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姆含恨咬牙，仿佛用所有的力气挤出一句话：“就是他。”

签睁开眼睛，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记忆中的杰，喃喃自语：“哥哥？”

“他毁掉了全部，以前的世界，还有我，”不过任由莉姆怎么呼喊，屏幕中的男子都不会为之所动，他只存在于屏幕内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傻话？”

签怒目看向莉姆，莉姆被吓了一跳，眼中的恨意忽然消散，微微低下头，变得有些失神。

“签是什么意思？怀疑莉姆在说谎吗？”莉雅看向签不满的说道。

“没错，哥哥是神，他不会做错任何事。”签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吗？签，这把剑就还给你吧，你说他是神，不会做错任何事？那我就弑神给你看看。”爱莉把背后的长剑抛向签，那把剑在空中刮过弧线，签一把接住，两人对视了一眼，爱莉转身离去。

“哼。”签冷哼一声。“凭一个爱莉，怎么可能有能力打倒哥哥？”

“签，不只有一个爱莉，别以为异能儿会任由摆布，我们对神可没有信仰，从此以后，我们只会为自己而活。”莉雅冷冷的看了签一眼，拉起莉姆的手，小心翼翼牵着她离开。

“古阳，我们走。”

古阳没有说什么，转身跟上了莉雅。

望着几人的背影，御所皱起了眉头。

“签，你也知道莉姆并没有说谎吧？”

“我不相信哥哥会做这种事。”签说道。

“不一定哦，签，”诺爱笑道。“那个人现在叫誓杰，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这些年，他已经成为了誓约之神，干涉过很多世界的人和事。”

“违背誓约的人会受到惩罚，有什么不对？”

“话虽如此，神界却从来没有过所谓的誓约之神，就连神都知道，誓约并不具有强制的约束力，就算有人违背了誓约，能够惩罚他们的也只有其他人。你的哥哥妄图成为誓约之神，就已经打破了神的秩序，也只能算是一个邪神吧？”

“话虽如此，信仰誓约之神的人却越来越多啊，”界门守护淡淡笑了笑。“这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神未必就一定是对的，就算誓约之神本身是错的，只要有人信仰他，也会变成正确的。”

“界门大人所言极是，”诺爱淡笑道。“但你不要忘了，人与人之间亦不能强制约束，否则会被当成变态的，而且是违反人类法律的，很久以前也有不被承认人权的人，但结果怎么样了？看看如今的异能儿们吧，他们不会屈服的，一旦觉醒，就更不可能屈服任何人的意志，即便是神，他们也可能会与之战斗，古往今来被人类杀掉的神，不也证明了人类的意志有时候可以超过信仰吗？”

界门守护有些无言以对，她看了看诺爱，点头：“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承认你的智慧在我之上，可能我是愚蠢的，所以宁愿相信错的事。”

“界门大人，你不必这么说，”诺爱连忙说道。“我所具有的智慧，说到底只是空白，谈何对你出言不逊？我只是有时候会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身为神的我，压根没有所谓神的信念，我害怕作为神的时候失败，寄希望于无尽的人类的思绪之海，但是这片海很大很宽阔，纵使乘风破浪无数岁月，依然无法去到尽头，更何况这海面之下又有深渊一般的海底，我寻找的只是一滴水罢了。”

“诺爱，我无法理解，纵使你对我倾诉全部，我也无法理解，我明白是我无法触及，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海平线，我只知道你在海平线的后面，却无法看到你的身影，这真叫人可悲。诺爱，我希望能前往你所在的地方，理解你，但我只是做不到啊。”

“界门大人，不必为此感到可悲，诺爱现在的漂泊，已经不再孤单。海中没有方向，还有旋涡，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结果只能是葬身于此了，但我的灵魂一定可以回到这里。我希望可以属于这里。”

“诺爱，你太笨了，你应该精修感知，这样就不用任何事都必须亲身前往了，”幻音笑道。

“幻音，你倒是精修感知，但你又真正了解多少呢？”御语问道。

“御语，你别总是拆台行不行？我当然知道精修感知根本无济于事。”幻音无语看向御语。“但是诺爱，这样你就太可怜了，没有人能去拯救你，和你相比，我们岂不是显得都太狡猾了？”

诺爱摇头：“有人能相信，我就已经满足了。”

御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和眼前的几位相比，他远没有看到海滩的地步，他大概只是在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里，就像游戏里漆黑一片的地图，只有走过的地方才会被点亮。

而此时此刻，似乎有一道光亮穿透了迷雾，带给了他世外之光。

随着光束照射进来，他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或许他开始了解眼前的这些人了。

更甚至可以感受到，她们都是真实存在的，每个人都无比真实。

纵然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诺爱，他此刻也觉得能够稍微理解一些了。他甚至有些疑惑，为什么其他神都一丝一毫无法理解她？

诺爱就是诺爱，做出这样选择的神，这一切，这全部，都是诺爱是诺爱的证明。她不被理解，但渴望被理解，而无人能够理解她，可她明知自己身处何地，依然只身远行，还期望着灵魂能够有所归属，这大概就是她。

诺爱要的仅仅是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御所觉得这样就好，他或许无法为诺爱做什么事，但他可以追随她的脚步，不是为了帮她什么，只是更加理解，不断不断。

但比起他所做的，诺爱为他们做的要多得多，今后也将会承蒙她多番照顾，想到这些，御所就不免对她产生了深厚的无法动摇的感激，说是就此彻底完全倾心于她也不为过。

御所终于明白，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实际上是走出自身所处的森林，然后找到她们。

在意识的领域里，她们都存在于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