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有玉露冬有雪

《秋有玉露冬有雪》

第五十一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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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长景和银酌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了三天,幸好,银酌在他的照顾下逐渐有了起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望着他的眼神也不再迷离涣散。

再次端药给银酌时,她已有力气自己服用。喝完汤药,戴长景习惯性的用袖子为银酌擦嘴,她却撇开头避免了戴长景的碰触。

戴长景倒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袖子,“这几日失礼之处,还望酌姑娘见谅。”

银酌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眼朝戴长景微微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冷淡“多谢大公子多日看顾。”

“让开。”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怒喝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人跨门大步而来,戴长景一见到他,顿时大喜,忙快步走到他面前,惊喜道:“张二哥。”

“好兄弟。”张峥也是满脸惊喜神色,一双大手紧紧抓着戴长景两边胳膊,“去年一别之后就再没见过,没料竟在这里遇见了。”

“去年端午当真畅快。”戴长景想起当日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情形,神情也变得兴奋。然而他又想起银酌还在此,忙敛容向张峥介绍道:“张二哥,这位是酌姑娘。”

“酌姑娘。”张峥拱手郑重向银酌行礼,又看了看戴长景,歉声道:“这几天的事情我已知晓,是我三弟莽撞慢待了,还请二位见谅。”

“三当家也是为了寨中上下考虑。”戴长景望了望银酌,轻笑道:“好在酌姑娘气色渐好,身体也恢复了不少。”

“既然酌姑娘已恢复了意识,你也不便再留下照顾。”张峥对戴长景道:“我已命人收拾了间厢房出来,酌姑娘这里你大可放心,我会安排人照顾的。”

戴长景犹豫了会,仍有些担忧,转头望向银酌,她已向张峥微微欠身行礼,神情平淡道:“有劳二当家。”

她既这么说,戴长景也没理由再留下。他和张峥离开了房间,张峥见他衣衫狼狈,知道他素喜洁净,立马让人备下洗澡水,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给他。

戴长景回到房间换了身新衣服,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心里也舒适了不少。打开房门,恰见张峥提了两坛子酒朝他房间而来,一看到他,立马朗声道:“今日咱们可不醉不归。”

两大坛子酒被重重的放到桌上,张峥一边撕开酒封,一边笑道:“论喝酒,一定要找你大公子喝,其他人喝不到两巡就已经趴下了。”

戴长景笑问:“三当家怎么不一起来喝酒?”

“别管那小子,犯了错也不认,在房里生气呢。”

“三当家也是为着寨中人考虑,张二哥也不必对他太过责备。”

“你不清楚那小子脾气。”张峥放下酒,叹了口气道:“我们三兄弟虽不是亲生的,但自小厮混在一起,从小我和大哥就让着他,成立了擎苍寨之后,底下人又恭维他,把他养的高傲自大,目中无人。做起事情又风风火火,不管不顾。就拿时疫这件事来说,知道江林村来了个有本事的大夫就硬是下山抢人,江林村年年平安岁都给足的,他这样做不是打擎苍寨的脸。酌姑娘染了时疫他就要把人弄走,也不想想,一般大夫都不会让自己染上时疫,更何况是一个有本事的大夫。况且酌姑娘是为了治疗大哥才染上的时疫,就这样不顾人家死活,传出去我擎苍寨还怎么立足。”

张峥神情郁闷的拿过一坛子酒,仰脖咕咕喝了两口,戴长景也拿过酒坛,陪他一起喝。喝了几口后,戴长景放下酒坛,问道:“对了,大当家怎么样了。”

“我去见过大哥了,喝了酌姑娘的药已经醒了,虽然红斑还没消去,但酌姑娘说了,这药急不得,得慢慢来。”张峥拿过酒坛,朝戴长景敬了敬,“这次多亏有你,要是由着阿远胡闹,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

“张二哥还跟我客气。”

戴长景回敬他,两只酒坛相击碰撞发出声响,二人相视而笑,一同仰脖狂饮。

“小宝……”

撕心裂肺的凄惨声响彻夜空,披头散发的妇人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但她身后有许多只手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将她的手一点一点的从毫无生息的孩子身上掰开。

孩子被人抱走,她尖叫着从床上摔落倒地,嘴唇颤抖,用哀求的眼神望向门口那个她视若恩人的人,祈求得到他的一丝恻隐之情。然而他刚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以毫无商量的口吻,对抱着孩子的人道:“火化成灰。”

妇人满是泪水的双眼瞬间变得毫无生气,她趴在地上缓缓闭上双眼,突然朝地上猛烈磕去,她速度极快,待旁边人发现时已磕破了前额,鲜血直流。大伙急忙制止了她自残行为,泣声安慰道:“何大嫂,小宝已经去了,小宝从小听话,你这样他也会难过的。”

大伙合力把何大嫂抬回到床上,有人为她止血有人对她劝慰。何大嫂躺在床上泪如雨下,一双眸子如空洞般没有亮光,地上一滩血迹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缓缓流到门槛。门槛角落处,邵宜相蜷缩着身子躲在门后,惊恐悲怆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战栗的身体在夜风中几近虚脱。

在染上时疫的人中,只有她和五岁的何小宝身上没有起红斑,代表二人的病情最轻,所以沐峰把他们安排在了同一间房,何大嫂不顾染上时疫的危险坚持要陪着儿子一起住进了被隔离的屋子。

在与他们的相处中,母子二人流露出的温暖真情让她心中渐渐升起暖意,想起曾和父母兄长在一起的时光。何小宝听话懂事,哪怕是时疫引发的难受不适,他也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躺在何大嫂的臂弯里。

沐峰端来缓解时疫的药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身上渐渐有了力气,甚至还能下床走到。而与她相反的是,何小宝昏睡的时间一天多过一天,她眼睁睁的看着何小宝粉雕玉琢的脸上布满红斑,看着口齿伶俐的孩童终日苦痛呻吟。

有一天,邵宜相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出现红斑,她惊慌的询问沐峰,沐峰望着她的神气十分凝重,然后将她抱离了房间。

屋子只有三间房间,她本和何小宝一个房间,剩余两间房沐峰又按男女,分给了染上时疫的病人,大屋已没有剩余的房间。他只能把她抱到一间十分狭窄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准确来说,那是一间柴房。柴房内阴湿寒冷,只有几个板凳拼凑在一起,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几天,沐峰一直住在这里。

沐峰从怀里拿出一个杏色香袋,对她道:“这里霉味重,陆姑娘把这个放在身边,多少可以抵一些霉味。”

邵宜相怔然的接过香袋,香袋布料柔顺,上面绣着并蒂海棠花,隐隐散发清甜香味。这明明是当日她做给戴长景的,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

之后她一直待在柴房没有出去,直到今晚,那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划破夜空,似惊雷般抨击着她的心脏。她走出门,见到她从没在这个屋子见过的人,那些人拽着何大嫂的胳膊,一个壮汉从她怀里抱走了何小宝。

何大嫂肝肠寸断的哭叫声让所有人都于心不忍,就连那个壮汉也忍不住抱着孩子走到沐峰面前,问:“孩子这么小,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沐峰却毫不动容,壮汉得到回答后抱着孩子离开了。她目光愤愤的望着沐峰,却见他背过身去,唯有她临窗的角度才能看到,他双目紧闭,咬牙抿唇,强自抑制着自己,垂于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在风中微微颤抖。

邵宜相眼中的怒意瞬间消失,心中泛起酸楚悲伤。他在隐忍,他也在伤心,在所有人都心软的时候,他必须坚持着,否则时疫会加重,甚至会被扩大。

头撞地板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紧接着是大伙的惊呼声,何大嫂被众人搀回了床上,她惊恐无措的站在屋外,颤抖的更加厉害,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流出。

“陆姑娘。”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邵宜相满眼含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隐约看见眼前的人皱着眉,沉声道:“夜深露重姑娘出来干什么,身体是你的,竟连自己都不爱惜。”

邵宜相面色苍白如雪,眼泪簌簌流下,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她缓缓抬头望他,突然一阵晕眩,在眼前一片漆黑之前,被人打横抱起。

沐峰抱她回了柴房,将她放在用桌椅拼凑出来的床上,晕眩感觉慢慢过去,邵宜相睁开眼睛,泪水瞬间流下,泣不成声。

“对不起陆姑娘,是我不好。”沐峰内疚的望着她,歉声道:“你身体不好,我不该发你脾气。”

邵宜相泪水盈盈望着沐峰,苍白嘴唇颤抖的厉害,哽咽问道:“下一个……是不是……就是我。”

“不会的,陆姑娘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沐峰目光坚定,紧紧的望着她。

邵宜相仍是满脸悲怆,她和小宝本是病情最轻的,可偏偏,小宝是第一个离去的人,她眼泪直流,声音更加悲戚,“你不要骗我了,我身上红斑越来越多,就和小宝一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偷偷跑出来,我还有爹娘,还有兄嫂……”

“陆姑娘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会没事的。”沐峰喉口紧涩,望着她的神情有些激动,“千万不能放弃……”

“我真的不想死,我还很年轻,我还有很多东西都没见过,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天地广大,上北下南,我真的很想见识见识……我听说夏天看海最好,冬天最宜登山看雪。”邵宜相掩面大泣,“四时美景,我不想只在书里见过。只是,我怕……我怕没有机会……”

“不会的,将来陆姑娘一定会踏遍你想要去的每一个地方。”沐峰认真的望着她,“我保证,只要陆姑娘身体好了,无论你想去哪里我一定护送你去。”

“我真的可以吗?”邵宜相一双湿润晶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沐峰。

“一定可以,陆姑娘你要撑下去,只要过了这关,天高地阔,我一定陪你去。”

邵宜相伸手去拉沐峰的袖子,“你说的,不准忘记。”

沐峰深邃双眸对上她的明亮眼睛,向她郑重点头。

一袭红衫,银酌身姿傲然站在月光下,月色明亮,清晰照出她清冷英气的面容。几日的修养,她已恢复了往日神采,面颊如雪双唇似血。

她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天上,完全没留意身后不远处,戴长景站在游廊下,倚栏而靠,带着笑意静静望着银色月光笼罩下的银酌。

冷风刺骨,银酌紧了紧双臂,转过身,恰见戴长景站在游廊下朝她微笑,见她转身,戴长景含笑走上前去,“听张二哥说,大当家身上红斑尽退,就连身上也恢复了力气,这些都是酌姑娘的功劳。”

银酌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夜风冰凉,吹起她的红色衣衫,银色月光衬出她的单薄身躯,戴长景深深凝望着她,忍不住开口道:“酌姑娘仁者之心,治病救人亲力亲为。只是姑娘以身试药实在太危险了,若有差池如何是好。”

“我倒是想拿大当家试药,三当家肯吗?”

银酌神情冷淡,径自从他身边而过。戴长景清冷孤傲的影子在游廊尽头消失,从容一笑,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第二日清晨,戴长景去大厅见张峥时发现银酌也在厅内,大厅内张峥和许鸿远坐在上面,二人手中都拿着一碗药,银酌站在台阶下面,日光照出她纤细单薄的背影。

戴长景刚跨门而进,已看到许鸿远喷出一口药汁,将手中的碗狠狠的放到桌上,怒喝道:“老子什么苦没吃过,连马尿都喝过。妈的,这是什么药这么难喝。”

张峥也是满脸扭曲的望着碗里的黑色药汁,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刚刚端药过来的兄弟神色会如此复杂。

银酌望着许鸿远,淡淡道:“良药苦口,三当家若不愿喝我的药,大可去喝孟婆汤。”

“你……”

许鸿远目露愤恨的想说什么,却被张峥一个眼神制止,斥道:“酌姑娘为了擎苍寨兄弟,费心药方,你还不识好歹。”他一仰头极力将所有药汁喝下,虽强自忍耐但还是露出了艰难的神情。

“我见大哥喝时疫的药都没那么痛苦。”许鸿远低声嘟囔了两句,不情不愿拿起药碗,又啜又吸,总算把碗里的药汁喝尽。

张峥喝完药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戴长景,立马走下来迎他,大笑道:“酌姑娘的药方的确有效,不但大哥的病好了,就连其他染病的兄弟红斑也都退了,身上也都有了力气。”

戴长景也松了口气,张峥又对银酌拱手道:“此次多亏了酌姑娘,我擎苍寨上下感激不尽,酌姑娘有任何要求尽可提出,擎苍寨一定为酌姑娘做到。”

“不敢劳驾贵寨。”银酌冷淡目光望向许鸿远,“只是我和三当家曾有约在先,希望三当家能遵守约定。”

许鸿远斜睨她一眼,冷声道:“不过几个药材罢了,我擎苍寨还出的起。”

银酌又问:“如今大当家病已好了,治疗时疫的药方也有了。请问三当家,我何时能够离开。”

许鸿远神情傲慢,张峥抢先开口道:“当日是我三弟鲁莽,酌姑娘要下山我们绝不阻拦,我立马派人护送姑娘下山。”

戴长景笑道:“张二哥放心,酌姑娘是下山回江林镇,我会一路相随,不必劳烦寨中兄弟。”

张峥想起戴长景此次便是为了江林村和银酌而来,况且现下擎苍寨也不宜再留客,只好叹息道:“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和你喝酒。”

“喝酒还不容易,待我解决了事情,一定带着酒来找张二哥喝个痛快。”

“好,我一定奉陪。”

戴长景和张峥相视大笑,张峥又道:“对了,酌姑娘研制了可以预防时疫和秋温的药方,擎苍寨兄弟每人都喝了一碗,药虽难喝了些,但为防万一,你还是先喝一碗再下山吧。”

戴长景正欲开口,银酌却望了一眼戴长景,淡淡道:“江林村的人还等着,大公子还是等下了山再喝吧。”

戴长景轻轻一笑,随即拱手对张峥道:“张二哥有心了,只是救人如救火,不敢耽误。”

张峥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立马吩咐人为他们准备下山的东西。张峥亲自送二人道寨门口,手下人牵了两匹马,戴长景飞身上马,望向银酌,却见她静静站在另一匹马前,脸上隐有为难之色。

戴长景想起银酌似乎每次都是只身来去,从未见她骑过马。当即拱手对银酌诚恳道:“山路颠簸,酌姑娘刚好了身子,不宜一人骑马。请酌姑娘屈就,和在下同骑一匹马。”

戴长景弯身向她伸出手,银酌思量片刻,伸手握住他的手,戴长景手臂用力,拉她上马坐到自己的身前。

戴长景再次向张峥拱手告辞,双手环过银酌的腰,拉住缰绳,扬鞭策马。山路颠簸,他控制着缰绳让马不疾不徐的稳定前行。

绵延青山在他们身侧不断转换,飒飒风声在耳边吹拂。银酌纤细单薄的身子直挺的坐在戴长景身前,清风将她长发吹起,背后发丝轻轻柔柔掠过他的脸颊,他闻到一股异香,味道极淡,却沁人心扉,他一时有些恍神,嘴角浮现笑意。

“多谢。”

银酌冷淡的声音响起,戴长景回过神来,听清了她说的话,含笑道:“有美相伴,是在下的福气。”

银酌没有再说话,戴长景怕她尴尬转了话题,“此次我们满载而归,总算不负江林村所托。”见她还是没有说话,又道:“酌姑娘为江林村甘愿上山,甚至以身试药换取药材,姑娘如此为江林村,在下当真佩服。”

从她和许鸿远的对话中他明白了为何当日银酌会自愿上擎苍寨。时疫来势汹汹,她根本无法确定药方,只能不断尝试。而那些药材有些却异常昂贵,江林村根本无法承担一次又一次的试炼。所以,她选择和许鸿远合作,只要她治好大当家,许鸿远就以药材相赠。

戴长景心中对她升起敬佩之心,却没想到银酌冷淡的声音从身前想起,“大公子怎知我相助江林村,不是别有所图。”

戴长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明媚阳光下,他看见她白皙光滑的脖颈,清脆铃声在周身响起。他又望了望身后挂在马背上的一堆药材,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下了山,戴长景远远见到江林村村口围了许多人,远目细看,发现围住村口的一群人统统都是衙役打扮。戴长景心生不妙,莫不是江林村又死了一人,官府要封村捉人。

“姑娘坐好了。”

戴长景一拉缰绳,马快速向江林村奔驰而去,到了村口他拉住缰绳,从马上跃下。眼看守在村口的黄应行已经准备动手,他当即飞身跃入,一手紧紧按住黄应行的肩膀,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转身,对围在村口的衙役拱手道:“各位差大哥辛苦了,江林村虽出了事但尚还能自处,各位有心了。”

“少废话,公差办案,谁敢阻拦统统抓回去。”为首的衙差大声道:“江林村发生时疫,还敢隐瞒死亡人数,官老爷已经下了令,今日要封村捉人。”

“谁敢封村捉人。”黄应行大喝一声,身后两个身形刚健的人立刻摆开架势,他们身边有许多村民也都拿起了锄头镰刀,准备一搏。

戴长景忙朝黄应行摇头,让他安抚众人,随即又对衙差笑道:“江林村的确发生了时疫,幸好有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她已经研制出了药方,只要让江林村的人喝下,定然药到病除。”

“哼,突然间冒出一个大夫,还医术高明,你当我好糊弄。”

“擎苍寨已服用过药方,染病的人都已经痊愈,此药方的确有用。差大哥若不信,不如以江林村为例,只封村不捉人,让病人喝下药方,只要证明药方真能药到病除,相信此药方对于县令大人来说也大有用处。”见为首的衙差脸上出现犹豫之色,戴长景继续道:“时疫已经危害了一个又一个村子,县令大人一定为此非常头疼。差大哥能把治疗时疫的方子带回去,定能为大人分忧。”

为首的人思索了许久,上下打量了会戴长景,见他衣着华丽高贵,想来不是普通人,黄应行又是本地大镖主,倒不妨卖他们个面子。况且若药方真有用,帮到了大人的政绩,那就是大功一件。

他摆出大义凌然的表情,点头道:“大人身为父母官,一向爱民如子,能帮到百姓,那是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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