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在坊市里转了一圈，大开眼界。

兵器，功法，材料，丹药等等琳琅满目，让他目不转睛，不过他身上没有任何灵晶，也只能当个纯粹的看客。

灵晶难得，杀死一只田鼠只有米粒大小的灵晶，而且纯度太低，根本没有人看得上，不能作为交易货币。

别看田鼠不大，却异常凶狠，杨林也只有最近两年才能把握猎杀，得到的灵晶刚好用来弥补亏空的身体。

昨天晚上本来准备试着猎杀兔子，得到的灵晶刚好是最低等级的货币，却被一只鹰截了胡，还丢了一条命，亏大发了。

因为明天有事，今晚杨林没有出去狩猎。

在坊市走了一圈，了解下最近发生了什么，到镇边树林准备了点工具，就找了一处偏僻的屋脚睡觉。

城镇里除了中心的演武场，其他地方都非常安全。

在城镇里，任何人都不得动手，否则便会招来天规的惩罚。

尽管天界早已经变成了废墟，但仍有天帝定下的天规残留，在城镇区域任何人都不得争斗，否则便会降下天雷诛杀，即使躲过了天雷，也会被标记上某种无法去除无法隐藏的印记，遭到所有天墟生物的追杀。

……

屋顶天窗有浅浅青光照了进来，外面传来一声鸡啼，随即越来越多，此起彼伏，天快亮了。

不一会儿，房间外响起脚步声。

“林子，快起床了，村长已经喊人来催了，我们要早点过去。”柳青打开门，轻轻喊道。

杨林应了一声，连忙从床上下来，来到外间梳洗一番，吃过早饭，穿上本来准备留着过年的新衣服。

说是新衣服，也是粗麻布裁剪而成，上面还有几个不太明显的补丁，只是相对之前穿的那套好多了。

杨山看着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的杨林，微微点头：“走吧。”

三人一起出门，清晨的风凉爽扑面，不断有村民出门，朝着村子前面的祭坛前进，手上没有提着农具，收拾得都比较整洁，显然都是因为测试天赋而来。

途中不断有村民打招呼，一般都是杨山出声应付。

“傻子居然出门了，嘻嘻。”

“傻子不会也是要去测试灵根吧？”

“都说了是傻子，还有屁灵根，他认得到这是几吗？！”

“哈哈，去丢人啊。”

……

年级比较小的少年偷偷在父母后面指指点点，隐约能听到一些夹带着嘲讽和鄙视的笑声，被他们父母发现了就会招来一番训斥，不过听轻声细语，也不知道有几分诚意。

杨山夫妇脸色越来越难看，反倒是杨林面色如常，好像议论的不是他一样。

自从开始做梦，杨林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基本不再出门玩耍，话语越来越少。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额头越来越宽，将两眼向两侧挤压，眼神看起来很呆滞，天气好的时候出门晒太阳，遇到人打招呼都懒得回复，一般只是对着笑笑。

长此以往，村民们都以为那是个傻子，当着面大人还能保持礼貌，小孩子哪会想那么多，看见杨林就是一顿嘲笑，他也懒得理会，傻子之名算是落实了。

杨家村很大，杨林家比较靠近边缘，走到村前的祭坛花了不少时间。

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周围很大一圈都没有房子，只有正中心有一个灰色石头砌成的四四方方的祭坛，上面刻着密密麻麻扭曲的线条，中央矗立着一座方圆丈许的石塔，东边有梯步可以攀爬而上。

祭坛占地约数十丈，除了东面空无一人，其他三个方向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些都是杨家村的村民。

一家三口站在人群后面，杨山和柳青正在和人闲聊，杨林听了，都是一些琐碎小事，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林扭头看去，拍他肩膀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少年笑得很开心，脸骨凸显出来，活像一只猴子。

这少年叫杨佑，绰号就叫猴子，是和杨林一起长大的发小，也算是他在村里唯一的朋友。

杨林今年十五岁，但因为早年在天墟的遭遇，身体发育不良，看起来才十二三岁，而杨佑则是从小就是同龄人里最瘦小的一个，哪怕最近几年开始发育，身高蹭蹭的长，却还是那样瘦，活像根竹竿一样。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病恹恹的双目呆滞，一个瘦得像竹竿，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倒也是一道别开生面的风景，四周压抑着的哄笑声混杂在聊天声中隐约传来。

“林子，也不知道你怎么心这么大，是我早把他们揍得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杨佑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狠狠瞪了那些哄笑的少年一圈，少年们也不甘示弱，狠狠瞪了回来，手上还做出各种挑衅的手势。

似乎想回怼回去，但看着杨林古井无波的脸色，他摇了摇头。

“林子，看着脸色不错呀，你呀，就该多出来走走。”

杨林笑了笑，看起来很傻，远处哄笑声更大了些。

“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笑怎么了，又不会让你少一斤肉。”

“能让我多几斤肉，我宁愿天天被他们笑。”杨佑嘀咕着，还是有些不甘，压低声音道：“林子，你那么聪明，如果你没有得这怪病，你早就去镇里上学了，三爷爷家的耗子就是拿的你的推荐名额进了镇学，去年又考进了县学，瞧他过年回来那个嘚瑟，眼睛都抬到头顶去了，看见我们招呼都不打一声，他当年成绩比你差远了！”

自从过年后，几乎每次见面，杨佑谈到这件事都忿忿不平。

杨林倒是早就看开了，经历了梦中那瑰丽宏大的世界，杨林虽然没得到什么实质好处，但眼界早就不在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了。

虽然他现在还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但天墟多年磕磕碰碰，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他相信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攒够了灵晶，就能踏上修行之路。

这次测试本来他都不想来的，但架不住父母的殷切眼神，再加上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修行者，有些好奇，而且就算在天墟中成为了修行者，最终还是要与现实中的修行者打交道，这才来看看，至于天赋灵根，杨林自认为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