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军来！

“西方十余里处有大批敌军动静，约摸一刻钟左右就能抵达军营！”

“来了！”这下赤煜总算彻底清醒过来，令道：“前去伙食帐，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在最短时间内喊醒他们！”

“得令！”哨兵转身欲走，却被赤煜一声喝住。

“慢！”赤煜道：“叫各营士兵集结，着军服，执锐兵！”

“得令！”哨兵稍微待了一会儿，想要确认上将军没有再发命令，却又被赤煜以为出神了，在赤煜即将发怒的前一刻立马退出营帐传令去了，一声长哨响彻赤家军营，这是紧急集合的军令！。

“尹义，你随我来。”赤煜道，旋即跑出营帐，朝营门集结处走去。

及出营帐，赤煜问道：“眼下大批敌军即将攻来，诸位将领都不省人事，众兵将半寐而起，仓促迎敌，定然不抵，依你看，当如何应战！”

尹义道：“这……，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

赤煜一怔，仍奋力向营口奔去。心中不断默念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我是赤煜，赤家之后，今夜居然因酒误事！”

尹义劝慰道：“上将军，不必惊慌，慢慢想。”

“慢慢想？”赤煜道：“敌人一刻钟便要攻来了，你说要慢慢想？”

尹义道：“虽不是万全之策，但从这到营门应该能想出来个应付的法子。”

赤煜一怔，道：“若你真能想出来，战后自当奖赏你。”

尹义道：“兵圣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赤煜道：“敌人大军将来攻，我方是不能。”

尹义道：“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

赤煜疑道：“可诸位将领尽是醉态，不能组织指挥士卒，又如何示之能？”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尹义道：“让三军将士都聚集在营门口，点起火把，喊亮军号，像往常一样操练。既然他们有勾结，那么沙蛮一方定认为我们现在已经陷入混乱，兵无将率，可趁势劫营。我们就偏偏摆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让他们不敢进攻！”

“好！”赤煜大声赞道：“好一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走！”

赤家军营中，果然按照尹义吩咐，各处燃起营火，将那赤家军营映照的直如白昼一般，各营军士全部集合一处，操练军号，一时间大漠上震天的满是赤家的军歌：“黄沙其漫兮，扬我心尘。惊羽其骏兮，乘我四方。山雪洁兮浮云拓，我心愤兮保国疆。风之霓兮氤氲而凝脂，士之魂兮缱绻而去来。天若有知，赋我以甘露。地若有灵，还我以英魂。甘露淋吾发兮，魂附我身。红缨持我手兮，定国安邦！”

赤煜与尹义当先立在营门口，赤煜手持七陌，身着的花雕赤虎袍在大漠的夜风中猎猎，**的惊羽亦是器宇轩昂，人也因这凉风精神了许多，毫无半分醉意，好不威风！从营门口望去，几里外的地平线处依稀可见数以万计的蛮兵正策马而来！

虽身后有千万赤家军高唱军歌，尹义却依稀能感觉到远处奔踊而来的蛮军，耳中也听见了那轰隆的马蹄声。不知尹义是感觉到了地面传来的震动，还是自己因害怕而禁不住地有些颤抖。

赤煜朗笑一声，全然没有刚才酒醉时的迷茫失措，道：“怎么，尹义，你怕了？”

“不怕！”尹义喊道，声音里却压抑不住的有些颤抖。

“呵呵。”赤煜笑道：“如此危机的情况，先前你还能冷静地分析并处理敌情，令我再次刮目相看。怎的这会儿真的大敌当前了，你却害怕至此么？”

“我哪里是害怕啊！我这是兴奋啊，上将军！”尹义道，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狂热，眼里射出极其兴奋的光芒，仿佛即将杀到赤家军营的不是敌军，而是无尽的赤金或美女一般！

可惜赤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些异样的尹义。

却说赤家军营向西以外十里处，一九尺莽汉身骑高头大马，背负宣花大斧，正是那沙尔曼的兄弟沙尔蒙，“好你个赤煜，敢杀我兄弟，今夜就叫你血债血偿！”

正忿忿间，猛然见东方夜空上射起八支火箭，“终于准备好了！”沙尔蒙心喜，大喝道：“出发！”

几千骑兵同声高喝，随沙尔蒙向前奔踊而去，这几千骑兵的先锋部队个个对赤家军抱有极大的怨恨，无不有父兄折殁在三年前与天朝的战事中，可汗隐忍三年，今夜就即将吹响反攻的号角，个个摩拳擦掌，直想迫不及待地杀到赤家军营，让马鞍上的长矛能够扎穿敌人的胸腹，让腰中的长刀啃咬敌人的骨头！

“杀……！”十多里的距离对于这先锋部队的精骑来说，根本不足道哉，然刚驰出三里距离，赤家军营中突然喊声大震，隐隐听得出来是军歌，处处火光亮起，全不如之前军师所料！

沙尔蒙疑道：“怎么回事？军师说赤家军营中将领会全部烂醉如泥，组织不起反抗，我军趁此时攻入肯定能一举攻破，可现在那赤家军营的景象却像是故意等待我们啊！”

“伍长！”旁边一其貌不扬的骑兵道：“军师算无遗策，肯定是那赤家军营虚张声势，做的缓兵之计。”

“还是你小子脑袋灵光啊。”沙尔蒙一喜，喝道：“我们只管冲杀过去便是了！”

不出一会儿，已驰到赤家军营帐外，正是两军对垒，相隔里许，肉眼都能相见。

赤家军内各营军士已大多聚齐，震天的军歌仍在呐喊，那沙尔蒙看得心中又是许多疑虑，问道：“这赤家军内旌旗遍布，军师是令我们趁敌人不备之际，让先锋三千劫营绞杀，可敌人已经整装戒备了。怎么办？”

那先前信誓旦旦担保敌人是虚张声势的骑兵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不知这赤家军到底是如何情况。几千沙蛮骑兵一时只得等在帐外。

对面赤家军营中，各将领喝醉在伙食房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赤家军的士卒虽然被召集在这营门处呐喊军歌，眼见得对面一里开外那数不清的蛮兵，却也心里都在发虚，没有将领，就似人没了主心骨，虽然有上将军赤煜在，可没了脊椎，光有头脑又有什么用？

两军就这么对垒着，沙蛮一方见赤家军营灯火通明，喊声震天，逡巡不敢进。而赤家军一方，看着对面来势汹汹的沙蛮，心下更是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放声大唱已不知唱了多少遍的军歌，却也反而吓得沙蛮不敢攻杀进来，情势很是微妙。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刚刚燃起战意的赤煜不免有些尴尬，兴趣索然，看向尹义，尹义道：“前面定是敌人的先遣部队，被这满营的架势吓住了阵脚，却又不敢退去，所以逡巡不前。若按常理，不出半刻，后续大部队即将到来。”

赤煜、尹义正想下一步对策，忽又有士兵来报，“禀上将军，又发现大批敌军赶来！”

“什么！”赤煜惊道，旋而冷哼一声，手中七陌挽了个枪花，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道：“该来的既然要来，那就来吧！”

一里的距离，转瞬即达，终于三年未战的两军在此刻对上了！

当头一人似是沙蛮首领，不似寻常蛮首的粗莽大汉，相较之下，这当头之人倒颇显了秀气，却也有着颇为硬朗的线条。腰间的佩刀也不似蛮兵寻常用的大刀，有些窄，颇显细长，整个人看上去令人颇为侧目，赤煜看着这人只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那人大声道：“素闻赤家军治兵有方，爱兵如子，怎么大晚上的还在操练啊！”

“得贵人相告，得知贵军将来参观。”赤煜道：“我们特意集结在此，练些军操，还望没有怠慢了各位啊！”

“得贵人相告？”沙尔蒙闻言心下一沉，看向蛮首，蛮首却很是镇定，道：“既然是军中操练，为何不见军中其他诸将呢？都叫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也好让我们不白跑一趟啊！”

尹义道：“营中各将早已在各自帐中休息呢，贵客来自然是要派大排场迎接，来的人若是些小角色，自然只有得这几人迎接的小排场了。”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告诉我诸将在休息？定然有诈。”那蛮首心想道，然神色很是倨傲，眼高过顶。“所以就只有这两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么？”

“名不见经传的小兵？”赤煜一声冷笑，“在下赤家军主将，赤煜。不知你又是何人？”

“你-就-是-赤-煜？”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蛮首脸色忽然变得冷峻，一字一句顿道，手滑向了腰侧的刀柄处，大有将赤煜斩杀当场的态势。

赤煜也觉得颇为可笑，镇边三年来，从未见过沙蛮有这么一人，居然胆敢这般无视自己，赤煜一股傲气也油然而生，抬手从背上取下七陌，挽了个枪花，蓄势待发。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一时间气氛紧张异常，大漠的风夹了沙，两方主将却连眼睛都不曾眨动。那蛮首眼睑都抬了起来，像是在压抑着极大的愤怒，连执刀柄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正待发作，却被起先那其貌不扬的骑兵一把拉着了，“首领，不可冲动。大丈夫忍得一时之辱!”

PS:补上之前重发的那章，本来定时在九点自动发布的……，结果悲催的发现没有上传，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