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珂会出现在城门迎接, 自然不是因改『性』，知道给皇帝脸面或者想要回京城，才做出这番举动, 会让雍凉大小官员前来已经是看在竺元风的面上，再是没有了。

可是巧不巧, 尚瑾凌也在今天回来, 别人可以不接，这位心尖尖上的人不行。

尚瑾凌这病弱身体，若非『逼』不得已是不会离开这一亩三分地, 而这次也是因乡试之故。

已经二十的年纪，面容脱离的稚嫩青涩, 眉眼加坚定成熟, 然而的, 白皙雅致, 风姿俊秀，一身儒衫似穿出了飘飘似仙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

“哈喇要掉下来了，宁王。”双胞胎此翻了白眼, 忍不住提醒一声。

时间久了，尚家姐妹似乎也接受了这俩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都学会了调侃。

刘珂抬手抹了一下嘴，脸皮奇厚, 自然不在意双胞胎的话, 反而道：“一日不都如隔三秋, 我这三月不呐，都快百年了，难道还不兴我看两眼？再说, 咱家凌凌的那么，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回是中了解元，得瞻仰瞻仰。”

谁跟你是咱家，双胞胎抽了抽嘴角，对这油嘴滑舌的肉麻话倍感不适。

倒是尚瑾凌闻言嘴角一弯，目光透过刘珂看向城里，“元风兄来了。”

“嗯，五百禁卫军，这是非得要我回京收拾烂摊。”刘珂撇了撇嘴，没当回事，也不让尚瑾凌下车，而是直接跳了上去进车厢里。

马车重新往前进了城门。

尚瑾凌没有急着回西陵府，而是前往宁王府，先拜了云知深。

解元的名头早已经传回了雍凉，但云知深，依旧兴不已，想想自己当初在科举一路上顺风顺水，不而立是三元及第，天下第一人，如今收了徒弟，竟是青出于蓝，自然加欣慰。

“看来你有望超过师了。”云知深接过尚瑾凌的茶，满足地喝了一口。

刘珂在边上算着日，不由地：“叔儿，当初你考中状元的时候是大？”

“二十又四。”

“凌凌现在二十，下一场春闱在一年后，哟哟哟，凌凌，你加把劲就能青史留名了。”

这不学术的货，难道以状元是那么考的吗？尚瑾凌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会试聚天下之才于京城，天资卓越者数，这怕是不容易。”摇头道。

云知深：“虞山居士可说什么？”

尚瑾凌道：“居士曾言，若只求进士，凌儿有一争之力，但想逐状元之名，不若潜心再苦读三年，等下一界春闱。”

虞山居士门下出了进士，对科举的把握显然比云知深准确。

虽然尚瑾凌没有拜在的门下，但是这位已经垂暮的大儒依旧如弟一般悉心教导，这年，云州和雍凉的书信有往来，对尚瑾凌的功课也未曾松懈。这次，尚瑾凌是提前两月达云州，在虞山书院跟随虞山居士巩固学业。

若非京城派出天使，不然可能还得再晚些回来。

“你真真实实地读书不过五年，文章虽通达，但依旧有不足，若能缓上一缓，的确有把握。”云知深那只独眼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学道，“不过还得你自己考虑，就怕风云变幻，等不那时候。”

这次竺元风带着这么大的仪仗过来，摆明了是不请刘珂回京不罢休。

刘珂冷笑一声，“都说了不给我娘平反，我绝对不回去，王八亲自来也没用！”

这年，顺帝劝慰的信也来了封，甚至还承诺必定给刘珂一交代，刘珂都没有搭理，态度坚决，跟头牛一样死犟。

“若是此次不归，皇上怕是真的要震怒。”云知深道。

尚瑾凌也跟着玩笑，“说不定就贬庶民。”

“那啊，能不认这爹，合算，凌凌，你倒时候记得收留哥。”刘珂朝尚瑾凌咧出一口白牙，眨眨眼睛，潜台词就打算正是入赘了。

尚瑾凌清了清嗓，瞪了一眼，目光往云知深一瞥，让莫要得意忘形，然后肃容道：“听说，杨慎行病重。”

“那头儿在我两混账哥哥手底下夹缝存，至今还□□着，也怪不容易的。”

而杨慎行病重之后，新政就仿佛了穷途末路，虽然大刀阔斧地清理了三司条例司，可手上人可用就是一大麻烦。若是在一开始以才选贤，不让端王『插』手其中，或许有志之士还会带着期望投其门下。

可是近两年的蹉跎放纵，替朝廷敛财刮民脂，肥硕端王腰包，以至于地方怨声载道，各种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再的期待也变成了灰心意冷，如虞山居士一样恨不得这新政来没有开始过的比比皆是。

这时候再肃清三司条例司，其实已经晚了，虽然朝廷收敛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改变日益崩坏的局面。

就这两年，杨慎行乎奔走在各地，四处救火，可就是这样皇帝对也越来越不满意。这种情况下，病倒是显而易的。

“杨慎行难道没有找过学礼吗？”云知深。

尚瑾凌回答：“邀请过次，想要借着姐夫的名义和自修大人最后的名望给新政注入一线希望。”

“不会是答应了吧？”刘珂。

尚瑾凌摇头，“姐夫这时候去不是时机，我劝住了。”学礼心软，拒绝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就开始摇摆了，在并未自作主张，趁着尚瑾凌前往云州乡试，商议此事。

新政虽然名义上是在推行，但是方向和进度却是尚瑾凌在把握。

“时至今日，世人已经不单单只是对杨慎行不满，其实的是对朝廷的失望。哪怕自修大人重新活过来，面对这局面，也能力。”说这里，看向刘珂，挑着唇道，“不过殿下，这就是你的机会。”

刘珂『摸』了『摸』鼻，“你确定？咱也没怎么宣扬，雍凉这么偏僻，谁知道我，怎么就会信任呢？”朝廷在民间的信用估『摸』着早就破产了，换一被贬的皇过来，难道就会给予希望，拥戴起来？

刘珂在雍凉死死不挪窝，既不『插』足朝廷，也不让朝廷伸手过来，心旁骛地将这地方治理地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地推行新政，简直就是闷声发大财。

但是旁人不知道也没用，不展示财力，也不知道是大地主呀。

“凌凌，哥觉得咱就应该吆喝吆喝，本王将封地治理得这么，不人所知也太可惜了。”

尚瑾凌闻言嘴角一抽，“将封地治理不是王者该尽的责任吗？别人发现也就算了，你自儿大喇叭算什么回事？想跟端王比肩？”端王的新政还没做出成效就要邀功立太，至今三年了，谁提起来不是当笑话听，亏这人想得出来。

云知深听着不由失笑，以前就一人听着刘珂不着调的话，君臣有别外加守礼也没法怼，倒是尚瑾凌，有什么说什么，治得刘珂服服帖帖，也算喜闻乐了。

尚瑾凌说完，施施然地喝了一口茶，眼神一瞥又道：“再说谁说不知道，雍凉虽然偏僻，但殿下别忘了，咱们有一别处没有的优势。”

雍凉的优势……刘珂『摸』了『摸』下巴，“边贸？”

尚瑾凌给了一孺可教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来这儿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商贾。”家资不丰，也玩不起边境意，这些商贾，走南闯北消息最灵通，雍凉发的一切，早经过们的嘴传全国各地去了。

云知深在一旁听着，不禁颔首道：“再者两年前云州大『乱』，虞山居士带领云州上千学不惜『性』命也要朝廷罢免新政，此乃全国都在关注的事，最终杨慎行不得不雍凉借出自修之才勉强平息此事。如今两年过去了，此时的云州再任何祸事，百姓安居乐业，新政在司长手下亦是如火如荼，怎会人不知？光虞山居士怕不知暗中替殿下如何说话了。”

说这里，云知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小徒弟，“凌儿这一步，走得极妙。”

尚瑾凌谦虚道：“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刘珂淡定了，“看来，我这皇就算再一次抗旨不归，也不会贬庶民。”不知道什么，这口吻当中竟还有一点遗憾。

尚瑾凌当场起身跟云知深告别，准备回西陵府去。

第二日，竺元风带着禁军副统领至宁王府宣旨，这份旨意可比当初那份清楚了，掌三司条例司之外，还将雍凉的官员都升了一级，甚至有些可调回京城供刘珂做左右臂膀，除此之外，六部之中，随意选择，可谓是真正的恩宠重权。

除了正在宣旨的竺元风，京城而来的所有人都觉得宁王会接旨，这趟差事可谓轻松。

然而……刘珂却地上站起来，负手而立道：“父皇意，儿臣心领，只是恕本王不能领旨。”

刘珂在京中曾誉京中一霸，法天，连皇帝也随意顶撞，虽然谁都知道脑后反骨，但来不知道竟胆大妄这地步！以至于跟随下跪的雍凉官员都一脸震惊，不用说那些禁军和太监。

只有竺元风面『露』复杂，似乎并不意外，望了望在刘珂身后的尚瑾凌，没有代表龙威厉声呵斥，反而似可奈何地：“敢殿下，何？”

“人，方孝悌。”

尚瑾凌眼皮一抖，刘珂人模狗样地跩了一句三字经，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了合适宜，竟还是错的。

竺元风噎了一下，虽然四不像，但歹听明白了。

边上脾气火爆的副统领忙：“殿下既知孝悌，怎还抗旨不尊，令皇上伤心，岂是人的作？”

刘珂看过去，嗤笑一声，一点也客气地回了一句，“你懂屁。”

“你……”副统领立刻涨红了脸，虽然是禁军二把手，可也是天近臣，就是景王和端王也得给分薄面，何曾让人这般训斥过，于是忙看向竺元风。后者也是疑『惑』，于是拱了拱手，“可否请殿下赐教。”

刘珂摆摆手，“这句话，你回去告诉父皇，就知道了。这是本王的坚持，亦是本心，不然哪怕贬庶民，本王也绝不踏进京城半步！”

此言之决绝，令人意外。

竺元风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尚瑾凌的身上，后者微微一笑，显然早已经心知肚明。

但也不就这么被打发回去，于是委婉道：“皇上思念殿下，心中对您亦颇悔意，杂家还会在雍凉逗留日，恳请殿下再思量一二，莫要让皇上失望，错失良机。”

话说这份上，刘珂也没打算直接将人赶出去，道：“的话，本王明白。既然来了，本王设宴，吃完再走不迟。”

“那就谢殿下。”

当晚，竺元风不请自来，拜访西陵府。

对于宁王的话，依旧心存疑虑，面对尚瑾凌，就不拐弯抹角了，只：“宁王还打算回京吗？”

尚瑾凌点头，“回。”

“什么时候？”

“等王嫔娘娘的冤屈平反，殿下自会回京。”

而这句话却让竺元风惊愕不已，“王嫔娘娘？”

竺元风年轻，不比尚瑾凌大岁，自然不知道十年前的旧闻，但在宫里混了那么年，也听了些风声，瞬间明白了，“娘娘竟是被冤枉的？”

尚瑾凌颔首，“殿下离京也是此。”

竺元风听这秘密，心思急转，回头：“我能跟皇上这么说吗？”

“可以。”

“那谁是凶……”竺元风话未出口，闭了嘴。

尚瑾凌笑道：“了你的安全，还是不要知道了，皇上说是谁，那就是谁。”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

既然知道冤屈，『逼』着皇帝平冤，怎么会不知道这陷害者是谁？难不成还能随点一吗？

但是尚瑾凌点止，也不，单是这，也足够向皇帝交差了。

不过此次来找尚瑾凌自然还有其事。

“瑾凌，听说你中了解元。”虽是听说，但是口吻却分外笃定，“愚兄这厢恭喜。”

“谢元风兄，侥幸而已。”

“那么下届春闱，你可会参加？”

“正在考虑之中，就怕文章不够润达，在群英荟萃之地难以崭『露』头角。”尚瑾凌将自己的思虑告诉了。

竺元风笑道：“虞山居士之名愚兄也如雷贯耳，云州学云集，瑾凌能得头名，就是了京城也是不惧，不过以你之才，若法进一甲，怕也遗憾。”说这里，拍了拍尚瑾凌的肩膀道，“反正你年纪小，再三年也使得。”

“我记下了，不知京城之中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可否请元风兄讲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