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的人并没有等待很久, 死神没久就把一群拖油瓶都带了来，只是大部状态都不好，上缠着蛛丝，而倒霉的黑人律师布伦特甚至被割掉了半条腿, 浑是血被队友拖来, 一进入超市就躺在地上哀嚎。

卡莫迪士似乎想说什么, 但看着死神手中消防斧上的鲜血，默默闭上了嘴。

“隔壁『药』店被大大的蜘蛛占领, 四周度不超过米, 伸手不五指，根本走不出去。”冒险者们带来的消息令人绝望。

死神走到叶良边，拿出了医手术的缝合线，叶良看着他西装上沾染的灰尘和腐蚀痕迹，挑眉问道：“被蜘蛛们缠上了？”

蜘蛛怪有不少品种, 但大部蛛丝都具有极强腐蚀『性』, 群居，母系尊，而且有很强烈地囤积食物抚育幼崽的倾向, 它们甚至在活着的猎物体里产卵，等待蜘蛛成熟后破体而出, 顺带享自己的第一顿“食”。

总得来说，是非常掉san的怪物, 死神如今不肯使神力，光靠一把消防斧和对方纠缠, 估计讨不到好，他上的痕迹就说明了前战斗有么辛苦和危险。

“只是一些蜘蛛而已。”死神平静说道，虽然他附于人类, 但不意味着他就变成了人类，就算这具躯壳废了，对死神而言不过是另换一具。

连邪神都砍了个精光，怎么可怕只蜘蛛怪，只是被一群蜘蛛围了，也确实是种新奇体验。

死神的动作快速轻巧，他没有学过人类医学，但却缝合得极完，确定叶良上伤口不再流血后，他才把纱布贴上去，裹了一些绷带，又喂叶良吃了点消炎『药』和止痛『药』。

吃完『药』容易犯困，但听着旁边律师布伦特哀嚎的声音，叶良又睡不着，便头一点一点的，眼神担忧地往旁边瞥，死神清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过去看看，你先休息。”

他依旧让叶良睡在珊瑚绒垫子上，麦片做枕头，看到后者无力地手臂遮挡眼睛，死神顿了顿，将上昂贵的西装脱了下来，盖住了叶良的面部，挡住天花板的灯光。

叶良：？？？

“好好休息。”死神又重复了一遍，“我明天得带你离开，重林中屋的封印。”

叶良：你这个神的很变唉。

吐槽归吐槽，但叶良也明白死神的意思，无非是想办法解决『迷』雾和怪物的事情，在这点上，他和死神目标一致，甚至他还比死神更着急一些。

叶良叹了口气，把头闷在死神的西装里，这衣服没有尸体的腐臭味，只沾染了一些蜘蛛怪的气息，是叶良前就闻习惯的，也就没在意。

等黑人律师那里逐渐平静下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超市众人并未坐以待毙，而是一遍遍加固着透明玻璃，以免有怪物闯进来。

卡莫迪士终于从死神的恐怖震慑中过神来，继续『逼』『逼』叨叨什么“天启”“赎罪”类的，但根本没人理她。

夜慢慢深了，超市成了四面八方唯一的光源。

死神重新到叶良边，后者已经盖着他的西装熟睡，却忘了件致命的事情——光亮吸引一种『迷』雾动物，蝎尾蝇！

倒不是叶良健忘，而是他今天被折腾得实在不轻，还活着就是个奇迹了，失血过让他头脑昏沉，根本无法连贯思考，另一方面，在异空间怪物中，蝎尾蝇属于食物链最底层。

简单来说，就是作噩梦领主的叶良出门，都不屑于带蝎尾蝇，怕丢自己脸面那种。开什么玩笑，你过哪位百兽王出游，边带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一群苍蝇的？

而事实上，蝎尾蝇也没什么太大攻击『性』，只是趋光而已，另外，因又废物又胆，以很容易应激反应而蜇人，它们的毒刺是唯一有危险『性』的东西。

虫类有趋光『性』，应该是个常识……吧？哪怕人类也应该知道的吧？

然后，超市里那群人实际行动证明，国人根本没有常识这种东西。

大晚上的，开着亮如白昼的灯，把大量蝎尾蝇吸引来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昆虫的趋光『性』，反而把更灯打开了。

蝎尾蝇还不是重头戏，麻烦的是作食物链底层，它们还吸引来更强大的猎食者。等玻璃被怪鸟撞破的一刹那，叶良今天第三次被惊醒了，他看上去有些暴躁，嘴唇因失血而依旧青白，刚想起，就被死神拦住了。

漫天飞舞的蝎尾蝇比触手智商更低，甚至基础思考力都没有，就知道本亲近造物主，但谁愿意被一群有毒的苍蝇喜欢啊淦！

大部蝎尾蝇都在往叶良上扑，以至于死神不得不冷着脸，把消防斧都挥出了残影，一斧三只苍蝇的凶残气势，堪堪护住了后的倒霉鬼。

但蝎尾蝇的数量实在太了，这群白痴人类竟然还不知道关灯！

连死神也终于暴躁了，他愿意和上百个邪神拼杀，但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拍苍蝇！何况是成百上千只，打都打不完的那种。

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个铁罐，徒手撕成一条条铁皮，看也不看地投掷出去——

“噗！”“砰！”“啪！”

超市里大大的灯源随着他每一次扬手而熄灭，五秒钟内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没有了这个璀璨夺目的“灯塔”，四面八方的蝎尾蝇终于不再聚集，让超市里的人有空余时间清除掉剩下的怪物。

当环境恢复寂静，而四周又一片漆黑时，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卡莫迪士还在不断宣扬自己的神学理论，传播着末来临的思想。

“死亡已经来临，将我们一个个带走。”她的声音沙哑幽冷，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被怪物包围和袭击的经历，让大部人的情绪都在崩溃边缘。

而早上重伤的黑人律师布伦特也也不幸咽气，死亡，威胁着每一个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人的神智逐渐消失，只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当做福音般跪下顺从。

人类是一群野兽，文明只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衣服，当遮羞布被扯开时，就只剩下了最直白凶狠而愚昧的兽『性』。

终于有第一个人相信和投靠了卡莫迪士，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宗教成人类最后的信仰与归宿，他们渴求神灵的拯救，哪怕来的只是一个神棍代言人也好。

叶良在黑暗中将整个过程都听在了耳朵里，他心里不是滋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死神站在他边，只穿了一件衬衫，沾满了蝎尾蝇的血『液』，垂眸思考，并不言语。

“有时候，我在思考，神灵存在对人类是好事，还是一件最不幸的事情。”叶良轻轻说道。

死神平静地答：“信仰不过是人类相互攻击的理而已，就算没有神灵，他们也找到别的借口铲除异己。”

叶良讶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死神，这位天生神灵竟然自己感悟出这个来？

死神低声应：“我过也杀过太的人。大部情况下，他们都是这样，但每次当我对人类开始觉得无聊时，就总有一些惊喜出现，让你觉得人类也没这么糟糕。”

“这话听起来有哲理。”

“这是事实，就比如说，你。”

“……或许我根本不是人类。”

“你不是想做人？”

死神好奇地看向叶良，疑『惑』道：“你是改主意了吗？”

“什么？不，当然不是。”叶良思考片刻，“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得更……特别一些。”

死神没有答话，个人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死神换了个话题，问道：“要我去解决这件事吗？”他指的是卡莫迪士和她招募的狂信徒们。

当然，他的方法比较直白，把这群人弄死就完事，对不喜欢的人还哔哔什么？

“不，留下她。”叶良『摸』了『摸』下巴，他觉得卡莫迪士绝对去和克蕾丝过招，一个狂信徒头子是可怕的，但个狂信徒头子互掐，反而更好控制？

“你知道要怎么对付狂信徒吗，除了杀了他们外？”叶良笑着问道。

死神摇了摇头。

“那就是让他们到正的神，许诺他们正的‘福音’。”叶良扯了扯嘴角，接着张开自己的双臂，像是面前有个孩子似的，温柔低语道，“阿蕾莎，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淡淡的红雾翻涌而起，一个穿着裙子的孩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异空间像是感知到熟悉的权柄和力量，不自主主人行方便。

阿蕾莎的影逐渐凝结实体，血雾催促着萨麦尔残留的力量，整个超市的环境都一变，像是陡然间被扯进了另一个空间，寂静岭的漫天灰烬缓缓飘落，和浓雾争锋相对，谁也无法战胜谁，直到股力量各自占据了一片世界。

浓雾融入里世界中，阿蕾莎在血雾协助下，勉强控制住了表世界。

接着，姑娘毫不犹豫地向叶良跑来，在抱紧叶良的那一刹那，她体内有的血雾都『乳』燕投林似的，涌入了叶良的体内。

死神：……呵，还藏了这一手。

叶良：……呵，毕竟我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