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拍胸口平复有些急促的心跳。

“靠，我又没做亏心事，都怪老崔说得太严重了，整得我心乱了。”

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静音的手机，周瑜点开微信未读消息，学姐发了好几条消息，貌似有些抓狂。

“你睡了吗？”

“我好惨，因为时间和运动会冲突，我们的辩论赛突然挪到周三举行，我明天中午开完会就要跟辩论队的人打个模拟赛，晚上还要复盘。”

“好忙好忙……”

“后悔了，我都大三了，当时就该把辩论队给退了……”

“我感觉我要掉头发了，上周末过生日加团建没睡懒觉，周一开会、周二开会加上辩论赛，周末又有运动会。”

“如果我秃了怎么办，不行，你也要掉头发和我一起秃。”

“呜呜……”

“我回到寝室啦，赶紧睡个午觉，你现在还没醒吗，懒死了。”

周瑜看了一眼言岚最后一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大概就在五分钟前，不过他并没有回复学姐的消息，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周瑜心疼言岚，又有些想笑。

刚见面的时候，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言学姐，原来也会委委屈屈地向他告状啊。

“啧。”

周瑜枕着胳膊躺在床边，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我周瑜何德何能啊。”

感慨过后，周瑜翻身下床，打开桌上的包装袋，袋子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许多物件，一个空礼盒，一堆糖，还有两块十分精致的巧克力。

周瑜没有动糖块与巧克力，而是先拿起礼盒附赠的一张卡片，卡片小而精致，很适合在上面写寄语。

周瑜拿起笔，几度落笔又抬手：

“写点啥呢。”

在和言岚在一起之后，他确实写过许多情话和随笔，但是给她过生日的时候一不小心没收住，几乎都用光了，以至于现在周瑜有种江郎才尽的感觉。

周瑜一直挠头，终于在头秃之前走出了寝室门，对着明媚的阳光做了两个深呼吸。

好好找找灵感。

周瑜环顾四周，可惜寝室楼挡住了他太多的目光，于是他只能把目光放在头顶的天空与楼下的寝室大门两者之间。

周瑜的眼神忽然明亮，他盯着正在门口的两对小情侣，心说一声抱歉，然后面怀喜色的跑回寝室。

有办法了。

……

法学院模拟法庭。

言岚把手里的资料整理成一沓，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应付和她打招呼的众人。

周二下午五点，辩论赛终于结束了。

但很无奈，由于时间太紧，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去办公室里面的会议室复盘。

言岚叹了口气，这几天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总觉得自己的偏头痛要复发了，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祈祷自己不要在这个时间垮掉。

整理好表情，言岚回头看向观众席，周瑜正捧着相机坐在那里，不过他的眼神却一直看着自己。

见言岚往来，周瑜不准痕迹地挑了一下眉毛。

言岚扁嘴，然后拿起手机，

周瑜心领神会。

言岚在聊天框里输了一行字：

“去湖边走走。”

周瑜很快回复了一个“好”字。

现场很吵，有交谈的观众，有收拾的工作人员，两人的小动作或许没人发现。

周瑜走到一楼之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靠近学校内湖的方向而去，这片湖的位置很好，走进学校大门就可以看到，一直延伸到图书馆后方。

湖边种着柳树，风吹来的时候看起来颇有诗意。

周瑜大一的时候就夸过，学校领导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就是在湖边上修了几条小路和休息用的长椅，这让学校里的情侣永远不担心没有地方去。

周瑜和学姐并肩坐着，言岚把头靠在周瑜的肩膀上，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学姐很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言岚抬眼看了一眼周瑜，眨着一双明眸似乎在等他开口。

周瑜伸手摸了摸学姐的头顶，道：

“其实也还好。”

学姐有些纳闷：

“什么还好？”

周瑜捏着她的青丝，笑道：

“也没有掉很多头发啊，看起来离秃还差挺多的。”

学姐呲牙，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猫一样抓过周瑜的手，一口咬下，可惜这一口虽然看起来很凶，却没有一点痛感。

周瑜笑吟吟地看着学姐，道：

“辛苦啦。”

言岚叹了口气，把周瑜的手搂进怀里，有些闷闷不乐：

“这段时间真的好忙，就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一起，我以前有偏头痛的毛病，现在感觉要复发了。”

周瑜攥紧她的手，道：

“你傻吗，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做的，就让我给你分担一下，新媒体忙军训视频的时候你一直在，甚至出的力比我还多，现在轮到你了，难道还不让我帮你的忙啊。”

学姐噘嘴，道：

“不好，本来你就为了我接了很多不该你们做的活动，现在怎么能让你再帮我。还有哦，我告诉你一句话。”

说到这里，学姐脸上的委屈不见了，变成了周瑜刚见到她的那时候的样子：

“你要相信我，作为周瑜的学姐和直系上司，做这些事不是简简单单吗，虽然你可以帮我，但是我想要自己做，给我这个权利好不好？”

周瑜和学姐对视，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乞求。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周瑜愿意答应：

“好，你自己做，我会陪你。”

学姐展颜一笑，抬头在周瑜的脸上啄了一口。

周瑜试图还击，却被学姐制止了，言岚抱着他的胳膊，道：

“让我再歇一会啦。”

周瑜略微地低下头，看着言岚静静靠在他的怀里，像睡着了一样。

学姐的睫毛不算很长，但十分整齐，乖巧地站在女孩的一对如水明眸两畔。就像被风吹动的柳枝一样，她的睫毛微微颤抖。

周瑜尽量保持安静，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许多。

周瑜想，就一直这样吧，这个时刻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他一直低头看着学姐，动作缓慢，无比温和。

直到过去许久，言岚睁开眼睛，周瑜心里才重新跳出了一个念头。

他发现，原来古人把女子的眼睛比作湖水，是如此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