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默默地看着叶良, 带着几分看傻子的无奈。

叶良收回了视线，说起来也是，如果犯罪头子打算搞事，在事情功前, 必然不会那么调, 还用“主人”这种称呼刺激他。

只是这个称呼还是太过肉麻了点, 麻得叶良脸僵硬，好在莫里亚蒂像是开个小玩笑, 很快不再吭声了, 叶良又把注意力移到约翰身上。

他和莫里亚蒂眉来眼去的时候，已经给约翰很多考虑和消化的时间了。如果不信任，大可不必将他都叫来，既然他带着所有手下来了，再遮遮掩掩不地道了。

当然, 叶良也理解约翰的心情, 西厄斯二死得太突然，袭击让温切斯特措手不及，他整个人都处于种谁都防备的应激状态。

约翰凝视着面前的几个人, 又看了看边的长子，嘴巴张开又合上, 最终闭了闭眼，从旅店床墙壁挖出来的小洞里, 掏出了本仿佛在鲜血中浸染过的皮革本子。

叶良看，倒也是熟悉的东西, 当时第次见西厄斯二，对方直在摩挲这本东西，但当时他只觉得是《圣经》或者笔记之类的。

“对不起, 但这是教皇临时前交给我的，他来不及交代给谁，去了。”虽然西厄斯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但连死前都执着于送出本子，可见这东西的重要。

约翰将鲜血染透的本子递给叶良，又犹豫地问道：“教皇……是否之前知道会有袭击？”

叶良抬眸看了他眼，接着轻轻说道：“不，他应该只是猜到会出事，但谁出事，什么时候出事，在什么地方出事，他应该也不清楚。”

以西厄斯二的能力，个界融合，那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像个船长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知道灾难会来，却无法精确预测，只有做好万的准备，甚至做好……死亡的准备。

温切斯特家在个界顶尖权力圈之外，所以当灾难来临前，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任何袭击都不可能完没有原因和预兆，在超自然袭击梵蒂冈之前，必然发生了些事情。

西厄斯二留下的皮革本，是唯的线索。

叶良的双手触『摸』到这本鲜血淋漓的本子，不由地挑起眉头，讶然道：“他是噩梦生物？他什么时候转变的？谁转变的他？”

没错了，尽管皮革本上沾染了教皇本人干涸暗沉的鲜血，但作为噩梦领主，叶良入手，能感到那股淡而熟悉的血雾力量，西厄斯二作为噩梦生物，却不是太强，和小修女差不太多，而且应该不是战斗系的转变方向。

叶良听约翰描述前任教皇的死亡，听到西厄斯二化为身红衣，手持这本皮革本圣典时，周身弥漫出来淡淡的血雾，加确对方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微微垂下眼眸，猜测自己身为铁棺之女，第次见到这位教皇时，对方已经是噩梦之身了，这样来，当初所有的疑点都说得通。比如，为什么这位教皇如此友善，为什么让他和驱魔人合作猎食，为什么将圣物任由自己挑选……

西厄斯二应该是四大领主的手下，安排在这个界，是专门等候着自己。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应该是微笑天使或毒蛛夫人中的个，叶良觉得前者的可能大。

手指拂过这本染血的圣典，叶良翻开书籍，却发现羊皮纸上片空白。他挑了挑眉，将缕血雾注入到第页中，只见陈旧暗黄的皮纸上慢慢浮现出行手写的血书——

【我不信神，我信仰人类】

叶良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翻到下页，看看剩下的纸张上都隐藏着什么信息，可此时此刻，他却凝视着这行简简单单的血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位曾经统教皇，位噩梦领主的手下，无论他信仰任何神灵都算常，可偏偏这位教宗，却如此“大逆不道”地在自己遗书第页写上：我不信神，我只信仰人类。

这像是西厄斯二留给人的自我申明，份简单有力的遗书，表明他虽然被迫向神灵的伟力低头，可却从未真向祂低头。无论是侍奉耶和华，还是效忠梦域，从始至终，他的立场都坚不变。

他只信仰人类，他所做的切，都只为了这个目的。

位人类至上者，这真是……叶良在心中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也没法评价西厄斯二的做法，然而心中却升起种怅然悲哀。

翻开圣典的第二页，依旧是往里面注入血雾，这次注入的量要多些，羊皮纸上浮现出几行字迹，还有个地址和联系人方式。

【能看到这些，说明来自梦域。我知道在寻找线索，但即便在圣典上留下信息，依旧不够安。我已经将准备好的东西都留在这个地址，请尽快收取，转告微笑天使：它在寻找圣物】

过了几秒，在地址下面又浮现出句话——

【祝好运，愿前行之路，帆风顺】

叶良默然片刻，将手指摩挲着那行地址，让莫里亚蒂借用约翰的电脑，查找相关的线索。

鉴于目前美国的超级加倍，网上理所当然也跳出来个结果，在九头蛇界，这个地址是某个有钱人的农场，而教皇所在的界，那是家享誉盛名的国际五百强企业的总。

阿布斯泰戈工业公司，现代最强大的跨国公司之，目标主营业务是制『药』，科技树点得非常。不过关于这家公司的负面消息也不少，流水线生产、阿波罗登月、乃至于伊朗、阿根廷和智利等□□势，间都有传言，说阿布斯泰戈有份参与其中。

对于这点，叶良倒没有怎么怀疑，现代美国的资本家有哪个是清清白白的，要他说，个里面随机选择八个吊死在路灯上，也绝没有个冤枉的。

美国非以官僚为核心，统治这个国家的人，是隐藏在政客背的大资本家，而阿布斯泰戈或许是其中的个影子帝王。

而西厄斯二与他有合作，也不奇怪。现代宗教商业化是必然趋势，当封建趋于弱势，宗教想都不想地抛开过去合作了几千年的盟友，投向资本的怀抱

叶良明确目标，便让小修女和伊万留在旅馆，照顾和保护温切斯特父子。而向善于搞事的莫里亚蒂和其跟班莫兰，都跟着自己去阿布斯泰戈总。

这个界超自然力量已经非常不稳了，为了避免意外，叶良没敢直接撕裂空间赶路，而是老老实实让莫里亚蒂搞了几个马甲，坐飞机抵达目的地。

等抵达阿布斯泰戈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这已经是采用人类工具，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毕竟他三个连人都不是，省掉了吃饭睡觉的功夫。

当叶良下车，望向阿布斯泰戈公司总时，他已然觉察出丝不对劲，太安静了。

虽然整座工业园区没有任何异常，三分之的大楼和房间亮着灯光，和般压破打工人996的黑心资本家没啥区，但若是真有那么多员工加班，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呈现出种死亡般的寂静，叶良甚至没有感知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叶良眯了眯眼睛，伸出只手，拦住了莫里亚蒂和莫兰，他转头和人对视眼，显然这位犯罪头子也想到了什么。

夜『色』之下，微凉的晚风刮过脸面，竟是让人从骨子里透出几分寒意。沉默片刻，还是莫里亚蒂先开口道：“让莫兰先进去看看，他的技能适合侦查和撤退。”

莫里亚蒂转变方向是控制系的【犯罪大师】，而莫兰是纯攻击系，但和伊万的狂战士、小修女的法师系不，莫兰的【死亡猎人】职业偏向侦察兵和杀手。

他能从百米外查探建筑物，且点杀目标，旦被追捕，他有对应技能[神行]，可以在小时内从北美洲跑到南美洲。

叶良非鲁莽之辈，他往退了步，让莫兰往前走，且往对方肩膀上拍了下，将自己分血雾注入，标记莫兰的位置，也可以在紧急时刻触发保护。

莫兰这去是半个小时，以[神行]技能，他应该把工业园区都转了几百遍了，可却直都没有出来，叶良感受着留在那里的血雾，却没有任何异样。

当莫里亚蒂都有些皱眉时，莫兰终于从阿布斯泰戈总大楼中闪出来，还背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将对方扔在地上，莫兰简单描述了下工业园区内的情况。

简单来说，是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

“尸体留在死亡的地方，没有移动过，也没有反抗的迹象。而且在我抵达不久前，血还是热的。”莫兰冷漠地说道，对死那么多人这种事，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救不活了，但没看到袭击者。”

叶良沉默不语，倒是莫里亚蒂问道：“死亡方式？”

“都在脖子这里留下外伤。”莫兰说着，用手『摸』了『摸』脖子右前侧，还有方颈椎的分，“下手快准狠，非常专业的杀人方式，目的明确，没有半分迟疑。”

“有没有超自然现象的残留？”叶良冷不丁开口，又自己回答道“像这样大型公司，保安不可能完没用，连反击的痕迹都没有，对方用的是魔法。”

他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莫兰立刻回答道：“有察觉到能量波动，但我的[搜索]非感知型技能，所以分辨不出力量的来源。”

叶良点点头，往阿布斯泰戈公司总大楼走了步，淡淡的血雾从体内探出，却没有长驱直入，而是在外盘旋了几圈，发现确实判断不了对方来头，谨慎地收了回去。

“带着他离开。”叶良转身离开，吩咐莫兰道。

“不进去看看？”莫里亚蒂『插』/着口袋，戏谑笑问。

叶良嗤笑道：“对方想请君入瓮，也得看我想不想配合。”

虽然西厄斯二上的线索明确指向了这个工业园区，他也不会进去看眼的。在博弈这种事情上，完跟着对方的节奏走，会为彻底的输家。

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能观察对方的反应。

呵呵，他很好奇，当自己不着急时，谁会着急？

叶良找了个附近的五星豪华宾馆，开了个总统套房，有莫里亚蒂在，他必不可能缺钱。在天际泛起鱼肚白之时，叶良也和小修女用血雾“视频对话”完毕，确温切斯特父子没事。

莫兰走来，轻声告诉叶良，之前他从阿布斯泰戈公司救出来的人醒了。

他说自己叫戴斯蒙·迈尔斯，是被圣殿骑士绑架来的。

啊，啥玩意儿？圣殿骑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