一样啊。”

“遗嘱是用来解决遗产分配纠纷的，不可能这么写。”伊娃罗莎莉恩博士从他的手里拿过纸张，看了几眼，“这或许，是郑先生和公司拟定服务合同呢，所以才提到了他的愿望。”

“但是林女士不是说了，他的愿望是在他摔倒后，迷迷糊糊讲出来的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将满是乱码的纸张放回原位，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支离破碎的场面。

“我们该从哪里得到记忆碎片，前往他之前的记忆？”她问道。

“不知道，很明显郑先生的记忆发生了断层，我们应该没法往下走。”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两个办法。”尼尔沃茨博士对他的女同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第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加大仪器的功率，强行读取郑先生的记忆。”

“那不行，太危险了，郑先生很可能会撑不住。”

“那第二个办法，我们从头开始来，从郑先生幼年的记忆开始走，直到他记忆模糊的部分为止，我们仍能够将他拥有的记忆完整地串联起来，从而在他人生的某个阶段埋下生孩子的种子，帮助他实现愿望。”

“这个办法...可行吗？”

“以前不行，但我前几天调整了设备。”

“所以可行吗？”

“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这就和原神限定up池小保底不歪的概率一样。”

“那就只有...50%啊...米哈游瞧你干的好事...”伊娃罗莎莉恩苦恼地捂住了额头，“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富贵险中求嘛！”

说罢，尼尔沃茨博士便唤出了操作栏。

娴熟地输入指令后，他们所在的空间如同遭到石块敲打的镜面一般，破碎，化为泡影。

“啊！”

失去了支撑点的二人向下摔落，扑通一声，掉入了碧蓝的水中。

“不行！我不会游泳！谁来救救我！伊娃！救我！”

这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粗框眼镜的男性研究员在水中扑腾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沉入水中。

“你在搞什么？我们只是在记忆的模拟里，我们怎么可能溺水？而且我们开了隐形，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女研究员在水面上踱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将他一把拉起，“看来，我们确实是到达了郑先生记忆里的某处，而且是完整的。”

繁华的都市被碧水所环绕，云朵悠闲地飘在天上，人群在河岸旁行走。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黑影，郑郝的记忆力还没强大到能记住他看到过的每一张面孔。

“这里是威尼斯吗？”

“看样子是的。”

“郑先生在幼时就已经到欧洲来游玩过了？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我想你搞错了。”

伊娃罗莎莉恩博士摇了摇头，朝着水面上一艘飘荡的小船指去。

船上只有两个人。

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站在船头，单手撑着船桨，控制着船的方向。他的视线并不在河道上，而是在那名端坐在船尾的女性船客身上。

夏日的阳光被她所戴的草帽遮蔽，却遮盖不住她倾城的容颜。雪白的肌肤闪着亮光，高挺的鼻梁，迷人的红唇，那充满笑意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撑船的男人。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也许是在哪家纪念品商店里买的。

“看到那兔子我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尼尔沃茨博士望着船上的那两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没能走那么远，现在的郑先生看起来不过是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回头看向同事看去，竟发现对工作一向认真的伊娃也有对着某处发呆的时候。

“嘿，嘿！伊娃？你怎么回事？”

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好漂亮...”

“你说什么？”

“咳咳咳...没什么...你不觉得林女士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吗？”

“可惜...岁月催人老...”

“将现在的林女士放在众多老妇人中，她也是最漂亮的那一类型...”伊娃罗莎莉恩博士意识到了自己在工作时分了神，连忙将心思收了回来，“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应该正处于郑先生与林女士蜜月旅行的时期。”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两人都戴着戒指。”

“你怎么能确认他们不是结婚后，单纯地出来旅个游吗？”

“不应该...应该是蜜月，他们笑得也太甜了...肯定是蜜月...”伊娃罗莎莉恩博士对婚姻有着别样的看法，“婚姻可是爱情的坟墓，我不信他们结婚几年后，还能笑得这么甜。”

“谁知道呢？”

“赶紧跟过去吧，看看能不能收集到记忆碎片。”

“还得找找有没有什么物件能把我们带到下一段记忆去的。”

尼尔沃茨博士推了推眼睛，将目光锁定在了林梓璐抱着的那只玩偶上。

“我看，很有可能就是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