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应战

那蛮首一声怒横，放开了执刀柄的手，抬眼向赤煜身后看去，妄图看出些虚实，可营门处的灯火通明使得远一些的地方更加迷茫不清，那蛮首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贸然冲杀进去，又恐中了埋伏，事态更加难以收拾；可若就这么撤退了，自己以后在军中定然颜面扫地，再无威信可言。

赤煜心里也颇为担忧，却分毫没有畏惧之感。盛气方能凌人，未开战，气势上需先压人一筹。

那蛮首手持马缰，正犹豫不知该策马冲杀，还是勒马回撤之时——

“咻——！”斜刺里从赤家军的后方射出一根羽翎劲矢，直朝那蛮首箭矢奇快无比，甚至隐隐能闻到箭矢疾速破空而摩起的一丝丝焦味!

那蛮首终究也不是庸手，右手反腕握刀，窄长的刀身极为顺滑地拔将出来。那蛮首自知若是正面抵挡，只怕还受不住，在刀身接触到箭锋的一刹那，猛地一侧刀身，箭锋从刀身上一划而过，刺耳的摩擦声甚至溅起了火星，箭的去势却没有因此而止，折了个角度，又射向了蛮首身后的一骑兵，那骑兵可没有蛮首这般的身手，还未弄清是什么状况，就已被贯颅而过！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隐隐听见了破风声响，就只见对面的一骑兵都来不及惨嚎就无声息地倒了下去。

“杀——！”不知是哪边先发出的喊杀声，星星之火，顿成燎原。一时间喊杀震天，连这大漠的夜空仿佛都要被喊亮了一般。沙尔蒙当先一声怒喝：“还我弟弟命来！”

“弟弟？”赤煜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思念弟弟，我就送你去见他吧！”说罢双腿猛夹**惊羽，惊羽马通人性，与赤煜共同征战几年来，早已与赤煜默契非凡，当下昂首嘶鸣，猛地抬起前蹄，赤煜人借马势，抡起七陌竟以大辟之势砸之，正是七陌枪法中的第四陌弥生：虎劈！

“赤煜，你也当真太嚣张了吧！”沙尔蒙心里念道，手也没闲着，架起宣花蛮斧，举起欲挡，“我这宣花蛮斧连斧柄都是及精铁所铸，看你如何杀我！”原来那一枪砸击，若是被格住，枪身定然受力反弹，来不及收回，整个下盘便是空门大开！因而沙尔蒙甚觉受辱。

说时迟，那时快。已是枪斧交接，沙尔蒙只觉双手传来一股巨力，毕竟是人借马势，难以抵挡。

“喝啊——！”沙尔蒙亦是神力之辈，一声暴喝，堪堪挡住了七陌。沙尔蒙大喜：看你如何防你下盘！右手反捏斧柄，正要横扫过去，余光却见胸口白光一闪，沙尔蒙心下大骇，急忙向后仰倒。原来是那七陌枪韧似弦，砸击并未反弹，反而枪尖继续下压！看得沙尔蒙后仰，赤煜一声冷笑，单手猛的一个递送，却是七陌枪法中的初陌：蛟龙出洞！

后仰之间，沙尔蒙只觉胸口寒锋非但未退，反而更加近身！沙尔蒙本能的求生意识将手中宣花斧向上一抬，玄而又玄地格开了胸口的致命部位！

然饶是沙尔蒙反应如此疾速，亦只觉胸口一凉，枪尖在其胸口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晶莹的七陌枪尖沾了鲜血，滴滴滴落。

那沙尔蒙顺势勒马后退了几步，随手扯了块布条包扎了下胸口，抬眼向营内望去：营门狭窄，沙蛮一方骑兵拥堵在门口，进入不得，而已经杀进军营的骑兵却因地方狭隘，丝毫发挥不出骑兵可依赖的速度冲杀优势。反观赤家军的士兵，毫无慌乱，下斩马腿，沙蛮的骑兵个个都变成了步兵，混战在一处。

“莫非真有人走漏了风声，这赤家军早已做好战事准备，我军这么杀进来，那是入瓮之鳖啊！”沙尔蒙正细细想着，忽眼前又是晶光一闪，那七陌枪又杀至身前！

沙尔蒙正要抬斧再战，斜刺里又是一道银光刺出，沙尔蒙心下一惊，定睛看去却是蛮首执刀刺了过来，恰恰是刀锋对枪尖，格开了七陌。蛮首两眼直直盯紧赤煜，生怕一个闪忽就会被七陌刺杀进来。

那蛮首问道：“伤势无碍吧？”

“这点皮肉小伤，算不得什么！”沙尔蒙道，正要道谢，却又听那蛮首大喝道：“营门狭隘，我军数量优势发挥不出！你率本部军士绕军营从后门杀将进来，破了这赤家军！”

“好！”沙尔蒙喝道：“先锋部的弟兄，随我来！”喊罢，勒马回身朝营外奔踊而去！

“来人报上姓名，我赤煜从不杀无名之辈，手中七陌也从不饮无名之血。”赤煜挽了个枪花，冷声道。

那蛮首也毫不示弱，手中刀锋指向赤煜，道：“此刀名瀛火，刀宽三寸，长四尺。至于我的名字，在你临死之时，我会告诉你的！”

“好！”赤煜一声喝，又是一招“蛟龙出洞”，抬手便向蛮首刺去，蛮首心喜：我刀身窄长，走的是轻巧路线。最怕你七陌以大开大阖之势抡劈，你用枪来刺我，却是正合我意啊！

蛮首侧刀格住七陌枪身，却听赤煜一声冷笑，双手握枪，顺势反撩而上，直取蛮首脖颈而去，远远看去，却像是一条赤色蛟龙绕柱而上，直取顶端！

那蛮首也未闪躲，亦双手握刀，沿枪身直削而下！喝道：“撒手！”

若是赤煜坚持不撒手，只怕两个手都要被齐腕削去！赤煜无奈，只得松手，手刚刚松开，七陌枪上的力道立马减了七成，蛮首趁此时机，抬刀反撩，将七陌格挡开去。

“呵呵，不错不错。”赤煜轻笑两声，“能当上沙蛮首领，果然不是庸手，看来我确实低估你了。”

“只有这两份能耐的话。”蛮首亦是一声冷笑，“看来我也确实高估你了！”

“再来！”赤煜几时受过羞辱，一声怒喝。左手握枪位置猛然向前了两尺，两手间距如此之大，本是长杆兵家的忌讳，却也正是七陌枪法的精妙之处，枪尖划了个圆弧，七陌枪法之第三陌：文叶。晶莹枪头直如赤色蛟龙的尖牙利爪一般，直扑蛮首而去。

“纳命来吧！”蛮首也是一声怒喝，手中长刀毫无停滞，直朝枪心而去，远远观去，银蛇赤蛟直交做一处！

却说那沙尔蒙率领本部兵马，出了营门口，直朝那营后门而去，赤家军营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沙尔蒙率领先锋部队踊跃奔驰，不出多会已快绕到营后。

然未到达营后沙尔蒙忽地望见有股赤家军队伍正慌忙往东撤去，那赤家军好像也看到了沙尔蒙的队伍，传出几声尖叫，更加匆忙地撤去，有的甚至连手中兵刃都拽了，直丢盔弃甲。

沙尔蒙心里一声暗叹：赤家军都已经堕落至此了么？当年赤家军可是从未有逃跑的兵，只有战死的魂啊！

正思虑间，身后那蛮兵问道：“伍长，追是不追？”

“唉……”沙尔蒙一声短叹，看着远处自相践踏撤逃的赤家军，道：“穷寇莫追，还是照蛮首所说，从后门杀将进去，配合蛮首吧！”

那蛮兵道：“慢着，伍长，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沙尔蒙挽起斧头，很是不耐烦。

那骑兵捻了捻自己那一小撮山羊胡，道：“虽然我军主攻前门，以致赤家军多在营前抵抗。但这赤家军营后门居然没一人把守，只怕有诈啊！”

“有诈？”沙尔蒙一声冷笑，“那也得先问过我手中宣花斧子！再说了，若是有诈，我们更应该杀进营去接应蛮首啊！”

“这……”那骑兵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哼。”沙尔蒙不做理会，手中宣花斧高举，“杀！”

“得令！”一声喊杀声下，沙尔蒙所部几千骑兵一时鱼贯而入，直朝营内杀去，一路上却极少遇到阻拦，路上到处都能见到遗漏的粮草，应该是赤家军匆忙后撤之时颠簸晃动掉下的，沙尔蒙一声冷笑，继续策马率部前进，只一小会儿，就能看见前方正与赤家军鏖战的蛮首一部。

“首领！”沙尔蒙高兴大喊道，猛扬马缰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然刚刚起速，前方的路上突然弹起一根两指粗的铁链，**坐骑马失前蹄，猛地向前砸去，紧跟身后的数十骑停马不及，都一并翻到在地，还未待得起身，从两旁营帐射出数十根箭矢，沙尔蒙暗道一声奸诈，抡起宣花大斧，一时间箭矢皆进不得身。然而其余好些骑兵还未得起身，就已被劲矢射成了刺猬。

“好个奸诈的赤家军！”沙尔蒙一声怒喝，抄起宣花蛮斧，咆哮着直朝那一群弓兵冲杀了过去，西域汉子多蛮勇，沙尔蒙尤为其甚，这近八尺身高的蛮勇大汉奔起来直如一阁移动的铁塔，不，是杀人的铁塔！

但见沙尔蒙宣花蛮斧浑圆了抡起，不管刀剑弓戈，格之必断！反应稍慢者，甚至被直接拦腰劈做两截！一时间，赤家军纷纷避开，不敢触其锋锐，“喝哈哈！”沙尔蒙仰天狂笑，喝道：“谁敢拦我！”

不知是否因这一声怒喝所震慑，那一干赤家军竟然无一人敢上前，不少人竟然转身掉头逃去。

见得此景，沙尔蒙心中更是豪气万千，却隐隐又有惋惜：当年的英勇之师，如今竟然落得这步田地。虽然我沙蛮有偷袭，却也不至于一战即溃。摇了摇头，沙尔蒙将这些与战事无关的思绪甩了出去，抬头见首领与赤煜战得正酣，且被赤煜逼得渐有败势，大喝一声：“首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迈开大步，奔了过去。

那蛮首与赤煜正战至激烈处，被沙尔蒙这一声喝分了神，转了头过去，赤煜看准机会虚晃一枪，勒马回身，道：“今日一战，且算作是平手，择日再战！”

“赤煜休走——！”

PS：高（*）潮即将来临，下章就是**啦，嘿嘿，