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房前竹林终究砍光啦。阵晓月将稻草人身上纸片，换成铁甲，并给王安忆真枪。

王安忆用钢枪，又快又准地戳穿铁甲，刺中红圈。他高兴地说：

“我已经做到劲、疾、准啦，教我除戳枪外，其它长枪动作吧。”

阵晓月眯着眼，微微一笑。“用不着教别的动作，常言道一招鲜，吃遍天。戳枪，实战中最常用，其余动作都是花架子。”

“那么说，我的枪法练成啦？”

“对，接下来教你使用远程武器，弓。”，把王安忆先前自己买的轻弓，递给他，“拉满弓弦试试，看要花几成力气。”

“很轻松就拉开啦，我只用了七成力气。”

听完，阵晓月返回竹屋，出来时，手拿弓长更长的硬弓，交到王安忆手上。

“试试拉满这个，你的背力、臂力，已经增长，可以挽更强的弓了。”

使劲用力，王安忆刚好把弓弦拉满，既不轻松，也不勉强。

阵晓月语重心长地说：“人们常讲挽弓当挽强，但并不全面，应该挽适合自己的弓。勉强才能拉开的弓，射不准，射几箭就力竭了。做羽人也一样，不能好高骛远。”

将师傅教诲牢记于心的王安忆，接过师傅递予的箭，搭在弦上。然后瞄准稻草人，拉满弓，这时阵晓月矫正了他的动作。

“嘴含箭羽，拉弓手臂与肩呈直线，这样才能稳定发力。”

改正动作后，王安忆又拉满弓，瞄准许久，意在射中稻草人头部。可当箭最终射出，却偏得离谱，连靶都没上。他十分气恼，直跺脚，阵晓月却挺平静。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瞄的越久，手因为长时间拉弓，会抖得更厉害，反而射不准。”

听了教导，王安忆再次搭箭，这次只粗瞄一会，就干净利落地射出。箭虽没有命中头部，但上靶啦，插在稻草人腿上。

此后一年，经射术精湛的弓星调教，王安忆技艺逐渐进步，开始精通射箭。

算起来，王安忆随师傅，已经在大竹峰待了两年。过着完全隐居的生活，除了练习射箭、枪法，就是吃饭、睡觉，基本很少下山。

一天，阵晓月罕见地飞下山，去寄信。回来后，他告诉王安忆，会把大师兄叫来陪练，进行模拟空战。

根据传统，一门只真传两人。大师兄为阵晓月多年前所收，同样出身底层羽士，也是雇佣兵。

一个礼拜过去，大师兄赵信，从远方飞到大竹峰。看见师傅身旁黑翅膀羽人，有点难以置信，心中暮地冒出念头：低等的废物。

不过师傅面前，他对王安忆很礼貌，客气地进行自我介绍。

首场一对一模拟空战，师哥赵信轻松获胜，结束后他说王安忆，表现很不错。

阵晓月则不同，严厉地指出，王安忆在空战中乱飞，没有条理可言。一直处于被追击位置，根本没法反击，枪法、射术更无从施展。

对此，王安忆有些生气，师哥明明说我表现不错，师傅却吹毛求疵。于是对批评，爱理不理。

到深夜，大家都已熟睡，王安忆突然被拳头打醒。剧痛令他睁眼，黑暗中隐约认出，挥拳者是赵信。

这一击，赵信基本没发出声响，所以师傅没有被吵醒。

王安忆望着赵信，迷茫地说：“师哥，你干嘛？”

“别叫我师哥，低贱的混血种，不配做我师弟。你知道什么叫混血种吗，就是只有羽人一半能力，飞得更慢，力气更小。别想在空战中打败我，永远。”，赵信一改白天和蔼语气。

听到这些话，王安忆心如刀绞，自卑到不敢还击，不管是言语，还是肢体上的。他流下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泣哭起来，透明的泪液，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流满了脸颊。

看到这一幕，赵信得意至极，回到床上续继睡觉。王安忆默默饮泪，整晚难以入眠。

次日模拟空战前，赵信仍假装友善，对王安忆尊敬有加。

现在王安忆明白，一切都是做给师傅看的。空战开始后，他状态奇差，像丢了魂，迅速被师哥打败。

“表现比昨天还差，停止训练，我给你补充些空战理论，再进行实战。”

隔天，阵晓月并没有如约，讲理论课，而是下山，又寄出一封信。

寄完信第二天，阵晓月才给王安忆，讲起空战理论。他说大多数羽人，跟王安忆一样，空战中毫无章法。

别人追，就跑，别人射箭，就拐弯躲避，并不清楚如何取得优势。

“我在长期空战中，总结了套理论，简单说，就是高度换取速度。我们知道，物体从高处坠落，会不断加速。

而在空战中，速度更快一方，往往有优势。所以空战伊始，你要尽可能飞到高的地方，待进入武器交战距离后，就可以择机利用高度，换取更快速度。”

往后一周，阵晓月详尽阐述了自己空战理论，包括所有细节，各种机动动作。其中穿插不少，他以往空战实例，来解释如何具体操作。

在讲课期间，赵信颇觉得无聊，讲的全是他以前听过的，便独自下山游玩。

山下南边不远，是方园岛最繁华城市新莽，赵信全速飞去。

他先好酒好肉吃了一顿，便开始四处找赌场，赵信私下是介赌徒，师傅并不知情。等找到赌坊，他进去赌了个昏天黑地。

出来时已是晚上九点，他运气好，把本钱翻了个倍，明天准备加大投注。所以尽管赚了钱，回去路上，却连个包子都舍不得买。

等他飞回大竹峰，王安忆和阵晓月已经入眠，他去厨房捡了点剩饭吃，就和衣睡下。

翌日清早，他直奔赌坊，希望能再翻一倍。可他这次输了个精光，从赌坊出来，身上分文不剩。

同以往一样，赵信满肚子不甘，发誓要把本金赢回来。他去钱庄借钱，别人不愿意借给他，怕其赖帐跑路。他只好去当铺，当掉兵器，换些碎银。

回到山上，师傅问他，武器怎么不见了。他说在闹市区，被几个毛贼偷走。

隔天他又准备进赌坊，启程前，他对师傅说：“我看见新莽城中低级羽士，生活困难，今天去给他们布施。”

阵晓月叫住赵信，递给他一包白银，叫他发给穷苦羽人。

拿走整包沉甸甸的白银，赵信当然又送给了赌场，分文没布施。待阵晓月，给王安忆讲完一周的课，把他重新叫回大竹峰，其已输得一干二净。

和他同天，来大竹峰的，还有位四仪羽士朱聪。其是阵晓月多年战友，一星期前寄出的信，正是为邀请朱聪过来。

朱聪遇见王安忆，特别高兴，轻拍他肩膀说：“你就是平忠盛的遗孤，和忠盛长得真像，你爸可是位相当厉害的羽人，比阵晓月还强。”

这次四人齐聚一堂，按阵晓月说法，是要搞二对二空战。不过先得打牢基础，练好一对一空战，往后王安忆训练对象，由赵信换成朱聪。

翌日

模拟空战开始，王安忆猛地爬升，抢占高位，朱聪爬升速率稍慢，没能抢到。

两人迅速迎面接近，快进入弓箭射程时，王安忆朝下，直奔朱聪飞去。想寻找机会，瞄准射击。

朱聪没给他机会，小角度向下，利用重力加速飞行，瞬间飞到王安忆身后。两人对头飞过。

上方的王安忆向左拐弯，想转过身来，朱聪也同向拐弯，双方进入盘旋状态。

高速转了两圈，四人中身高最矮的朱聪，因体重轻，转弯半径明显更小。快进入第三圈时，他成功绕到王安忆身后，用竹箭射中他，训练以王安忆失败告终。

“比先前有进步，总算有点章法啦。”，阵晓月夸奖道，“但问题也很严重，一根筋。你转弯半径大，为何还要继续转，不知道换个策略吗？”

王安忆点头，虚心接受。

整个上午，王安忆进行了好几场一对一，空战水平逐步提升。下午，阵晓月和王安忆同组，对抗朱聪和赵信。

二对二开始前，阵晓月在王安忆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空战中，由于阵晓月技艺超群，开局阶段即击杀了朱聪，不久演变成二对一。可王安忆这边，被赵信咬得很紧，始终无法摆脱。

这时，空出手的阵晓月，斜飞过来，与王安忆交叉飞过。

紧跟王安忆的赵信，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先追击谁。

思考了一瞬间，决定调转方向，追击师傅。他想，王安忆根本威胁不到他，该优先解决师傅。

阵晓月先向外，再向内，以半圆形轨迹飞行，赵信紧追不舍。被遗忘的王安忆，则从反方向，对头冲过来。

飞在最前面的阵晓月，有意引导身后紧随的赵信，向王安忆靠拢。

而赵信眼里只有阵晓月，对王安忆毫无戒备，不晓得侧面，已彻底暴露给，曾经最瞧不起的混血种。王安忆把握机会，一箭射中赵信。

赵信骂骂咧咧地停下来，对失利极不服气。自己曾夸下海口，空战中决不会输给混血种，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

作为师哥，他认为师傅，过分偏爱师弟，借二对二空战，羞辱自己。对师傅，暗中生出不满。

王安忆能击落强大的赵信，皆源于一个简单战术，双人剪刀机动（因轨迹形似剪刀，而得名）。此前，阵晓月跟他小声嘀咕的，就是这个。

演习结束，阵晓月总结道：“团队的力量最强大，论个人实力，师弟远逊于师哥。”

让赵信心里，稍微好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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