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一脸郁闷地顶着黑眼圈，昨天被波斯猫折腾惨了，不是喵喵叫个不停，就是隔一会给他来个千斤坠，他是一夜没有好眠，而离开主人闹腾一夜的波斯猫正窝在展昭怀里睡得昏天暗地。他甩甩胳膊，和一人一猫往楼下走，沿途不忘查看各个房间有没有留下的学生，他是青年活动中心名义上的资助人与发起人，实际上的幕后操手是身边这位戴着猫咪面具的发小。

“你对要求军校开设Omega分校的呼声有什么看法？”鲸海学院和青年活动中心逐步推进Omega与Alpha平权，有些行业已经有Omega的身影，只是在军工方面一直没什么成效。

“任何人都不应失去选择的权利。”

这回答在意料之中，智化笑了，搭着展昭的肩，“你还真是……。”他微一挑眉，看着出现在楼梯拐角处拾级而来的白玉堂。

白玉堂换上日常的白色制式军装，少了黑金色戎装的肃杀，倒有几分风流贵公子的习性。只是，那双眼睛可一直没离开搭在展昭肩上的手。

智化不管什么见好就收，相反，更加用力地收紧手臂，“住得不开心了，随时来找我哟。”

“没机会了。”白玉堂接过波斯猫，被这重量惊到了，这猫儿得有十几斤吧。

戒备心极强的波斯猫高贵地睁开眼睛，鄙夷地看了看白玉堂，猛得呲牙叫嚣起来。

白玉堂长臂一伸，把波斯猫举远一些，因为重力而拉长身体变成长方形的波斯猫，胡乱地挥着爪子要去拍始作俑者的俊脸，“脾气不小。”

“小白，别闹。”展昭上前，摸摸波斯猫的脑袋顺毛。

白玉堂见它不闹了，又把波斯猫抱回来，问，“离先生叫它什么？”

“大名小白，小名白菜，司令官自己挑一个吧。”前些年战事较多，智化没什么和白玉堂相处的机会，即便碰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场面话，不过能让盛名在外的战神大人吃瘪，还挺有趣的，“司令官会养猫儿吗？”

“养过。”白玉堂瞄一眼展昭，揉揉波斯猫手感极好的长毛。

两人和智化道别。

白玉堂把人送进车里，将波斯猫塞给展昭，又从另一边上了车。他今儿一早去军政司，忙预算单的事情，没想到一直在第二区的庞统和涂善回来了，双方打了照面，他和涂善从军校就不对付，而庞统还记着庞昱的仇，这面见得别提多糟心了。

波斯猫坐在展昭怀里，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

“猫儿，白菜几岁了？”

“四岁了。”

白玉堂顺顺波斯猫的背，这猫儿是鸳鸯眼，一只蓝盈盈的，一只是琥珀色的，在中心城的宠物市场并不受欢迎，原因是血统不够纯正，和可笑的Alpha、Omega的差别异曲同工。

“玉堂，有机会，送它去我父母那里吧。”展昭回到中心城之后就有这个念头了，他们要做的事太多，无法照顾小白，而他没有办法立刻站在父母面前和他们说自己回来了。

“行。”这声“玉堂”，他等了六年，白玉堂捏捏展昭手腕，“过两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你回家一趟。”

“谢谢。”在十三区这几年，展昭的人手并不多，基本用在了情报上，他知道白玉堂一直在照顾父母。

“一句谢谢可不行，猫儿不如帮我想想第二区军事基地的事儿，庞统和涂善回来了。”

涂善在庞统手下并不意外，当年在军校里，涂善很照顾庞昱。展昭捏捏波斯猫的耳朵，“司令官大选结束前，庞统应该不会再离开中心城。上次他败给你是输在军功上，这次我想他会围魏救赵。”

“他在其他几个区的小九九，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管。”夜晚九点钟，中心城陷入新一轮的车流高峰期，白玉堂随着车流移动，难得有几分悠闲，要在以往，早让照雪控制飞行器来接他了，“明天和我去军事基地吧。”

“这样不会太明显吗？”

“那又怎样，我不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次出现让我遗憾终身的事。”白玉堂加速，驶离环形高架桥。

展昭忍不住低头笑了，“好。”

白玉堂全权监管下的军事基地共有三座，其中一座是综合基地，另外两座是空军基地。他常驻在“R01”，也就是他口中的“小玫瑰”，在直线距离上与另外两座都很近。

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听白玉堂介绍基地布局。以前，他们俩都没想过真的会建立军事基地，因此从没探讨过这个问题。

“想什么呢？”白玉堂不满地揉揉波斯猫脖颈，这猫儿太黏展昭了，一直抱着个十几斤重的波斯猫可别再累着。

“别闹，”展昭转个方向，帮助小白逃离白玉堂的骚扰。

“长官。”

此时，两人站在办公大楼的玻璃栈道上，下方是忙碌的飞行管制室。

栈道的另一边，冷艳飒爽、长腿蜂腰的女人穿着空军军装，正提着另一人的衣领向两人走来。

展昭好半天才分反应过来，束着高高马尾的是苏虹，而在她手里一脸暴躁的是艾虎那小子。

“虎子，你又挨揍了？”

“不是。”艾虎没好气地挣扎出苏虹的魔爪，愤愤不平的双手抱胸，“我派去第二区协助建造军事基地的人被打发回来了。”他跟在白玉堂身边多年，还没吃过这种闷亏呢，再说了，这是战事稍歇后，他第一次派人去其他区执行任务，不但事情没办成反而被人正眼都不瞧地打发回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摇头示意他不要急。他点头，“行了，虎子，这事我知道了。你收拾收拾，明天返回空中基地。”

“老大，长官，再给我一次机会，哪能这么快把我打发走。”艾虎脸都皱到一起了。

“想什么呢，最近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不上去了。”白玉堂气笑了，随手接过波斯猫，和展昭一起往办公室走。

艾虎这才阴转晴，丢给苏虹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回去收拾包袱了。

苏虹靠着栏杆托腮，刚刚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冲她点了点头，她总觉得面具下的眼神很熟悉，而且白玉堂这把愤怒的利剑收敛许多。她朝主管基地系统的蒋平使个眼色。

蒋平靠着控制台，一大早，监控系统主管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司令官带人来了。这暧昧的神情和语气瞬间驱散困意，这些年别说人了，老五连只鸟都没正眼瞧过。他盯着两人看了又看，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密。他参不透这茬，打开秘书室的内线通话，“雨墨，长官找你。”

“猫咪老师，有什么建议？”白玉堂端着咖啡走到展昭身边，把牛奶递给展昭。

展昭上下打量军事基地设计图，宋帝国有钱，公民富裕，国库充盈，只是军事力量不够强，这两年在白玉堂的指挥下，天上地下的宋边境平和不少，整个宋星域几乎是星际大陆最安全的地方，但这远远不够。不受他国的侵扰，就得壮大军事力量。可惜安逸惯了的上流阶层更倾向于用钱摆平。

“都是扔钱，我宁愿放在军工建造上，也不想便宜狼子野心。”

“庞家会抓住这点打舆论战，更何况四大家族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庞统敢明目张胆地把艾虎赶回来，一座只防御而没有反击能力的军事基地，非常贴合鸽派的心思。展昭抿一口牛奶，“你有没有想过不走财政司？”

白玉堂哑然失笑，“中心城这几座，我哥已经补贴不少了。”

“财政司和白大哥关系好，走走账还是很容易的。我的意思是，完全绕过财政司。”展昭没听到白玉堂的回答，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不高兴了。

这样叛逆的想法竟是展昭提出来的，白玉堂反而有点心疼，他被湿润的红唇挠得心痒痒，拿起桌子上的半杯牛奶，贴着展昭的唇印喝了一口，“甜的。”

“……。”展昭被逗得脸都红了，没好气的肘击白玉堂胳臂，“我说的你有没有在听？”

“Omega平权运动你资助了不少吧。还有钱？”白玉堂掀开展昭面具，在那双惊讶的琥珀色眼睛里，凑近，“猫儿，你可别被我逮到尾巴，否则我能把你扒得一点都不剩。”他了解展昭的愿望，展昭受过身为Omega的不公，便不希望其他人和他一样经历痛苦。察觉出展昭脸色发烫，他微一挑眉，点点猫鼻子，“想什么色色的东西呢。我是说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儿，你不用说我都能猜到。”

展昭拍开白玉堂手腕，戴好面具，对着设计图生闷气。

“你有资金注入，我求之不得。咱俩换换，我用彩礼换你的嫁妆。”白玉堂知道展昭指的是展爷爷隔辈留下的矿藏。

“不用，可以当做我送给你的结婚礼金。”

“行，你有法子气我。”白玉堂不急，忽然紧蹙眉心，警惕地看向门口。

雨墨抱着一叠文件，手背贴着办公室门，愣愣地看着白玉堂以及白玉堂紧挨着的人。

“有事？”白玉堂侧身，察觉展昭离开身后，接着是关门声。

“……。”雨墨简直像见了鬼一样，司令官的休息室是可以进的吗？

“你最好有事。”白玉堂极有耐心的重复一遍。

“猫儿？”雨墨有点糊涂，不是蒋上校说司令官有事找他吗？沙发里那团白乎乎的东西是猫儿？他瞳孔微颤，他可最怕猫儿了。

白玉堂眸光锐利的盯着雨墨，见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沙发，才反应过来雨墨说的是波斯猫。

“军事基地禁止携带宠物。”雨墨提醒白玉堂条规提醒惯了，一下子脱口而出。

“我看你是真没事，”白玉堂点开腕表。

雨墨疑惑地盯着白玉堂发来的地址。

“中午到这个地方取餐。”白玉堂把人推出门外，砰一声关闭。

雨墨苦着脸对准摄像头，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