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缱卷耳

《缱缱卷耳》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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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对学生来说是最提不起劲的,二班后排的男生们还沉浸在刚结束的运动会小长假中久久不能自拔,讨论着周末新下的游戏和打不过去的副本,乱哄哄的一团。

小长假一过,就得数着日子等期中考了。

晚上回到家,陆判把作业卷子一股脑倒出来,翻出语文卷子背后的阅读理解拍过去,告诉那边——

[不会。]

很快手机震动一声,他马上反应过来——李什桉不用社交账号,而短信进来会震动两次。他点开屏幕上的消息,果然是萧然的——

[阿判,考完我生日,叫几个人聚一下?]

刚看完,那头的消息就怕他拒绝似的源源不断地刷过来——

[我真的好惨啊,好惨啊好惨啊,爸妈不陪我过,扔了一张卡给我让我找你玩儿去!我想找妹子啊?跟你过有什么意思!!!]

[还说什么问你想去哪儿吃?我TM!老子过生日关你毛事???我捡来的?]

[早八百年定好地方了,好不容易赶上趟儿,嘿嘿嘿]

[老周老赵都没问题,就差你了]

[sticker]

[sticker]

[sticker]

……

陆判回了个哦,设置该对话免打扰。他窝在卧室的沙发椅上,手里无意识地转着手机,时不时瞥两眼。

十分钟,没动静。

二十分钟,还是没动静。

墙面上挂钟的指针渐渐从八指向九,又指向十,陆判黑润的眼珠子里蓦然地起了一丝烦戾,他站起来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换了身装束出门跑步。

他三心二意,运动也心不在焉的,即使如此也还是出了一身热汗。慢腾腾地洗了个澡,慢腾腾地拾缀自己,慢腾腾地东摸一下什么,西翻一下什么,直到卧室被他弄得肉眼可见地凌乱了,才重新走到床前,站定。

暖气开到了26摄氏度,陆判长衣长裤地踩在地毯上,湿发也不擦,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被面上的手机。他眼型细长,人又高,平时看人时眼皮子半掀,就显得懒怠,但这双眼要是出了神,搁在这张脸上就尤其懵懂了。

活像个在得宠与失宠边缘试探的小朋友——如临大敌,又隐含期待。

他俯下身,按亮屏幕。

静静看了一会儿,少年的耐心终于耗尽,眉头的川字骤然凝起,直接点了通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原来……关机了。

陆判薅了把湿漉漉的头发。

……

什桉坐上公交,点开手机绿色标识右上角红色的“2”。

对话框里最早的信息显示在上周末的下午,最新的两条则是晚上八点多的。什桉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快五个小时了。

她倒不觉得对方的行为古怪,认真看起了题目。一班二班都是理科班,他们的试卷练习也是一样的——只不过一班早做很久而已。这道赏析很基础,可他一个字都没写。

什桉把分析思路和答案都敲上去,出于对陆判这样的差生的“提点”,末尾加了一句:[就算不会,题干给出的已有信息变形一下抄下来,一般情况下会给一两分的辛苦分。]

深夜的公交车开得自由放肆,什桉却觉得比坐老板的卡宴舒服多了……短信刚发出去,手机接连震了起来。

来电——陌生号码。

什桉按下接听键。

隐约听见那头细飒的风声和属于车辆杂乱的行驶噪音,陆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径直问她:“你在哪儿?”

听筒里随即传来一声“啪嗒”细响——什么被关上了。风声消弭,噪音也削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什桉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事吗?”

陆判光着脚走到落地窗边,把几层厚的帘子扯开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亮他的一半侧脸,映出一轮长而密的眼睫,和一只黑亮的眼睛。他摩挲着窗帘上的纹路,道:“……唔,刚刚你说的,我知道了。”

什桉:“哦。”

她在学校从来不用手机,课外时间也全部交给打工,什桉的初高中同学都以为她穷到用不起手机。她穷是真的,手机款式朴素过时也是真的——如果不是江月的身体,她可能连买都不会买。

第一次和“同学”打电话,陆判的声音听起来和现实中的没多大区别。大概是夜晚的缘故,多了几分柔和和低懒。

因为穷,什桉不想浪费通话时间,“没什么事的话我……”

“你在哪里?”那边抓着一开始的问题不放。

什桉握着手机,没有马上回答。她要是真说了,陆判这么疯,会不会找过来?他这么疯,连强行抱她、喂她吃饭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会不会又过来管她的闲事?会不会又……公交车的喇叭陡然响了一声,她猛地回神。

她登时自我反省:李什桉,你在想什么!你时间很多吗!为什么想这些有的没的!

什桉悬崖勒马,声调也公事公办起来:“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她说完再见,不管那边被掐断的话,收线关机了。

另一头被挂了电话的陆判不生气也不回去躺着,只在窗户旁站着,看着屏幕。什桉发给他的三条短信,一大段的那条是为了帮他解题,一条是单个字,还有一条“小窍门”。

他看了很久,走到书桌前翻出那张卷子。

复查前天,什桉填好从学委那里拿来的假条,去找唐丽请假。

她在半开的年级组办公室大门上敲了两下,喊了声“报告”。

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老师都是清一色的教育园丁,午休抓一些人来义务开小灶成了常态。什桉一敲门,几颗伏案疾书的学生脑袋都抬起来看她,老师们也抬头,其中就有唐丽的。

唐丽边上没有一班的学生,单独面对她的时候也不像在班上那么严肃,笑了一下让她进来。

二班的班主任任强见状元为人如此乖巧,痛心疾首地一敲自己学生的脑门儿,训斥道:“看什么看,啊?都是学理的,状元一百五,你考一百二!状元H、D大,你考珒K大!”

什桉:“……”

珒K大,珒市本地的一本,是一中老师天天挂在嘴边的“学不好?学不好就只能考隔壁!”的学校,天知道可怜的珒K大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梦寐以求的知名高校,在一中却天天被嫌弃。

老师学生们都被这段顺口溜逗笑了,办公室里一片轻松。一个老师踱过来拍了拍任强的肩,笑着说:“老任啊,一百二还行了,你们班这次小测平均分不是一百二十二嘛?”

“对啊!你看这孩子不就拉了两分么!连陆判都能考一百三了!”

陆判名气太响,以至于大家都愣了愣,连唐丽都没开腔说话,等着听下去。

果然,那个老师忍了半天没忍住,问他:“不是说陆同学成绩不太……成绩一般嘛。”他换了个形容,可从高一跟着升上来的老师们都心照不宣——这位市长公子刚进来的时候名次可是惨不忍睹的,而且那个时候没分班,吊的还是千军万马的车尾,蛮不容易。

任强总说自己的学生没出息,这种时候又维护起来,说起陆判居然是一副得意的模样:“那是以前了!上次月考除了语文生物还差了点儿,其他简直突飞猛进!”他说得渐渐兴起,自己补充起来,“——后来我一想,也是啊!那所学校出来的能差到哪里去?世界名校!再说这样儿的家庭肯定一回来就得十个八个家教辅导着,哪能一直在大榜尾巴上缀着啊?好看嘛?”

老师们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纷纷附和着,一边对自己边上的学生谆谆教诲:“还不读书?人家家里比不上就算了,书读得还好,你们怎么活?”

被开小灶的学生们:“……”

看着身边的学生,任强突然一拍自己脑门儿,指着什桉说:“哎!老孙、孙老师!是你初中班主任吧?”

遽然被拉进谈话的漩涡中心,什桉慢了两秒,答:“……是。”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任强又冲身边八卦着的老师们说:“看看!教出中考状元的老孙都上陆家给人辅导去啦——”

什桉一怔。

唐丽不以为然,毕竟年级第一状元本人正稳稳当当地待在她的班级里,发挥从不失误,并和第二名拉开难以逾越的分值差。想到这里,唐丽不禁笑了笑,回到正题上来:“怎么了?找我有事?”

几个老师还在小声聊着天,“陆家”、“孙老师”、“语文”这几个词时不时钻进什桉的耳朵,她好像……好像是,记起来一点什么。

那段因为太短暂太短暂,而被她遗忘的经历。

“……什桉?”

什桉轻轻啊了一声,回了神。她把手里的假条递给唐丽,“老师,明天下午我想请个假,要带妈妈去医院。”

唐丽没看假条,身体稍稍前倾,是一个关切的姿势,“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还一直咳么?”江月定期做检查的事情她是清楚的,似乎是惯性肺炎之类的老毛病,总是好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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